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水晶頭骨
第007章 天星碼頭

於是廣場上最後一絲生氣也隨之消失,四下無人,他們卻不敢大意。兩人一前一後,謹慎地藏身於其中一個集裝箱後面,探出頭沿著第一個泊位依次數過去。當看到第八號泊位上停靠的那艘船時,兩人的表情都是微微一變。
不過眼下沒時間給他沮喪了。就像那些水手一樣,那對下船遛彎的情侶肯定要在開船前回去報到,說不定此時已經準備動身。眼見項雲已經快步往那邊的小屋跑去,肖勇飛提振精神,也馬上跟了上去。
「對不住了。」
越是到了細節處,才越是顯出兩人之間才能的差距來。
天星碼頭,八號泊位,「雙子星號」。
而這艘船的貨船外觀也使得外部入侵難度極高。在夜幕的掩護下,他們兩人都有信心從很遠的地方游泳接近過去,並且不驚動那上面的人。可問題是接近之後要如何上船?尋常游輪為了方便乘客下水游泳,通常都會配備有台階或者梯子一類的東西,可是貨船的外部卻是光滑的居多,極少可以攀附的地方,他們就算游到船邊,如何上去都是個問題。
他們埋伏了半個鐘頭,期間已經見到有四五批人上船去了。除了一批像是上岸閑逛的水手外,其他幾個人都像剛才那位一樣,是坐在豪車裡直接駛上船去的,可見身份也都是非凡。
她口中的「這種東西」,指的便是那艘通體黝黑,看上去甚至可以當場拿去報廢掉的舊船。在她的預想中,叫這種名字的應該是那種裝修得無比華麗的大型游輪,考慮到陸賈的身份和地位,他怎麼看也不該和這種看上去破破爛爛的貨輪扯上關係。
https://m.hetubook.com.com過她也知道凡事不能看外表,因為就在她說完這句感慨的同時,她看到碼頭的另一邊正駛來兩輛豪車。那些車開到八號泊位附近便停下,兩個穿著西裝,看起來像是保鏢的傢伙從前面那輛車下了,在周圍警戒似的巡視了一圈,而後便朝著「雙子星號」的方向揮動手臂,像是在打著什麼暗語。
在對方打開門的瞬間,兩人同時出手,一人一個分別制住了那對情侶。那對男女還未反應過來便各自被一記手刀擊暈,不省人事。項雲爭分奪秒地抱起了那女子進了屋,肖勇飛則是把那男人拖出門外,順手關上門,而後便扒下那人的工作服要往自己身上套。
肖勇飛皺了皺眉,才反應過來項雲所指的未必就是陸賈。他搶救出來的那頁白紙上一共留下了三方面的信息,時間,人物和地點。時間是晚上九點,地點是他們眼前的雙子星號,而人物部分,則是記下了幾個關鍵的特徵:長馬尾辮,黑色皮衣和紅色圍巾。
那就是銷贓。
「會是……這種東西嗎?」項雲疑惑。
但就像項雲一貫秉持的觀點,只要有線索,那查下去就對了。等到把所有的線索收集完全的時候,真相自然也會水落石出。現在需要的是觀察、思考,以及耐心。
「剛才過去那幾輛車我都看了,雖然車窗沒有放下,但因為背光的緣故,從這邊隱約可以看到裏面那人的輪廓。」項雲說,「我不敢百分之百確定,但看上去這幾輛車裡都沒有一個留馬尾辮的人。」
「就是這裏沒錯。」肖勇飛長長和圖書舒了一口氣,「真是打的一手好掩護啊。」
而且,它吸引的也不止陸賈一個富豪。
不過,就是憑這服飾也已經夠了。
「可以了,準備行動。」肖勇飛果斷說道。
兩人衝過去時氣勢十足,然而離得近了,卻不約而同停住了腳步。他們聽到小屋裡隱隱約約傳出的呻|吟聲,喘息聲,以及重物撞擊的聲響。最後隨著一聲高亢的長嘆,這一切又歸於寂靜。肖勇飛站在門口,表情有些尷尬。而項雲原本已經準備破門而入了,此時也只能紅著臉守在門邊上,聽著小屋裡的竊竊私語,而後是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響。
「怎麼說,是要繼續看下去,還是?」肖勇飛問道。他一邊發問一邊看著手錶,意識到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們在七點半左右趕到這裏,蹲守了半個小時,現在已經超過晚上八點了。而那張白紙上除了地址之外還標記了另外一句話:二十一時啟航。
她分析道:「這種船接待的是高級客人,所以船上的工作人員應該都是統一服裝的,那樣一來用服裝作為特徵就不太現實。而且這種交易應該是私下進行,就算是和他接頭的那個人也會想要隱秘行事,留一個特別的髮型,算是隱晦而又鮮明的特徵了……」
「會不會其實就在這些人里,但是等上船后再套上假髮之類的?」他皺眉。
黑色皮衣,紅色圍巾。項雲和肖勇飛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隨後都把目光鎖定在那騎手的頭部。可惜那人從頭到尾一直都戴著全包圍式的頭盔,直到把摩托駛上船都沒有除下,他們也就沒有機會確認髮型方面的特徵。
「所以,和_圖_書這個人應該是乘客。」
以陸賈的財力,缺的應該不是變賣文物得到的金錢,或許他真正的目的是要以這頭骨交換某些利益。至於這利益是什麼,竟然能讓陸賈這種身份地位的人都為之動心,不惜鋌而走險……他們兩人暫時還不得而知。
「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機。」她淡淡地說,「而且那個人也還沒出現。」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足一個小時,肖勇飛想說現在差不多可以行動了。然而項雲卻是擺擺手,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前方。
最重要的「事件」部分,在那一頁備忘錄上並沒有體現,但這也是理所當然,因為這三個要素全是為了那個「事件」服務,要做什麼,當事人從一開始就清楚得很。由於這一頁紙是和水晶頭骨的犯案計劃一同被銷毀的,項雲和肖勇飛也不難推測出它所指向的目的。
但說歸說,具體要怎麼做,他心裏也沒有底。此時已經接近晚上八點二十,雖說距離開船還有一點時間,但對於他們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來說卻是相當窘迫。通過剛才這幾批人上船的方式,他們已經大致摸索出了這船的一些運作規律。比如它對於乘客的水準肯定是有要求的,剛才上去的那幾位要麼坐著豪車,要麼就是開著限量版的哈雷摩托,除了他們的隨從外沒有誰是用自己雙腳走上去的。這就意味著船上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除非能臨時搞到一輛豪車,或是讓哪個富商幫忙打掩護,否則就他們現在這副模樣,還真不容易混上船去。
「什麼意思?」
肖勇飛微微一怔,兩秒后才啊了一聲回過神來,同時內心驚訝不已。雖然在項和-圖-書雲提醒下他也想起了那對情侶來,但此時他已經想不起對方穿著的衣服,更別說把那人和剛才那批水手聯繫起來了。相比之下,項雲不光是記住了看到的每一個細節,甚至還能時刻拿出來對照,敏銳注意到這其中的關聯之處。
就在這時,他聽到門裡頭傳來項雲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還記得我們剛到這裏時望見的那對情侶嗎?」項雲簡潔地說,「那個男的,穿著和剛才那批水手一樣的衣服。」
「下車的那些保鏢里也沒有。」肖勇飛顯然也有留意,「而且前一批上船去的那十幾個水手,他們也都是普通的髮型,不是陸賈要找的人。」
這顯然雙方約定好的識別方式,要麼是陸賈自己的,要麼是對方。考慮到陸賈是個名人,再怎麼變裝也逃不過別人眼睛,同時也不需要靠這些特徵來方便辨認。這個留著馬尾辮的傢伙應該是和他約定見面的另一方。
項雲默默點了點頭。就在剛才弔橋放下的同時,她也隱約看見了一點船裡頭的裝潢,儘管只是一個停車場之類的地方,但那感覺和外側完全不同,看上去充滿了現代感,光彩照人。很明顯,這船的破舊只不過是它用來欺騙外界的假象,它真正的秘密在於那裡面的東西。
項雲搖頭:「那樣的話太刻意了。如果是乘客還好,但水手的話一旦改變裝束,同僚一下子就會發現不妥。而且你覺得黑皮衣紅圍巾這種東西會是水手的裝束嗎?」
這樣一排除,只剩混在工作人員隊伍里這一種方法了。可是如果都像剛才那批水手一樣集體行動的話,他們兩人就算混進去也是立刻被發現,依舊不可和_圖_書行。
這是白紙上最清晰可觸的一行字,也是眼下最重要的線索。當項雲和肖勇飛循著地址來到這裏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黯淡下去。這個本就蕭條的碼頭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此時正要歸於寂靜。偌大的廣場上零零落落地放著幾個集裝箱,搬貨的工人早已回去,只有一對情侶在那上面散步。那男人穿著肥厚的工作服,女人則是套著一件及膝的長風衣,挎著一個小巧的女式包。兩人一路走一路說說笑笑,走著走著,便也消失在了貨場邊上的一個小屋之中。
她一直聽著,等著,直到聽見那裡面腳步聲一前一後向著門口靠近,她才朝對面的肖勇飛使了個眼色。原本羞澀的那一抹紅瞬間從她臉上褪去,換上了平日里果敢的神情。
肖勇飛點了點頭,抬起手。
她說著說著,聲音漸小,眼神也突然變得犀利起來。讓她屏息凝視的是那輛剛剛出現在碼頭另一邊的哈雷摩托。它通體漆黑,與駕駛人身上的服飾彷彿連成了一片,人車一體,配合著刺耳的轟鳴聲,看上去有種死神一般的肅殺感。可在這片純粹的黑里,卻偏偏有一抹殷紅的顏色插入點綴,像是在深夜裡熊熊燃燒的火焰。
「不過,假如是兩個人的話,那倒還值得一試。」項雲忽然說。
「他那種肯定是坐在車裡啦……等等,你說的是哪個?」
項雲一直盯著的,其實是身為買家的那個神秘人。
弔橋緩緩放下,連接了碼頭與那艘破船。兩個保鏢小步快跑著上了弔橋,護送著後面那輛豪車直接開上船去。從頭到尾那車上的乘客都沒有露臉,但從這陣仗來看,坐車的這個人肯定也不是等閑之輩。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