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遠的健談不同，張楊有些寡言，三人碰面的地方就是北影廠。

喂，那可是江武唉，江文的弟弟唉，人是出道已然磨礪了十年的老鳥，你是還沒出象牙塔的窮學生，一沒資歷，二沒作品，你還想上天咋滴……

張遠圍著車子轉了一圈，抬頭看著李勝。

在這一群第六代的導演里，他們要麼極度追求影象本體，要麼偏執于寫實形態、關注草根人群，要麼堅定的走在商業路線上，幾乎難以象「第五代」那樣整體構建電影精神的統一面貌。

其實張遠根本沒覺得李勝能過去，為啥，對手太吊！

李勝拉過那份合同，大致的瞄了一遍，沒什麼遺漏的地方，妥了，拿過筆唰唰唰的就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拍戲做導演也是這樣，但是由於導演們年紀的差距，或者是生活的時代的不同，就把導演們劃成了一代又一代這樣的排序。

他們大多出生在六七十年代，生長在八九十年代，他們並沒有什麼時代的記憶，卻被時代影響了。

張楊的開門見山讓李勝愣了愣，張楊見李勝對自己的態度有些驚訝，開口解釋道，「htｔｐs://ｍ.ｈｅtuｂｏok•cｏm.coｍ拍戲拿錢，天經地義，我喜歡把事情分的清清楚楚，我不喜歡被物質影響到電影，談好了片酬，等到拍戲才能更專註。」

「你留個電話！」

而張楊走的和張遠是不同的路子，張楊從開始創作之初，就確立了自己要走的路，依然是貼近現實的電影創作，但是能夠規避開廣電總局的限制，並且再揉捏成屬於自己的風格。

「你們什麼關係？」

當然，還是那句話，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後果，最起碼現在李勝拿到了這個角色，這就足夠了。

「我跟張哥大致的了解過你的情況，一萬五，這個價錢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你考慮考慮，行，咱就簽了，這回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不行，咱能商量商量，不能商量就散夥。」

你不先跟我說話我也不跟你說話，張遠目前就是這麼操蛋的情形，明明已經接受了招安，卻還扭扭捏捏的不願意敞開了說，忒矯情！

「好好乾，小子，我很看好你啊！」

在中國，是個把按資排輩看的很重要的地方。

ｍ.hｅｔuboｏk.ｃｏｍ.coｍ張遠其實最近也在籌備自己的電影，是和電影廠和電影頻道合作的，叫回家過年，這算是張遠在被禁止了導演生涯將近十年後的一個妥協，你拍這部戲，我解禁你，大致的意思就和小時候和小夥伴鬧彆扭一樣。

「呶，這是劇本！」

他們一起被並稱為第六代導演。

好吧，用某些人的話來說，那就是張楊是屬於第六代中被招安的那種，身在體制內的，朝廷鷹犬。

別的不說，就從張遠從拍片之始就被禁導，每一部電影都是只能在私下裡流通的貨色，雖然張遠也算的上是一個成功的電影商人，從來沒賠過錢，但是不能把自己的作品在自己的國家裡播放，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所以，他們是抗拒歸納的一代，主要的創作思想和精神就是「叛逆與反思」。

「昨天你在華清池唱我的太陽真的很贊，我很期待我們的合作。」

講真，張遠起初對李勝真心沒那麼多想法，只是覺得人幫了自己，請客吃個飯什麼的，後來不知怎麼著的腦袋一抽抽就把張楊要拍電影的事告訴李勝，推薦他去試試和-圖-書。

翌日，上午，李勝終於在張遠的引薦下終於見到了《洗澡》這部戲的導演張楊。

不過這個並不妨礙他們之間的交流，張楊在決定用李勝之後，第一時間就給張遠打了電話，張遠也是大吃一驚。

張遠倒是習以為常，對著李勝聳聳肩，拉上他就走。

到了停車的地方，張遠給李勝散了根煙，倆人靠著車點著，閑聊了幾句。

「是啊，怎麼了？」李勝疑惑的看著張遠。

言歸正傳，張遠覺得李勝沒機會過，所以雖然推薦給了張楊，但是在自己這部戲里還是給留個個角色，就是想著李勝被拒絕後然後拉到自己這來的，雖然戲不多，那也是戲不是，結果，這還一天沒到呢，張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不老實，這車我認識，於飛鴻的。」

看到李勝這麼爽快的就簽字了，張楊的態度柔和了不少，對著李勝笑笑，「別介意，我就這麼一人！」

李勝點點頭，的確如此，如張楊所說，一萬五這價錢雖然不高，但也不算低了，路上的時候張遠就跟李勝透過底，濮存欣和朱旭老爺子也只是拿了五萬塊，但是人家兩人的知名度和圖書和演技又不是李勝可以媲美的了。

張遠是第六代中最早的，張楊就比較晚了，還有王曉帥、婁業、路學長以及賈樟柯等等等等。

想想也是，如果李勝沒想過體驗生活，如果他沒去華清池，或者說如果他去的不是華清池，那他不會認識老李，如果不認識老李，就不會認識李丁，如果沒有李丁，他提前見不到張楊，如果不是李丁嚷嚷著聽我的太陽，那張楊也不會提前就拍板了讓李勝來演這個角色。

張遠和李勝趕到的時候，張楊正趴在桌子上寫東西，看到兩人來了，張楊也沒過多的客套話，直接推過來一份文件。

張楊從李勝手裡拿回一份合同之後，遞給李勝一疊裝訂好的列印紙，巴拉巴拉說了一通，然後就自顧自的坐下繼續寫東西了。

張楊其實和李勝也是有點聯繫的，因為張楊從92年畢業就被分配到了北影廠工作，北電又是北影廠的親兒子，北電因為市場或者說是經濟的限制，北影廠每年的拍片在數量上是有一定的限制的，所以大部分在北影廠掛職的導演也會出去干私活。

李勝撓了撓頭，「那個是朋友的，額，今天沒開。和*圖*書」

下午的時候，華清池開始影業了，李勝和老李收拾好場子，又把李丁巴巴的送上車，這就回了澡堂子開始忙活，一直到晚上午夜時分，李勝幫著老李把澡堂子關上，吃了碗宵夜這才回家。

李勝笑笑，「以後還得張哥多關照。」

不得不說，這搓澡還真是門力氣活，最起碼今晚李勝根本沒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想早點睡覺，回家洗過澡沾上床就睡著了。

而相比張遠執拗的偏執于寫實形態，張楊就要好上不少，雖然同樣的目光防在了草根們的身上，但是從根本上的出發點和張遠是完全不同的。

「不是切諾基么？」張遠問道。

八九十年代社會的經濟制度轉軌給社會帶來了劇痛，而電影也開始從所謂神聖的藝術走進人們的生活里，開始變得大眾化，還原為一種文化消費品。

張遠可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大的面子能讓張楊選擇李勝，所以第一時間他就把電話巴巴的打過去了，聽李勝這麼一說，張遠也只能說李勝運氣也是忒好了，可以買彩票了。

「咦？這車你的？」張遠看李勝打開車門，把手裡的合同和劇本扔到副駕駛的座位上，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