向天亮掏出金槍，看了看，退下彈夾，子彈是滿的，重又裝上彈夾后，他將槍扔給了周必洋。
向天亮樂道：「他媽的，你們一個個是見錢眼開的主，我後悔了，後悔把這趟活交給你們了。」
後面的四位，坐著的是縣公安局的三位副局長，周必洋、姜學明和杜貴臨。
車裡不大的空間里，前二后四，擠坐著六個大男人。
向天亮道：「魚頭鄉魚頭街，我十年前來玩過一次，哦，看過去這魚頭鄉魚頭街還是老樣子么，還是像個魚頭的樣子，人氣不旺，人氣不旺啊。」
下午三點多鍾。
天漸漸地黑下來了。
北風勁吹，公路兩旁那些可憐的小槐樹，被吹得成了彎柳折腰。
破桑塔納轎車拐入一條小路，在小路的盡頭停了下來。
「行，討價還價的事就交給我了，海事處、海防檢查站和油庫，個個都是擺設，他們憑什麼分錢？」
方雲青呸了一聲，「必洋，那都是柴油，你能吃……儘管吃好了。」
周必洋臉一整複和_圖_書述道：「我帶上這把槍，插在胸前，要讓人一眼就能看得見看得清，那個人看見這把槍后，就會用中文問我，『我可以打個電話嗎』，我必須回答，『不要讓這個電話被第二個人聽到』，然後，他就會配合我們的行動。」
前面兩位，開車的是縣委常委、縣政法委書記兼縣公安局長邵三河，副駕座上坐著的人，正是副縣長向天亮。
好笑的是，車上的六位，在濱海縣可都是大名鼎鼎。
濱海縣城關鎮通往東部海邊的公路上。
天空灰濛濛的，令人陰沉壓抑，公路兩邊的鹽鹼地上，冒著淡淡的霧氣。
小路的盡頭是懸崖峭壁，下面就是大海。
邵三河笑道：「老方，可真有你的，仗還沒開打，你就想著戰利品了。」
方雲青說，「這種單活兒，咱們自個干多好，何必要扯上他們呢。」
周必洋、姜學明和杜貴臨三個，已經全付武裝，長短槍齊全，杜貴臨還搬來一台軍用步話機，放在了向天亮的hｔtps://wｗｗ.ｈeｔｕｂooｋ•ｃom•com腳邊。
「呵呵……他媽的，這個魚頭鄉的黨委書記，是原紀委書記徐宇光的親信，牛B得很，這混蛋到縣裡來辦事開會，從來不向我彙報工作，所以我也一直不尿他。」
姜學明笑道：「方政委是趕著去收錢呢。」
「呵呵……老方啊老方，你說你這是何苦呢，論用槍不如你的小孫子，論游泳你就是旱鴨子，你這是來拖我們的後腿吧。」向天亮取笑方雲青。
「你，你不懂。」方雲青喘息著說，「這車上四位，一個個……一個個都是敗家子，我怕，我怕他們浪費了戰利品呢。」
周必洋笑著說，「老，你這次去去得正好，海事處、海防檢查站和油庫，那幾個頭頭可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去海上拿貨，你就跟他們討價還價去吧。」
將望遠鏡扔給邵三河，向天亮脫掉風衣，盤著雙腿就地坐了下來。
姜學明的腿上，居然坐著縣公安局政委方雲青。
邵三河道：「老方，海上不https://m.hetubook.com.com是咱們的地盤，沒有海事處和海防檢查站，咱們還真幹不了海上的活兒，還有，那一千噸油又不能馬上倒手，沒有油庫你往哪兒擱，擱你家裡啊。」
「殺雞不用牛刀，這點活兒，就不必勞你們兩位大駕了。」周必洋笑道。
邵三河笑道：「老方，你這個臭老摳，能不能大方一點啊。」
向天亮更是樂不可支，「老方，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海事處、海防檢查站和油庫，這三家也得分一點，你想獨吞是不可能的。」
向天亮繼續吩咐道：「海防檢查站一共有三條船，今晚一齊出動，你們三個一人掌握一條，晚六點準時出發，上船前收繳所有個人通訊設備，上船后再宣布具體任務。」
杜貴臨笑著說，「一千噸柴油，方政委一聽就兩眼亮了，一筆飛來的橫財呢。」
向天亮拿著往遠鏡向大海方向觀望，「三河兄，天氣不好，能見度太差了。」
「方政委掉錢眼裡去了。」杜貴臨也來鬨笑。
邵三河問道：「怎和_圖_書麼，你當副縣長快一年了，就沒來過魚頭鄉一次？」
縣公安局可謂是精華盡出。
向天亮笑道：「那就出發，我和三河兄在這裏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等著你們凱旋歸來。」
「嗯，也行。」向天亮道，「我和三河兄目標太大，就不進魚頭街了，讓方政委去，你們三個上船，方政委留守，正好讓他負責封鎖魚頭街。」
一輛破舊的桑塔納轎車裡，不緊不慢的，在坑坑窪窪的沙子路上向東爬行。
「可惜了，三家一分，要颳走不少呢。」方雲青一臉的惋惜。
「好，我記下了。」
「哼哼，不當學不知柴米貴。」方雲青斥道，「老邵不管錢，你們亂花錢，我當這個管家我容易嗎，咱們這一次要是能撈個二三百萬，就連春節的福利都夠了，同志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啊。」
「明白。」周必洋點著頭。
向天亮看著周必洋問，「必洋兄，真不讓我和三河兄一起去嗎？」
「可不少呢。」方雲青扳著手指頭念叨，「一千噸柴油，按現在市價算，是每https://www.hetubook.com.com噸兩千三百元，還是摻了劣質油的，那就是兩百三十萬元啊……走私進來的外國柴油質量好，起碼也得兩千七百元一噸，要是精製柴油的話，價格起碼在每噸三千元以上。」
周必洋也笑，「又不是初出茅廬，你就放心吧。」
「方政委是怕咱們私吞了呢。」周必洋大笑。
方雲青趴在前座背上，顯得有些吃力，「天亮啊，你，你這是哪兒弄來的破車啊？」
「還有，注意安全啊，我可不希望得不償失哦。」向天亮微笑。
邵三河走了過來，「三點鐘方向，一公里處，就是魚頭鄉魚頭街，咱們縣最東邊的地方，海事處、海防檢查站和縣商業局的油庫都在那裡，噢對了，還有縣漁業局的辦事處和縣對台辦的工作組。」
「必洋兄，你帶上我這把槍，記住，槍必須插在你的胸前，要讓人一眼就能看得見看得清，那個人看見這把槍后，就會用中文問你，『我可以打個電話嗎』，你必須回答，『不要讓這個電話被第二個人聽到』，然後，他就會配合你們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