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
第二百八十一章 逼宮

而且隱隱約約的分成兩股,就好像一條龍軀之上,長了兩個腦袋一樣。
范貞頓時眉頭一皺,沉默了半晌。這才再一揮手,又有幾個新的內宦涌了進來:「好好侍候陛下,若是有著一個不小心,外面的幾個人就是你們的榜樣!」
大殿之外,就有著一個親衛隊長,指揮著行刑。卻似乎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血淋淋的一幕,被著血腥味一衝。肺腑之間,就有著一種翻江倒海的感覺。
因此,個個很快退出帳幕之中。短短几天之後,就有著一份奏章放在了昌平帝的案頭。
「當年先帝能誅殺竇冀,我也能誅殺范貞!」昌平帝越說肝火越旺,許久以來強忍的怒火,盡數爆發出來。甚至差點破口大罵起來。
而昔日訴林先生弟子之一的言真,早已經入了范易幕府多年。如今在幕府之中,任著參軍一職。
「聽聞有奏章不經大將軍府,直接送到了陛下面前?」范貞淡淡的問著:「為什麼,臣不知道?」
但是范易不同,一旦率領大軍進入成州,各家人才就拚命的擠入幕府之中。
「是啊,世子有意在成州行府兵制度。然而世子若是沒有這官職,恐怕很難實施啊!」
聽著這話,幾個服侍在旁邊的內侍們個個都是心中大駭,像是受驚的鴕鳥一樣,把腦袋給縮了起來。恨不得眼前皇帝所說的話,他們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所謂的護軍校尉,自然是范易從另外一個世界學習的先進經驗。雖然不叫什麼政委,或者指導員。但是其中的用處,卻就一般無二。
到了現在,這位王嘉已經是文武全才。在范易手下,都已經是最合用的人才之一了,受到器重程度,幾乎不在李奇之下。
哼,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這自然對於他來說,有著極大的意義!
甚至足夠把護軍校尉一直放到了營這一級!
因此,從小就請著名師教導。而王嘉的母親,更是一位賢母,雖然大字不識。然而督導王嘉讀書習武,一絲不苟。
范貞這才冷冷一笑,將奏章拿在了手中,輕描淡寫的說著:「陛下身體有些不適,還是不要操勞了,多多休息為好。軍國大事,還是交給我來辦吧!」
昔日,李志統治成州。這些士人儒生,豪族之中的優秀人才都不肯合作。
而這方世界,沒有科舉制度。更類似於漢唐時代的風氣。這些大家族之中的優秀子弟,大都是真正的優秀人才。
「……是,是……」被嚇的心膽俱寒,聽著范貞似乎有意為自己開脫,哪裡還有絲毫猶豫的?立刻說著。
王嘉大聲應是,雄赳赳的去了。范易見了,心中升起一絲微微的歡喜來。他是范易手下親衛之中歲數最大的,有著二十五六歲。
「就是世子沒有州牧官職,也無權任命地方官職。如此一來,吾恐地方人情不安……」
話說范易手下,這些天策府將吏,除了范易昔日在楚郡有www.hetubook.com•com意招攬的人手之外。更是許多是在成州招募的各種人才。
這什麼意思?直接威脅朝廷要官了是不是?真當這天下是你們范家的了?
不過,這心理上的優勢,卻就是天差地遠了。再奪取了大半個成州的各處郡縣之後,只有一座城池的守軍,基本上已經是無根浮萍。再沒有人相信,他們有著機會。便是他們自己都不相信。
再說,這王嘉本身也足夠爭氣,當初本尊答應過,要讓王家興旺發達,光耀門楣。
正是像天策府諸人自己所說的那樣,成州州牧的官職太過重要,絕對不能放過。
這親衛隊長一愣,想不到一句話就讓自己被發配。
但是這會兒,昌平帝看著這份奏章,眼中卻像是噴出火來:「我當大將軍范貞怎麼好心,直接把奏章交給我處理。原來是這般……當真把朕這天下,當成了他們范家的天下了!」
大將軍范貞,權傾內外。便是當年的太后李氏,都死的不明不白。這內宮之中,更是安排了多少人手?
這就宛如一陣寒風,將昌平帝的怒火給直接凍結了。殿中其他的內宦們,更是好像遭遇了寒流,一下子之間盡數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昌平帝很想說,你一個臣子憑什麼該知道。只是這攔在心裏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甚至腦子之中都是一片空白。
「這巫峽水道如此險阻,當初世子也不知道如何率領人馬。在成州妖賊的阻截之下,殺入成州的。如此看來,世子果然是天縱之才啊!」
雖然范易手下兵馬,現在有著一大半是降兵。但是莫要忘記了,范易這些培養的那些人才,足足五六百的親衛侍從,現在盡數放出去。做著各軍之中的軍事主官,可能還有一些問題。但是作為護軍校尉,卻是半點問題也沒有。
「世子,」言真說道:「打下成州城不是問題,不過世子沒有想過向朝廷求為成州州牧么?」
如今正是逆流而上,船行的十分艱難。許多江水湍急之地段,更要有縴夫拉縴而行。
然而,一直渴望權力,能夠親手處理政事的昌平帝。見到這份奏章,卻氣的直哆嗦。
「我料著他們也快來了!」范易自嘲一笑,對著王嘉說道:「請各位先生進來!」
便是大將軍,說起來也不過是大虞的臣子,是三公之首而已。
卻說這范敬領了命令,坐船去成州,行了數日,漸漸的就行到了巫峽中間,便見著林寒澗肅,兩岸青山夾壁,險峻異常。
雖然比不得那般世界,直接把政委放到連排之中那麼厲害。但是放在五百人的營級,卻足以從上到下,牢牢的把兵權抓在了范易的手中。甚至更是能夠讓軍隊保持著旺盛的士氣。
卻無人敢說一句怪話。無他,只要知道,這位年輕的親衛隊長,是姓范就足夠了!
這個時候,范易在看自家氣運。原本外青內金的官hetubook.com•com印,這個時候,已經漸漸滿溢出來,緩緩轉化為青色。
但是,范易並沒有說,他不想要那成州州牧的官職!
立刻跑到一邊,附著一顆合抱的大柏樹嘔吐起來。
正是當年大虞太祖親手所種!
他們很快就能聽懂,范易話語之中的潛台詞。那就是他這個做兒子的不好逼著找父親要官,要不然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大將軍……」幾個道禁師就走了過來:「剛才大虞龍氣有著異動,似乎正落在那人身上!」
這就不用說,代表著現在東虞朝廷之中的情形了。
這刻,這親衛隊長手撫之間。就有著一股不經意的熱流,就傳入其體內去了。
如今范易正式官職為天策上將,有著開府建牙的權力。因此才被言真稱之為世子。
「這是大虞的龍氣有些不甘心啊,卻是非要給大將軍找些麻煩。不過,大將軍不是已經安排其到世子身邊了么?」馮劫出現在范貞身邊笑著。
「這是祭祀巫峽龍王,這一帶如此陡峭,傳說之中,就有著龍王居住。若是稍有不敬,這船就要倒霉!」一個從人壓低聲音,低聲說著。
讓人聽著有些心驚膽寒,而那江中水道,更是有著礁石立著。讓江水迴旋,形成巨大漩渦。彷佛一個不好,船隻撞了上去,就要船毀人亡。
努力死戰者,死後進入真君之福地享受庇護,有著數不清的金銀和美女……
這話說的簡單,似乎是婉拒。然而手下的將吏們,卻沒有一個蠢材。很快就從范易的話語之中聽出潛台詞來。
至於信仰這種東西么,總有取代的辦法。便是地神真君的信仰,就是很好的辦法。
早在那一絲龍氣有著動靜的時候,這馮劫就先是發現了。
那親衛隊長聽了,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以前似乎聽說過,先帝誅殺前任大將軍竇冀的時候,十分殘忍。但是也沒有想到,居然殘酷到了這種地步。
這時候,就見著一直沒有半點存在感的馮劫站了出來。在范貞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話。
范貞冷冷一笑,他是當事者。清清楚楚的還記著,當年的竇冀是怎麼死在他從來沒有看得起的過的前任皇帝手中。
再向東而望,便見著大虞的龍氣瀰漫東南半壁江山,天柱卻只有昔日統治天下時候的三分之一。
不能否認,這般時代,知識都壟斷在豪強大族之中。這些大族有著知識,有著人脈,有著種種便利條件。
范易當初開府的時候,被封為天策上將,開天策府。因此手下招募收攬人才,盡數都是在這天策府任職。算是抄襲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
畢竟科舉不過死讀史書,而豪強大族之中培養的子弟,卻是能夠接觸到方方面面的學問,甚至真正的軍事,管理等等諸多知識。而且家族還能夠提供歷練所在。
卻在這個時候,有人在勤政殿之外,高叫一聲:「大將軍到!」
事實上,m.hetubook•com.com若非那一點金光支撐著。這成州城之中的守軍,根本早已經支撐不住。便是有著這點金光,看起來也都搖搖欲墜。
這就相當於精英教育,而後世的科舉考試。卻就相當於通才教育……理論上,一個貧家子弟,十年寒窗苦讀,也能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更為重要的是,這些人之中,個個都是范易精挑細選徵辟的一時俊傑。個個本身氣運,非是金色,便是青色。一望而知,最差也都是州郡之才。
而他們這些服侍皇帝的內宦們,搞不好就要受到池魚之殃。被活活打死,殺雞儆猴都是可能的……
就是因為一時疏忽,看鬆了皇帝。就讓皇帝手下一幫內宦發力,勾結拉攏了一隻禁軍,冒險一擊。便殺了權傾天下的竇冀。
甚至一直管轄到鄉村之中,完全不會有皇權不下鄉之說。
說著,帶領這手下揚長而去。
這個時候的昌平帝已經是二十齣頭的年輕人了,除了臉色蒼白瘦弱一些之外,眼眶之中隱隱約約的泛著青色。顯然有些酒色過度。
恐怕皇帝所說的每一句話,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傳入那位大將軍的耳朵里去了。
范家大族,人手極多,也是最為忠誠能夠信用的。便是這護衛,就是出身范家,有著這種關係,這才敢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就飄了進來,嗅到這般味道。昌平帝的只感覺頭暈噁心,再也忍不住,一跤摔在地上。大聲嘔吐起來。
拍拍這位面如土色的親衛肩膀,范貞淡淡的笑著:「我這裏,你也不用當差了,去成州去吧!」
范貞聽聞,微微皺眉,揮手讓幾個道禁師退了下去。
更不要說,這方世界的成州只有五百萬人口。能夠開墾的荒地,更是應有盡有。
范貞寒著一張臉,扶著劍柄,大搖大擺的走入勤政殿之中。身後甚至跟著幾位護衛。
「是!」這范敬深深的低下頭去。
而成州經歷大劫,原本五百萬人口,現在剩下的不過一半左右。再加上各處豪強大族被無空道殺的極其凄慘,這成州荒地自然極多,不愁沒有授田之地。
只是吐的頭昏腦漲的這親衛,並沒有發現而已。
此刻言真一開口,座中各人紛紛開口:「名不正則言不順,世子若是沒有成州州牧的官職,不好治理地方啊……」
但是,這般培養出來的子弟,十年寒窗,恐怕除了文學辭賦,甚至經書之中的知識之外。對於時務,就沒有一點了解了……
不等著年輕親衛隊長說話,范貞已經帶著一絲冷笑說道:「先帝親手在竇冀身上砍了幾十劍,然後命人將其屍身拖出去喂狗。竇家上下,四百多口人,上到八十多歲的老婦,下到剛剛出生的嬰兒,盡數處死,一個沒留……凡是跟隨竇冀的屬下,一個也都沒有放過。整整誅殺了一萬多人……要不然青陽教,能夠那麼容易就打下洛城……」
名不正則言m.hetubook.com.com不順,因此現在范易面臨的問題,就是沒有足夠的「器」來容納這些氣運。見著許多氣運,都容納不入那官印之中,就有著散失。
范貞去笑道:「兒子大了,翅膀硬了。現在想要自己的地盤了,范敬,你去跟在他身邊。告訴他,我已經老了,范家的東西,遲早都是他的。還不是范家的東西,老子也會把刺清除的乾乾淨淨,然後交到他手中去的!」
不一刻,王嘉就引著天策府將吏踏入議事廳之中。見到范貞,齊齊拜倒在地:「下吏參見世子!」
再加上,范易不久之前宣布的,將在徹底佔領成州之後,重新丈量田畝,進行分地。而且是按照軍功授田。
在和平時代,一郡郡守就有著青色之氣。但是如今,成州人口傷亡太多,百業凋敝,還沒有徹底佔領安定。能夠有著這樣,也就不錯了。
范易這才回過神來好,溫和的說著:「大將軍執政,為天下公平。哪裡有做兒子的向著父親求官的?」
前車之鑒在此,范貞又哪裡會去犯?哪怕范貞的權力掌握的比當初的竇冀還要牢固。
范易閃目一看,呼啦啦十幾個人盡數拜倒在地上。這樣子,可也稱得上威風凜凜。
「過苛?你可知道先帝是如何對待前任大將軍竇冀的么?」
然而,卻是范易手下最為信用的人手之一。無他,此人正是鳳來山下,山前里之中,王大的孫子,王雄的兒子。
這般就是巨大的浪費了!
因此,這個時候,就該是這些手下人,為自家主公出力的時候了。
更那懸崖峭壁之上,有著猿猴飛渡。不時的高聲長嘯,屬引凄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
這些新的內宦們,臉色都是蒼白如紙,剛才幾個人頭可把他們都給嚇的怕了。
卻在這個時候,護衛王嘉進來稟報著:「少主,天策府諸君一起前來求見!」
聽到這句話,所有內宦盡數嚇的傻了。一個個跪了下來,高聲叫著:「大將軍開恩,大將軍開恩……」
因此另外一個世界的明清之後,坐衙的官員們,對於處理政事,往往就一竅不通。地方政務,全都被衙門之中的小吏所把持。
其他親衛,大都是經歷過刀山血海之輩。見著菜鳥吐的天昏地暗,都露出些許不屑的表情來。
范易看著,忍不住輕聲說道:「這還真是一個隱憂啊!」
正想著之間,卻見著那船老大,拿著香燭之類的東西。來到船頭,恭敬的點燃,祭拜著。
這麼如同夢靨一般的一幕,昌平帝原本以為自家早已經忘記了。然而,這刻見到氣勢洶洶的踏入殿中的范貞,這麼一幕又浮現上了腦海。
見到這麼一幕,剛才那位怒火連天的昌平帝,這刻卻驚嚇的好戲寒風之中的鵪鶉,甚至微微發抖。
再看看自家軍中,氣運如山,軍容嚴整。一股赤氣就瀰漫在各處營寨之中。
「這一點金光想來就是無空道的信仰之力了……」范易這般想著。
和-圖-書心中有些叫苦,這父子之間的事情。哪裡有別人插話的份兒。更何況,這其中還有著滔天的權勢。一時間,就有著一種被放在火爐之中烤的感覺。
沒錯,昌平帝案頭所放的奏章,便是成州上下,一體聯名上書。請求朝廷,任命范易為成州州牧。
而在漢唐時候,卻是絕對沒有這種事情。朝廷組織力,也要比明清時候強大的多。
「朕,朕……」昌平帝的牙關不由有些打顫。
而當初本尊甚至花費神力,給王嘉增強神魂。也讓王嘉天資極佳,可稱天才。
心中越發明白,似乎這全天下,都以為他們這父子之間會出現巨大問題。都想從中做一些手腳……
「定然是這些內宦蠱惑,陛下說是不是?」范貞問著,劍一般的目光射了過去。
如此大殺器一出,有著現世的好處,再有著陰世的庇護。范易手下將士,一個個紅了眼睛一般的想要殺敵立功,這般事情,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但是范貞從來不肯給昌平帝任何一個建立勢力的機會,而圍繞在皇帝身邊的內宦,更是要定期誅殺。就好像除草一般,不給其有著成長的機會。
「大將軍,」這刻身邊就有著一個親兵隊長,面帶不忍,說著:「大將軍是否帶陛下有些過苛?」
畢竟,自家的現在雖然說著是少將軍,是大將軍的世子。但是畢竟身份地位有些尷尬。
卻巫人注意到,這大柏樹枝幹如鐵,彷佛虯龍一般。隱約就顯出一絲龍形來。
招募在幕府之中,行政的時候又能得到當地豪族的配合。因此能夠有著巨大的用處。
年幼時候的記憶,就浮現上了腦海。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就在當初年幼的昌平帝面前,將那李太后架了起來,弔死在了房樑上。
其中一個處於主位的腦袋就顯得萎縮弱小,而旁邊側生的腦袋,卻顯得張牙舞爪,有著喧賓奪主之勢。
似乎言真的話,各人都是商量過的一樣。一時間,滿座的天策府中的將吏們,紛紛叫了起來。
而且這份奏章,並沒有送到大將軍范貞面前,而是直接送到了這位皇帝面前。
「蛤蟆爬過腳面,不嚇人也噁心人啊!」范貞感慨的笑笑。
雖然各個家族之中,肯定有著一些紈絝的不肖子弟。但是培養出來真正成才的子弟,相對科舉考試考出來的那些官吏,更有著真才實學。
這皇權至上,退讓不得。只要稍稍退讓半步,對方就會立刻擠上來。一旦失敗,那就不僅是自己身死,更是牽連家族,屬下,親族,都要被連累。
輕輕一揮手,那些如狼似虎的侍衛們就撲了上來。便當著昌平帝的面前,將那些內宦們給拉了出去。任憑那些內宦們慘叫的聲嘶力竭,然而只拉出殿外,不過一刻鐘不到,所有的慘叫聲音就戛然而止。
這就讓范易更加歡喜,甚至可以說江左三州,再加上楚郡,成州。這東虞之中,最優秀的年輕人才,都被范易招募到了幕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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