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向天亮回到市委大院后就直奔陳美蘭的辦公室。
「對不起，不是我沒提前告訴你，而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邱少華道。
邱少華不說話，向天亮也不開口，真要比沉默，邱少華比不了向天亮。
向天亮催邱少華下車，說要回市委大院上班。
「咦，你是怎麼知道的，碧巧姐，莫非你跟在我的屁股後面？」
所謂名正言順，是因為羅正信不但是市政府辦公室現任的第一副主任，而且他還是原濱海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市政府辦公室由原濱海縣政府辦公室和原南河縣政府辦公室合併而成，羅正信在此深耕細作了幾十年，比一般人更勝任市政府辦公室的工作。
「當然不高興，我的牛皮都向羅正信吹過了，我沒法向他交待啊。」
邱少華說，「罵人沒用，還不文明。」
向天亮瞅著邱少華，「老邱，你什麼意思？」
邱少華說，「老譚更不能罵，市長呢。」
「老邱，原來你和老譚是怎麼商定的？」向天亮問道。
「裝，跟我裝。」邱少華笑眯眯地說，「很顯然，老譚推薦劉威龍，等於是老余推薦劉威龍，這說明推薦劉威龍是老譚和老余妥協的結果。」
邱少華稍有猶豫，向天亮馬上嗅出了異味，羅正信的事有變化了。
向天亮往回走，他沒回自己辦公室，而是來到十樓另一邊市委秘書長楊碧巧的辦公室。
「哎，你明白什麼了？」
「我沒什麼意思。」向天亮聳了聳雙肩和-圖-書道，「主要是你和老譚的意思，我即使有點意思，也不等於沒意思嗎。」
向天亮真沒明白過來，「碧巧姐，你這個一石激起千層浪，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了？」
搖了搖頭，向天亮問道：「老邱，你給句實話，事兒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天亮，你不高興了。」
「理解，我很理解。」
「哈哈，不會吧，你與劉威龍也有勾結？」邱少華還在笑。
「噢。」向天亮道，「老譚猶豫，是想讓你當惡人吧？」
「那你到底是什麼想法？」向天亮瞅著邱少華。
邱少華說，「羅正信當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就是一隻煮熟的鴨子，而且，而且有可能是只會飛的鴨子。」
把羅正信推到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既名正言順，又是向天亮和邱少華早就達成的共識。
點著頭，向天亮說，「我有一點不明白，老余手下也有一些人，他想往市委大院里塞人是可以理解，但他怎麼選擇劉威龍呢，劉威龍都五十多歲了，他沒有幾年搞頭了嘛。」
向天亮苦笑著說，「熟，很熟，非常熟，而且不是老熟是新熟。」
「一點點，現在還不好說，一點點而已嘛。」
「我的天，形式主義還搞得挺像模像樣的么。」向天亮笑道，「碧巧姐，我有一個情況，我估計你和美蘭姐還不知道。」
「新熟，還非常熟？什麼意思么。」邱少華笑道。
「天亮，你是先去美蘭辦公室，她m.ｈetｕｂｏｏk.com•ｃom不讓進，你才到我這裏來的吧？」
邱少華說，「天亮，罵人不好。」
楊碧巧笑道：「不錯，我就跟在你的屁股後面，看到你遇門不進，我當然先退回來了。」
向天亮說，「什麼為難之處？誰給他壓力了？」
向天亮不笑，「我還真的不明白。」
向天亮一邊點頭一邊笑道：「我好像明白了，我有點明白了。」
向天亮推薦羅正信，當然主要是為了穩住他，羅正信一心想當正主任，向天亮這是投其所好，同時也是為了彌補謝影心帶來的影響，而且推薦羅正信是邱少華先開口的，他表面上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楊碧巧還沒聽完，眉頭就皺了起來，「天亮，你還沒明白？這是連環計，是要一石激起千層浪呀。」
說實在的，邱少華打心眼裡不喜歡劉威龍，與其讓劉威龍當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不如讓羅正信當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羅正信好歹也是「自己人」嘛。
邱少華有點不好意思，「我也認為是突然襲擊，就在剛才，老譚對我說，新一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讓我再考慮考慮。」
更何況對羅正信這個人，邱少華看得比較透徹，心眼活泛，小聰明多，辦小事能力強，遇大事卻沒主見，掀不起什麼大浪，這樣的人用起來趁手，譚市長能控制他，再說還有自己，當了副市長后即使不分管市政府辦公室了，但市政府辦公室有一半人馬是自己從原南河縣帶過來的，https://m.hetubook.com.com自己的影響力還在。
邱少華說，「糾正一下，不是老譚不想讓羅正信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他也有為難之處啊。」
「萬萬想不到。」向天亮道，「這個市民政局局長劉威龍，是余勝春副書記的人啊。」
向天亮念叨道：「考慮考慮，他媽的這就是變卦嘛。」
陳美蘭很忙，此時正在召開臨時書記碰頭會。
邱少華說，「我和老譚原來是怎麼商定，你和陳書記是知道的，就是推薦羅正信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這是基本上定了的。」
邱少華說，「我說出老譚提的人選，你就知道是誰給老譚壓力了。」
而說到共識，邱少華當然有自己的打算，向天亮想推羅正信他是知道的，與向天亮搞好關係，是他在市委大院里混得開的最大關鍵，這個順水人情他必須得送。
楊碧巧在，見了向天亮，忙著把他迎了進去。
「你緊張什麼，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邱少華笑著說道，「再說劉威龍是什麼人，我比你更了解，余勝春副書記有大恩于劉威龍，你想拉攏也拉不了也攏不住。」
向天亮說，「我不是罵你。」
向天亮皺起了眉頭，「老邱，老譚推薦老余的人，這不合邏輯啊。」
向天亮道：「我剛剛從劉威龍那裡過來，你說熟不熟？」
「老譚這是搞突然襲擊啊。」向天亮微微地嘆息。
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向天亮，邱少華是希望向天亮出來攪局，攪黃劉威龍的「好事」。
「你和*圖*書傻了吧。」楊碧巧道，「省委組織部考察組有明確規定，這三天要單獨接待正處級以上幹部和離退休老同志，我們可以去，但也只能以個人身份去，所以我們不急。」
向天亮說，「反正他不在，你又不會打我小報告，罵幾句又有何妨。」
這可不行，羅正信是個官迷，煮熟的鴨子要是飛了，後果極其嚴重，說不定一氣之下，羅正信會直接從朋友變成敵人。
向天亮搖著頭，他撒了個謊，沒說出幾個領導的離婚之事，「老邱你可別誤會，我去找劉威龍只是私事，與任何公事無關。」
向天亮說，「那你說說，老譚不想讓羅正信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他想讓睡當？」
向天亮有些動容，「老邱，這可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大新聞啊。」
「啊……」向天亮傻了，「老邱，這，這怎麼回事？」
「你這不是廢話嗎？」邱少華道，「如果讓我選擇一百次，我都會選擇羅正信而不是劉威龍。」
邱少華說，「市民政局局長劉威龍。」
邱少華微微一笑，「你比我聰明，這合不合邏輯，你肯定明白的。」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邱少華道，「老余在原南河縣雖然只待了兩年，但也培養了不少人，就拿現在的濱海市來說，老余還是有不少得力幹將，劉威龍就是其中之一，而就是這個劉威龍，在原南河縣時就是副處級，現在還是副處級，本來想爭南河區區長一職，但又敗給了現任南河區區長張治國，可以說什麼好處也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撈到，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余勝春覺得虧欠了他，所以想拉他一把，不管怎麼說，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和市民政局長雖然級別相同，但地位不同權力不同，將來退居二線的話，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也能弄個市政協副主席噹噹。」
「你想不到吧？」邱少華看著向天亮笑道。
向天亮噢了一聲，「我就奇了怪了，省委組織部考察組來了，你們不去接待，怎麼一個個像沒事人似的呢。」
邱少華心裏咯噔一下，向天亮這話很對，但嘴上卻是不置可否，「也許老譚在猶豫，但是我相信，老譚還是希望羅正信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的，畢竟羅正信是自己人嘛。」
「是嗎。」向天亮有些不以為然，「我聽說煮熟的鴨子會飛，但還真沒有看見過煮熟的鴨子會飛。」
邱少華反問，「你什麼意思？」
「天亮，你先別急，事情還沒想象的那麼嚴重。」邱少華道，「聽老譚的口氣，他也僅僅是猶豫而已，退一萬步講，即使他要改變主意，也起碼得先向你和陳書記通氣，陳書記那一關不過，老譚也不敢下這個決心的。」
終於，邱少華道：「天亮，在特殊條件下，煮熟的鴨子也是會飛的。」
向天亮說，「誰？」
邱少華笑了笑，也不再賴坐著，他知道，向天亮肯定是去向陳美蘭書記彙報。
邱少華問道：「你和劉威龍熟嗎？」
說著，向天亮把邱少華說的事，余勝春想通過譚俊，把劉威龍塞進市政府辦公室，詳詳細細地敘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