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凌雲
第034章 分道揚鑣

秋半夏沉默了一下,又說:「剛才我遇到項南星了。」
他原本感覺奇怪,身為土生土長的天京人,他不應該知道這首曲子才是。而現在他終於記起了。在記憶里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是這樣抱著他緩緩搖晃著,哼著這樣的旋律哄他入睡。
秋半夏挺直了背,聳聳肩。
「我承認,這件事是我錯了。」梁京墨沉聲說道,「但我要說,你對老師的看法有些是錯的,在白夜祭通關之後,他不是離開了,而是……」
因為站在眼前的,不是他需要打倒的敵人。
秋半夏頓了一下,補充道:「像是變了個人呢。」
旋律悠揚綿長,彷彿帶著一種安撫人心,讓人昏昏欲睡的魔力。梁京墨一聽感覺有些熟悉,可一時想不到出處,低頭一看備註,這曲子原來出自西鳳本地信息的素材庫。
南宮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才忍住將要脫口而出的髒話。在她看來,這個邀約簡直荒謬至極,臉都不要了。項南星之前的悲慘遭遇全是拜這個『皇室』所賜,私怨都還沒解決。就算是為了人民,他也接連幫助姜樂解除了殺手危機,又協助完成了「全國布告」,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剩下的也不是他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了。更別說梁京墨的計劃中本就包括了之後對上皇室的「竊國戰」部分,讓項南星來幫助皇室,豈不是要逼他和好友為敵?
說話的人在他們身後緩緩現身,卻是換上了一身便裝的姜凉。面對著神情冷淡的項南星和一臉警惕的南宮茜,這個西鳳國的第一皇子卻在臉上掛起了友善的笑容。
梁京墨抿著嘴唇:「你說得對。不過……」
他死死盯著梁京墨:「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謀划著要在密碼門前丟下我了,對吧。」
不過好消息是,目前手頭大綱算是基本過自己這關了,等分節細綱填完后找編輯看一眼,然後……大概就可以開寫了!(好個頭這不還沒寫嗎!)
「我現在心情不好,有話快說,說完就滾吧。」
梁京墨並非沒有預想過這樣的情況,但真的從項南星口中聽到,那又是另一種感受。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和平日截然不同的年輕人,一開www.hetubook.com.com口才感覺自己聲音無比乾澀。
「又怎樣。」
不過這些都是在完結之後才要考慮的事情了。
「密令已經發出去了,我已經收到了。」秋半夏說。
「很快全國各地的那些人就會跟你聯繫,你夢寐以求的勢力總算可以成型了。」
可密碼到底是什麼?
梁京墨不自覺咬緊了嘴唇,卻見項南星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
那麼就讓我們在五月明媚的陽光中……等待吧!
梁京墨沒有接話,只是繼續盯著天花板上某處的斑點,彷彿要從那裡看出什麼東西來。
面對著憤怒的項南星,梁京墨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往常的從容淡定在這一刻毫無作用,他反覆告訴著自己要思考,要從眼前的困境里找到出路,像往常一樣解決問題。
太後面的事情不想多說,就說說接下來這一卷吧。和計劃的一樣,接下來這一卷就是最後一卷了。高塔篇之後局面也漸漸清晰,從西鳳開始的故事最終也要在這邊畫上句號。雖然對擴大后的舞台感到不安,覺得沒什麼自信寫好,但還是希望至少在這一卷里能把他們長久以來的成長,還有積累至今的羈絆一併展示給大家看。另外,雖然我也說過這小說很怕劇透,連一些猜測性的留言都不太敢回,但從留言和吐槽里也感覺到了讀者朋友們在某方面的恐慌,在這裏就小小地劇透一句……這書結局不會喂屎,不會出現那種某某黑化掉的之類的讓人討厭的劇情,大可以放心食用。
「你什麼都不懂!」
「是怎樣都不重要,我已經不在乎了!」
這段旋律,不久前他才聽過。就在和梁京墨一道穿越西鳳國土,沿路布施糧食時,他曾經遇到過一個抱著小孩的老女人。那時候老太太就哼唱著這樣的曲子哄她懷中小孩入睡。不知為何,那個時候項南星的心底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澀的感覺。
「你在看什麼!」
「調查得越多,我越能確定當年入獄的原因。很明顯,那時候我是被捲入了一場正在進行的『竊國戰』里,整個酒店裡所有住客的生命不過是這場遊戲其中一局的賭博內容,和_圖_書而那個掀起這場盛大賭局的傢伙就是後來在『白夜祭』中出現的面具人。有了這個方向,我再從各種西鳳民間的記錄里尋找蛛絲馬跡,再綜合自己在之前各種遊戲過程和這段時間里聽來的一些零碎情報,漸漸地就將那個人的全貌拼湊出來。」
一個字,答得乾脆利落,斬釘截鐵。
「他叫孟川柏,綽號『藥師』,曾經是西鳳原『第二位』的主持人,也是當年呼聲很高的『第一位』候選人。但在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卻選擇了遊歷世界,之後更是脫離了主持人的團隊,不知去向,成為當時難解的謎。」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誰叫他都不應,低著頭就走了。」
「我還查到,在二十多年前他曾為了執行任務到過天京,並在天京住了近一年。這個時間段恰好和我的出生時間對上了,而他的特徵也跟我老媽有時說起的那個失蹤男人相符合。」項南星說,「最後幫我徹底確定這件事的,還是我們上塔時秋半夏所說的那些話。」
在項南星眼前一米外便是已經打開的密令程序,只要他隨便輸入一句話,發送出去,境內那些受過孟川柏恩澤的人都會奮不顧身地為他效命。可他只是轉過身徑直走了出去,將這房間里所有的一切徹底拋在身後。
「你早就知道,對吧。」項南星冷笑,「你收集的這些指紋、血型,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片段,這些總不會是剛剛才開始做的吧。你一直知道解開密令的關鍵在我,所以才會事先做了這麼多的準備,所以在上塔的途中才會打斷秋半夏的話。」
「這叫什麼保護!」項南星吼道,「在我的記憶里從來都只有那個整天不著家的老媽,每次問起父親的事也總是哈哈一笑帶過。我被別的小孩嘲笑的時候,他沒有來保護我;我和老媽被周圍的鄰居指指點點,他沒有來保護我們;直到老媽在國外執行任務掛掉時,神通廣大的『藥師』他又在哪裡!最後剩下我一個人時,他又在哪裡!這二十年裡,他連個影子都不見,什麼時候真正保護過我們!」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的提示音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和圖書?還知道些什麼?」他問道。
看到卷末感言四個字你們就懂的……
其實也不是故意要斷,不過既然整個故事都接近尾聲,還是希望把最後這卷寫得好一點,至少自己這關要過得去。之前的線索要收攏,形式上也必須比起之前再有突破,各種呼應,主題展示,想想頭都大了,寫的大綱都推翻了幾次。這過程中再趕上自己本職工作這邊太忙,一場感冒拖著拖著險些變成肺炎,這會還在咳嗽,實在是心力交瘁。
「我從白夜祭結束后開始調查這些事的,說起來也挺久了。」項南星答道,「從西鳳回來之後,我申請轉到歷史人文學院,就為了更深入地調查這個國家的一切。雖然近代史的部分經過了很多修飾,但是我從更早一些的歷史里還是找到了如今這個主持人制度的雛形,比如『竊國戰』,比如『白夜祭』,比如監獄的犯人展開生存遊戲式的選拔,這些都能找到原型。」
他衝上前去一把抓住梁京墨的衣領,咬牙切齒,眼睛漲得通紅。
「『一生中最重要的寶物』。」項南星的表情說不出是哭還是笑,「虧你有臉說出這種話。」
畢竟是最後一卷啊,不知道各位心情如何,我這邊是挺複雜的。這本書其實也寫了挺久,而且在設計的故事上走到尾聲,是該結束掉,準備開個新坑了,但感性上,心裏又多少有些不捨得。之前在留言里提到官方同人的想法,其實也是我自己對這些角色有點感情了,還是想找機會把他們在主線劇情之外,甚至是在架空的一些「what if」的情況下活躍的場景寫下來。於我個人來說,這本書里也有不少挺喜歡的角色,但說來有點諷刺,在大多數時間里,主角反倒不是我最喜歡的那一位,於是一邊寫著,一邊老是蠢蠢欲動想把其他人扶正,同人計劃也算是合理地釋放這種衝動吧。寫書的過程,其實有時就是一邊對抗著這樣的慾望一邊繼續寫寫寫,同時也漸漸培養著對他的好感,到最後這一卷里,經過幾次修改後,我感覺自己對他有了點好感度大增的感覺,思路也變得順暢多了。希望這個不算太討喜的主角也可以在最後關頭和圖書贏得你們的喜愛吧。
「廢話。」
「怎麼了?」一直跟在旁邊的南宮茜問道。見他沒有回答,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手,只感覺指尖都是冰涼的。
「直到一年前他終於出現,卻是帶著長久布局攢下的資源發起了『竊國戰』。在落敗之後,他再次失蹤。只在『白夜祭』中化身面具人短暫現身,通關后逍遙快活,不知去向。」
有人說,一個不會在關鍵時刻斷更的富奸不是個好富奸。為了身體力行自己的這句話,我決定……那啥,你們懂的。
梁京墨反手抓住了項南星的手腕,硬生生將手從領子上扯下來。他從來都不擅長打架,總是下意識地避免和人發生衝突,但此時他同樣漲紅了眼睛,那樣子像是要撲上去撕咬。
「是這個啊。」項南星喃喃說道。
秋半夏忽然走到他身邊,背著手低下頭細細端詳著他。她一直看著,直到後者不自在地皺起了眉頭,抬手擋在臉前。
無機質的電腦語音宣告著解密成功的消息,梁京墨微一愕然,轉向屏幕,卻見那上面顯示的加密程序確實已被打開。就在他們對話的時間里,他預先設置好的破解程序一直在運行,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達成了一開始的目標。
他就這樣走了,一次也沒有回頭。
「我只是忽然發現,原來你也不是沒血沒淚的。」
項南星語調冰冷,像是在說著一個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人。
「好。」
可這是什麼曲子?竟然會讓老師將它選作最重要的密碼?
傷感的情緒一閃即逝,他突然若有所感,一抬頭髮現梁京墨正一臉擔憂地站在操作台前,看似無意地用身體擋在他和操作台中間。目光相交的瞬間,對方眼中閃過一絲戒備。
梁京墨沒有問是什麼話。他已經猜到答案。
「沒什麼。」
「你說,他這樣算什麼保護!」
在距離『梧桐』幾百米外的街道上,項南星忽然停住了腳步。
「我知道。」
「我來找你只為了一件事。」他緩緩說道,「為了西鳳的人民,請你助皇室一臂之力。這個國家再也經受不起動亂的折磨了。」
「放心,我不會搶奪你所謂的『密令』,這本來就不是給我的東西。」項南星和_圖_書冷笑道,「這種東西我不稀罕,留給你們這些重情重義的『孩子』就好。」
項南星狠狠打斷了他的話:「他是怎樣的人,他對你們有多少恩情,這些都不關我的事!你們可以繼續把他將神靈一樣供著,與我無關!對我來說,他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這一瞥,讓他糾結的表情頓時化作嘴角一抹冷笑。
十幾分鐘后,當秋半夏走進廣播室的時候,梁京墨還在正中間的那張轉椅上坐著。他背對著門口,將後背靠在椅背上,仰起頭死死盯著天花板,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多久了。
「你放心,我要說的話很少,也就耽誤你幾分鐘的工夫——可你本來也不趕時間,對吧。」
他突然掙開項南星,衝上前去狠狠按下了播放按鈕。在下一秒,電腦的音箱里飄出這段解開密碼的音頻。那是項南星的聲音,但不是任何話語,而是在哼著一段旋律。
「京墨、半夏,大概還有其他一些什麼。那人綽號『藥師』,便以藥材為弟子們起名。」項南星說,「我的名字據說是父親起的,卻和你們一樣也是一味藥材。這難道只是巧合?」
「不是這樣!」梁京墨大喊,「你也查到了吧!按照西鳳的規矩,叛逃的主持人是要受到懲罰和追殺的!他一直遠離你,就是為了保護你啊!」
項南星的語氣讓南宮茜心頭一涼,可馬上她就發現這話不是對她說的。
他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梁京墨一動都沒動。
「恭喜你,『竊國復讎』指日可待。」
「密碼已破解。」
他回過頭剛想發問,卻見項南星的身體像是突然僵住,神情愕然。
但他做不到。
不過就算不愛也沒關係,還有之後的短篇番外呀!各路喜歡的角色可以寫一圈,不喜歡的可以黑一圈,不曉得你們感覺如何,反正我自己是很期待的。
說到底,除了拖稿這一點之外,我畢竟還是個陽光向上的好少年嘛!
然而她等了好一會,卻沒聽到項南星的拒絕,一抬頭只見他眼神漆黑如墨,看不清心思。
而在比這更早的時候,在一開始,哼這歌的卻是男人的聲音。此時回想起來,那聲音彷彿還在耳邊。低沉而帶有磁性,他在白夜祭時就該想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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