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周易繼續撓頭。
站起來雙手接過翟老師遞上來的水杯，周易奇怪地問：「翟老師，我覺得我偽裝的挺好的啊，你怎麼就認出我來了呢？」
周易不就是嗎？只不過他這圈子離的太遠，其他人或多或少還能有些聯繫，他這個圈子其他人想插都插不進來，是在是沒什麼共同語言。而且以周易今時今日的地位，也難免會讓不少人有些畏懼，產生疏遠感。
身著中國傳統運動裝校服的一高學生們正從大門裡湧出來，呼朋喚友。
一份回鍋肉蓋澆飯，一杯冰鎮酸梅汁，是周易高中時期的標準午餐。
因為他還不太習慣在自己的家鄉打扮的像個明星一樣。
這個時候，翟麗穎突然又問：「周易，你覺得你現在算是成功了嗎？」
翟麗穎擺手搖頭：「談不上談不上。」
所以其實周易現在很少有和同學聯繫了。
不過生活本來就是很耀眼的光芒下所隱藏的世俗嘛——生活不僅有夢想與遠方，還有眼前日常的油鹽醬醋。
現在的他就坐在翟麗穎老師的辦公室里。不過他現在所享受到的待遇可要比學生時代好多了，因為他的班主任老師正在給自己倒水呢……
在青陽這個在中國都不算是太出名的城市，享受著屬於他的小城時光。
周易恐怕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都離開校園兩年半了，竟然還能被班主任老師叫去辦公室……
在媒體上他顯得非常低調，在參加了幾場商業活動和媒體採訪之後，他沒有出現在任何媒體版面上。
她沒想到這個頑劣的學生心目中的成功標準竟然如此之高。
周易倒不在乎和父母很俗
hetubook.com.com套的討論房子和錢的問題，會不會有損於他的形象。和自己父母所享受到的實際比起來，面子問題簡直不值一提。
……
但後來他再出門就戴起了鴨舌帽，不過戴墨鏡還是不太習慣的……當然這麼做效果已經不錯了——有誰能想到這個穿著樸素，戴一頂鴨舌帽，還騎著一輛自行車的人是大名鼎鼎的球星周易？
「真是你？」對面的女人線索一愣，隨後欣喜。
周易喜歡騎自行車到處轉悠，這種出行方式綠色環保低調方便。當然，也是因為青陽本身不是一個很大的城市，騎著自行車晃晃悠悠，一天就能轉的七七八八。
當然周易的假期也不總是和青陽的房地產糾纏，他有些時候也會出去走走。最開始他的每次出現都會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所以不是她教誨周易，而是周易教誨了她啊……
這些話題也是周易當初會和自己的同學們討論的話題，除此之外，還會多一些和足球有關的話題。
回家之後，周易過著很簡單的假期日子，他沒有去到處遊山玩水，也沒有經常出沒在商業中心。
「不過先被掛上榮譽牆吧！哈哈！」周易自己笑了起來。
依託重工業的城市在這個國家發展的初期是非常輝煌的。但是現在嘛，大多數重工業基地都有些蕭條了。當然蕭條也不是沒有好處，在全中國房價都在急速躥升的同時，青陽的房價漲的卻很緩慢。
周易將車停在一邊，看著這一幕。這就是他曾經的學生生活日常。
周易連忙點頭：「翟老師說得對，謝謝老師教誨！」
和_圖_書老師要聽，周易就講，他是不拒絕這種交流的。當初做學生的時候，哪個學生不想就和自己的班主任老師平起平坐，談笑風生？
他將車子找個地方鎖好，然後揣著兜里那點錢去了一家他以前總和同學去的小餐館吃午飯。
而周易也認出來了，叫他的人竟然是他高中時期的班主任翟麗穎，他也有些意外：「翟老師？」
今天，周易兜里揣了一頓午飯的錢就騎著自行車出門了，半個小時后，他騎到了他的母校青陽一高的大門口。
「成功分很多種吧。實現夢想算是成功，賺很多錢也算是成功，出名也算成功。」
周易了解過了，青陽最貴的房子也才均價一萬，而且這還是最貴最貴的。實際上有很多每平米七八千的房子都已經是很不錯的樓盤了，無論是周邊環境還是小區物業，或者是房屋本身的質量。
周易也笑著撓了撓頭。上學那會兒，他可是一個沒少讓老師操心的「差生」代表，總是被叫到辦公室去挨訓。
「我不是一個球迷，平時也不了解足球。但我還是經常會在報紙電視上看到你。他們都說你很厲害，你真的很厲害嗎？」
周易只是低頭吃飯，安靜地聽著他們的交流，沒有插嘴。
反正大家各奔東西，當初還挺熱鬧的班級群里也已經逐漸冷清了下去，十天半個月都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各自的新環境里過上了新生活，認識了新朋友，有了新圈子。
「這個……」周易歪著頭想了想，「我死了之後，還會有很多很多人記得我？」
翟麗穎聽到周易這麼說，就瞥了他放在旁邊的鴨舌帽一眼，然後說：「和_圖_書我對自己的學生，還是記得住的。尤其是……那些經常被叫到辦公室里來的學生們。」
當初他從真人秀節目回來之後，可是在全校上課的時候出盡了風頭的。
他在球場上是渾身上下散發著閃耀光芒的明星，令數萬人為之顛倒。似乎很難把這樣的一個形象和在父母面前討論換房子這樣的形象聯繫起來。
「那你是怎麼定義成功的？」翟麗穎問。
於是翟麗穎也笑了：「要我說成功就是做一個對自己負責，對社會有用的人。」
在他低頭吃飯的時候，旁邊坐下來了兩個一高的學生，點好餐之後就開始聊起天來，聊得是班級里的那些人和事兒。
吃完飯，他把錢放在桌子上，戴上鴨舌帽，一抹嘴巴起身離開了。
他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卻令翟麗穎很意外。
他講的有趣，翟麗穎也聽得有趣，不是還發出了一陣笑聲。
「那怎麼才算成功？」
他今天突然想來自己曾經的高中，也就是想懷念懷念過去而已。
這次雖然只在校門口看了看，但周易已經滿足，他準備回去了。
五月份還不是中國高中的暑假時間，所以當周易來到青陽一高的時候，大門口聚集了不少人與車，因為此時正是中午放學的時候。
說到這裏，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看怎麼定義成功了。」周易想了一下回答道。
他以前上學的時候，從初中時就騎著自行車和自己的同學夥伴們到處找足球場踢球，很多學校當然都有足球場，卻不對外開放。就連他們自己的學校，在周末的時候也不是不開放的。所以他們不得不騎著自行車到處去找場地踢www.hetubook.com.com球，一人一輛自行車，背著書包，書包里裝得卻不是課本，而是球衣和球鞋，後座夾著個足球，浩浩蕩蕩穿行在車水馬龍中。
周易條件反射地抬起了頭，正好就和對面的女人四目相對，撞了個正著。
某某和某某某好上了啊，某某某和某某某又分手了啊，月底的期末考試自己心裏沒底啊，暑假去哪兒玩啊……這類的。
周易回家之後和自己父母討論的都是房子票子，聽起來挺俗的東西。
他們說著的那些餐館的名字周易也不陌生，畢竟其實他也只離開了校園兩年半而已。不過他當初認識的那些同學早就已經從這所中學畢業了，他們當中有些人會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有些人會去一些自己不太想去的大學，還有些人可能沒考上大學，從此走上社會。
因為前者光芒四射，後者則有些世俗。
他坐在小店裡的一張四人桌前，將鴨舌帽反帶，低頭吃著剛剛端上來的蓋澆飯，味道……已經忘記了是不是還是那個味，說實話，這是他兩年半來第一次吃到回鍋肉……身為職業球員，當然知道吃這種食物的壞處，所以平時不吃。但是這一次，周易破了個例。
不過卻很快樂。
翟麗穎點頭：「這麼定義的話，你已經成功了，周易，在你二十歲的時候。」
在德國獨自一人打拚了兩年半，周易整個人也成熟多了。
學生們從他的身邊經過，說著中午去哪家吃飯，這家的蓋澆飯不錯，那家的拉麵也很好吃，吃完飯再去買一杯奶茶，門口超市的烤腸也很不錯……
誰叫周易最近在了解房子呢？
……
可不是想要衣錦還鄉來的。
於是他和*圖*書從自己剛去德國的經歷講起，挑一些有趣的事情講給老師聽，盡量避免那些枯燥乏味專業的內容。
周易卻搖頭：「也不算吧……」
「周……易？」一個女聲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喚道。
可是剛剛走到自行車存放點的他，卻被人認了出來。
多特蒙德是煤炭和鋼鐵產業，而青陽也是中國北方有名的重工業城市，這座城市有很多地方基本上就是那些大型國企的家屬區，一個國有企業的地盤幾乎就等於一個區了。
講完自己的故事，周易低頭喝了一口已經涼掉的水，辦公室里卻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稍微令人有些尷尬。
現在他卻只想在旁邊安靜地看著。
似乎又拐到了比較俗套的房子問題上？
這個玩笑讓師生重逢初時的尷尬化解了不少，翟麗穎看著周易，這個當初總是被自己批評的頑劣學生，已經完全變了樣，那種變化是遠超同齡人的。在他的身上真的出現了很多改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周易的假象青陽和多特蒙德有點類似，都是依託于傳統產業的工業城市。
這個問題把周易穩住了，之前氣氛還挺輕鬆正常的，怎麼突然之間問了這麼一個深奧的問題？
確實，這話是她從老校長林顯榮那兒聽來的，而老校長這番話顯然是被周易啟發的。
「我很好奇啊，周易。你能給我講講你在德國的見聞嗎？隨便說，我就是想聽聽你在那邊的情況。」翟麗穎柔聲細語地問，面對如今的周易，她一點曾經班主任老師的架子都端不起來。
有些時候他們為了能夠踢球還不得不翻牆進去，當然，如果被保安發現又會被攆出來，簡直雞飛狗跳，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