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0章 曾作澤的新圓領

李植笑了笑,淡淡說道:「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去肥皂作坊吧!李興來紡織工廠以後,那裡已經好幾天沒有總管了!」
見馮子山時不時盯著自己的棉布圓領,曾作澤笑了笑。沉默了半響,他問道:「馮兄看我這件棉布圓領如何?」
「比不上東家高瞻遠矚!」
馮子山吃了一驚,好奇說道:「賢弟這新衣精緻勻稱,所用布料定不是凡品,如何能不貴。就愚兄所知,天下南北的棉布,沒有一處所產棉布能有如此精緻。做這樣的棉布,定要細選棉紗,專選那一樣粗細的精紗織成布,才有這樣的效果。愚兄猜測,怕也只有松江府的大織坊,才會生產這樣的精細棉布,必然金貴。」
曾作澤聽到馮子山的誇獎,哈哈大笑,這才說道:「不瞞賢弟,你是第六個這麼說的人了。別人都說穿上這件新衣,我才像是個讀書人了呢!」
鄭開成侃侃說道:「東家不急著擴大織坊,而hetubook.com.com是往上游發展建立紡紗廠,這就避免了直接衝擊市場價格。紡紗和織布都在自家工廠里完成,就把那些棉紗經銷商的利潤賺來了。這些商人畢竟是少數人,又都習慣了競爭和風險,他們的利潤被東家賺一些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鄭開成這才點了點頭,侃侃說道:「依我看,東家做的這紡織機器,效率十分高,盈利能力也很強。如果東家不是高瞻遠矚,一味擴張,到時候棉布生產多了衝擊市場,就要讓天津附近織布紡紗的小民們日子難過了。」
鄭開成畢竟是個年輕人,得到李植如此重用十分興奮,眉飛色舞地說道:「那再好不過了!我願意干!」
兩人進了堂屋,分主客坐下。馮子山把準備好的茶水泡了端上,便開始和曾作澤聊了起來。讀書人聊的,無非是同期府試錄取童生的其他人的風流韻事,自己最近hetubook.com.com寫八股文的心得,下期童試的準備情況。聊天時候,曾作澤舉手投足之間身上那件經緯細密的圓領十分顯眼,硬是給他這小童生增添了幾分精緻的氣質,讓馮子山十分羡慕。
鄭開成愣了愣,問道:「東家的意思,是把整個肥皂作坊給我管理?」
馮子山點了點頭,說道:「這一身衣服確實十分體面。賢弟所費不菲吧?」
鄭開成說的其實很對,明朝還是男耕女織的自然經濟,如果李植全力擴大織布工廠,利潤確實會直線提高,但卻砸了自然經濟下在家織布紡紗的婦女飯碗,不但會讓這些人陷入貧困,而且會造成政治問題。
使用珍妮紡紗機棉紗的棉布十分細密勻稱,一推出市場立即收穫了廣泛的讚譽。
李植對鄭開成的用詞十分滿意,也不把鄭開成叫做表兄,而是稱為開成:「開成你頗有管理心得嘛!」
「對!我給你一個月八兩銀子www.hetubook.com.com的月錢,管理整個肥皂作坊!」
聽見馮子山的話,曾作澤神秘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馮子山在家裡的店鋪里等到曾作澤,第一眼就看到了曾作澤身上一套全新的青色圓領袍子。那袍子也不知道是用哪裡的棉布做的,布料十分輕薄勻稱——市面上常見的棉布總免不了有些經緯不勻,有些棉紗粗,有些棉紗細,看上去粗的地方聚集成結。但曾作澤身上的那件袍子,就全沒有這樣的問題,渾身上下勻稱一體。
頓了頓,李植說道:「開成,讓你做個經理有些屈才,我讓你去做肥皂作坊的總管,如何?」
接過曾作澤遞過來的一包茶葉,馮子山揮手說道:「賢弟客氣了,屋裡請!」
聽見曾作澤的詢問,馮子山才反應過來自己老盯著對方的新衣服看,有些失態了。頓了頓,馮子山尷尬地說道:「賢弟這一身新圓領經緯勻稱,十分體面,著實為賢弟添了幾分神韻。https://www.hetubook.com.com
見鄭開成誇獎自己,李植來了興趣,笑笑地眯著眼睛問道:「我如何高瞻遠矚了?」
那曾作澤本來儀錶一般,但穿著這樣體面的一件棉布圓領,倒是顯出一些精緻的氣質出來,顯出讀書人的體面出來。曾作澤家裡是做銅器買賣的,稍微富足些,馮子山暗道有錢就是好,可以做買好棉布這麼體面的袍子。
天津城北筆墨巷子的馮家老大馮子山是個童生。他雖然有個童生功名,但這功名比不上秀才,也不值錢,他家裡還是十分清貧的。這一天他家來了客人,客人同樣是個讀書人,是和馮子山同一期錄取童生的曾作澤。
「本地產的?」
馮子山心急問道:「怎樣?」
李植聽到鄭開成話,點頭說道:「站得高看得遠,開成不愧是讀過書的人。」
李植淡淡說道:「你大胆說,說錯了不怪你!」
聽到曾作澤的話,馮子山吶吶說道:「想不到我天津也有這麼講究的織坊,做出這樣的精和-圖-書布。只是他要精選棉紗才做得出這樣的棉布,又怎麼會賣得如此便宜?」
聽到李植的誇獎,鄭開成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
曾作澤哈哈大笑,說道:「馮兄猜錯了,這棉布是天津本地產的!」
見到馮子山,曾作澤一揖作禮,唱道:「馮兄別來無恙!」
「就是董家布莊買的李家精布。別的棉布賣一兩一匹,這李家精布也賣一兩一匹。」
鄭開成所說的,確實是李植所想。李植並不想衝擊明末的自然經濟,所以才謹慎擴張紡織工廠的規模。
市面上的棉布,無論產地哪裡,都沒有這麼好的做工。也不知道織布時候如何淘汰細選棉紗,才能做出這樣的好布出來。比起這樣的棉布,市面上一般的棉布就顯得十分粗糙了。馮子山暗道曾作澤哪裡買來這樣的棉布,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錢做這一身衣服?
鄭開成見李植追問,舔了舔嘴唇說道:「東家讓我說,我說不好東家可別生氣!」
「這件圓領,一點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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