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俘虜說道：「如今清兵全歸入三大營，戰時按需從營中分出兵馬給貝勒統帥，兵力都是臨時分出來的，我們不知道這一路兵馬中有多少馬甲，多少步甲！」

血水像是六月里集體怒放的花海，在韃子陣前猛地綻開，一朵一朵連成一片，連成一個面，像是一面花團錦繡的紅色畫面，卻剎那間就奪取了一千名韃子士兵的生命。

韃子軍馬見明軍這邊分左中右壓了過來，也分左中右迎了過來。阿巴泰見明軍兩翼人多，放了六千人在西翼，六千人在東翼，只留三千人在中路。挑戰李植所處明軍東翼的，是韃子東翼的六千士兵。

李植這才放過這幾個韃子活口，讓士兵把他們押下去看管。

距離三百米，二百五十米，二百米，遠處衝過來的韃子已經很近了，李植已經能用肉眼看清楚韃子的猙獰表情。韃子們似乎很輕視眼前的這支明軍，嚎叫著快步衝上來，不少人臉上甚至帶著獰笑。

「剩下的一千二百人距離總督的兵馬幾百步，總督看不清，可以在一百四十步就開火！」

「原來是阿巴泰ｈtｔps://m•hetuｂｏｏk•ｃom•ｃoｍ！」王朴大聲說道：「我聽說這阿巴泰在韃子宗室中算是驍勇善戰的，只是因為母親出身低賤，所以一直只封了一個貝勒，沒有封王。」

清軍這些年來對陣明軍極少失手，往往一千清軍能追著兩、三千明軍跑。雖然城下的清軍只有明軍的一大半，但他們顯然清軍認為明軍不堪一擊，人多也沒用。

大炮一響，韃子陣前立即掀起了一片血水風暴。一萬四千顆彈丸橫掃了前排的一切，把那些著甲或者不著甲的韃子士兵身體打穿，打出洞孔。他們自以為壯實的身體，他們引以為傲的盔甲，在霰彈彈丸面前就像是紙片一樣脆弱。穿過第一排韃子的身體，霰彈彈丸甚至能殺死一個韃子後繼續往後穿刺，再殺死後排的第二個韃子。

李植說道：「不怕，我把五十門火炮布置在你陣中，到時候用霰彈轟炸韃子，韃子哪裡承受得住？」

「你率領兩千四百兵馬守在我虎賁師軍最西翼，和總督的標軍接壤。你讓最靠近總督標軍的一千人二百人放和圖書韃子到一百步外才射擊，切不要讓總督發現我們的步槍可以打一百四十步！」

李植讓手下給了這幾個韃子幾鞭子，把這幾個韃子活口抽得鮮血淋漓，疼得嗚呼叫喚。不過這幾個韃子嗚嗚哇哇喊了一通，卻還是不改口。

這些士兵都是吃兵餉的職業軍人，論起對陣搏殺的本領，並不在李植的虎賁師士兵之下。就算對上人數相同的清軍，這些士兵也能支撐一段時間。

李植騎在虎賁師中軍，把鄭開成叫來。

李植拱手說道：「末將願為東翼，攻擊韃子的右路！」

盧象升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率領標軍為中軍！」

盧象升想了想，又問道：「龍虎將軍抓獲俘虜眾多，這些俘虜可知對面的清軍將領是誰？」

李植拱手說道：「活口供述，對面的東奴首領是東奴的饒余貝勒阿巴泰！」

看到兩萬多明軍殺過來，攻城的清軍不情不願地棄了高陽城，在城下擺開陣勢，迎戰明軍。

那路清軍大概有一萬五千人，中軍中高舉著一桿織金龍纛，正在圍攻高陽縣城。高陽城外的陷阱坑洞已經全和-圖-書被清軍的戰車填平，高陽城中守軍苦苦支撐，破城只在一、兩天內。盧象升的援軍來得恰是好處，再晚幾日，就要為城中守軍收屍了。

十一月三日，盧象升和李植的軍馬殺到高陽縣，遇到了一路清軍。

李植的一百四十門六磅炮開火了。

李植又問道：「阿巴泰有多少馬甲，多少步甲？」

這些霰彈彈丸，造成的殺傷是毀滅性的。

李植騎在馬上觀察披掛上陣的盧象升標軍營，覺得那四千士兵也頗為彪悍，一看就是見過血的老兵。這些士兵大多穿著內鑲鐵片的綿甲，一個個手持大刀，目光堅定。

盧象升點頭說道：「對面由阿巴泰領軍，倒是不能小看，是一場硬仗。」

後面的韃子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韃子們在陣前跳下了馬，上前步戰。韃子是漁獵民族，雖然馬匹眾多，但最擅長的還是步戰。不管是韃子長矛手還是弓箭手，在馬下的戰鬥力都遠強於在馬上的時候。

鄭開成這才答道：「下屬遵命！」

距離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兩軍快速接近。

一百四十門火炮噴出火舌，將一萬四千hｅｔubｏｏｋ•ｃoｍ•com顆霰彈彈丸射向了懵懂無知的韃子。

不過他們不明白，李植這邊都是火器兵，步兵緩慢的衝刺速度將讓陣前的兩百米變成一個修羅地獄。

李植騎馬趕到盧象升的中軍，盧象升正和三個總兵對著地圖商量破敵方略。看到李植來了，盧象升歡喜說道：「龍虎將軍來得正好，我們正在劃分側翼，商量如何布置才能打敗這支清軍！」

前排成千的韃子士兵一下子就倒下了，倒在了地上，慘叫或者不慘叫，死透或者呻|吟。殘肢碎肉到處都是，腸子和各種器官碎片散落在地面上。血水從屍體上迸射出來，在陣前的低地流淌出來，匯成了無數條小溪。

李植點了點頭，讓鄭開成布置去了。選鋒團的五十門大炮很快聽到命令，布置到了鄭開成的軍中，散布在各個連隊中間。

李植讓全軍擺成四排縱深的橫陣，準備進行四排輪射。

其他幾個總兵見李植請纓了，也紛紛說道：「我等願為西翼，守衛大軍右路。」

李植抓來幾個韃子俘虜，指著遠處的清軍旗幟問他們：「那是哪一路清軍？」

李植舉起望遠鏡望去，和*圖*書看到那些韃子都騎著馬，大概馬甲佔四分之一，步甲佔四分之一，剩下一半都是輔兵雜役。

眾人回到軍陣中，讓士兵披上盔甲抓起弓刀，進入戰鬥狀態。兩萬五千明軍兵馬像是一架巨大的機器，緩緩挪動，布出陣型。

當然，和用步槍和大炮殺敵的虎賁師比起來，他們的戰力就顯得十分暗淡了。

楊國柱等人大聲喊道：「喏！」

盧象升的中軍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各軍往前走去，朝城下列陣的阿巴泰軍殺去。阿巴泰的一萬五千清軍不甘示弱，也吹響了號角，朝明軍壓了過來。

剛剛布置好隊伍，李植就看到遠處盧象升中軍令旗招展，盧象升命令各軍前進，逼向城下的清軍。

盧象升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諸位，我們這就上陣殺敵！諸位都是高爵厚祿之人，報答浩蕩皇恩，正在此時！」

通事把李植的漢語翻譯成滿語，那幾個俘虜對著遠處的清軍旗幟張望了一會，答道：「那是饒余貝勒阿巴泰的旗幟！」

這是戰爭？這是屠殺！

鄭開成疑惑說道：「一百步才開火，火力不足怎麼辦？」

李植也讓令旗舉起，全軍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