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不能合眼，身體上連續兩天的緊繃，即便是極致肉身，也覺得分外吃力。
他眉頭越擰越緊，自言自語道，「到底怎麼回事？」
對沒什麼交情的其他審查組成員，陳光就沒那麼敬重了。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領導，事情和我們之前的預想有點不一樣。」
這些數據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完美得像教科書。
陳光瞥了李老頭一眼，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唉，那算了。」
「那小陳我問你個事，你這池子裏面的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沒有的事，池子裏面哪有泥？」
「你到底圖個什麼呢？我聽燕京的老靳說了，你放手這事，他們會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補償你的。」
陳光默默的扭頭，「我真是不想理你，這還不都怪你！」
宋寧遠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間反倒成了那個處境十分尷尬的人，被陳光隔空將了一軍。
陳光就知道，審查組裡肯定有天宋的內應，而且還不只一個，不然李老頭的提議不可能被否得那麼堅決。
「不能吧？」
就像猛虎，普通的猛虎在大自然中堪稱無敵，擁有本能的完美捕獵技巧，但如果經過專人訓練，結合人類的智慧，甚至可以讓猛虎掌握超出普通動物本能的更高階的捕獵技巧。
通山廠的異常情況同樣傳到了許許多多正關注著這件事的人耳朵里。
管他三七二十一，總得死扛著，你有張良計，我ｍ•ｈｅｔuｂoｏｋ.coｍ•coｍ有醬爆力。
「那成，我回頭和審查組其他人商量下試試看。」
「或許只能想辦法從池底挖一點泥出來，做一個公開的元素半衰期檢測，然後由權威機構認證這些污泥的生成時間，進而認定他們採用了違規投放藥品的方式矇混過關。」
陳光分外疲憊的睜眼說瞎話。
幸好郭明動作快，趕緊叫人給陳光搭上雨棚，雖然大風還是會裹著雨滴飄到陳光身上，但總聊勝於無。
「那多謝李老師了，我有些累，先睡一覺。」
靳老爺子不是特別懂技術，但知道這肯定很厲害，「那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嗎？」
老李同志終於抽到個沒人打攪和擋路的當兒，打著傘硬著頭皮跑陳光身邊，「陳總吶。」
牆上的掛鐘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夜裡十二點，他分外焦躁的將桌上的文件用力一推，以發泄自己心中的憋悶。
作為即便在無盡神界之中也最高端的元素生物，原本大地醬爆者對異能的使用，即便單憑本能也能稱得上完美。
本以為可以很輕鬆的讓陳光吃個大悶虧，可突然間自己的美好願景就落了空。
「以前常規的達標審查里用過這招嗎？」
等李老頭走掉，又過一陣子，審查組的一名副組長神神秘秘的又湊過來，「陳總你好。」
「陳總，不然您去休息一下？」
老李同志覺得自己辜負了領導的信任，分外的尷尬。
陳光嘆口氣，和圖書「李老師啊，我這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哇。不過我給您打個包票，肯定不當禍國殃民的毒瘤，你們就早點走了吧，如果通山廠真不能達標，我回頭聯合魯氏化工，再追加投資重建通山廠也是可以的。李老師啊，你們就高抬貴手，放夏光環保一馬吧？」
「您認識我？」
「廠子的運行狀況簡直完美讓我難以置信，我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把柄。」
「活該，誰叫你自己想的這餿主意。」
但完美並不是極限，完美之上還有精緻的完美。
另一邊，通過審查組中的內線提供的現場情報，原本在天宋水務這邊等著好消息和看陳光笑話的宋寧遠，同樣坐在辦公室里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現場視頻。
雖然我是個靠拼爹吃飯的富二代才坐上這位置，但我讀的書並不少，你們不能這樣忽悠我吧？
「實不相瞞，天宋水務的宋寧遠先生想托我給您帶個話。」
「怎麼了？」
第一天過去，平均每兩小時一次的連續二十四小時取樣監測數據擺在了審查組諸多領導的面前。
陳光嗯了聲，「魯菲姐走之前和我介紹過您，我學校的韓院長昨天也專程給我發來簡訊，您是韓院長的導師，我得尊敬您。」
不然，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大費周章和一張老臉不要的在這兒裝神弄鬼當土地公？
只有陳光才知道自己的艱辛，這兩天過去，他的大地醬爆者異能漸漸的徹底耗和-圖-書空。
作為華夏環保行業的龍頭企業，天宋水務很少失手。
這世上最可怕的騙局，就是連親自往池子里投了葯的人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了。
元素之力的消耗勉強撐住了，但真正折磨他的，卻是自己的身體與意志上的雙重壓力。
有道是作繭自縛，自作孽不可活，我這真是撞了哪門子的邪，要受這種罪啊。
他都死鴨子嘴硬，趕鴨子上架撐到了現在，說什麼也不能半路放棄。
通山工業廠中的員工也分外的熱情高漲，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或許人中之龍的陳總真的鎮住了廠子的氣運，總之，第一天就這麼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我天宋水務在審查組裡的內應是不是成雙重間諜了？
那些被他鎮壓在池底的污泥，也從一開始的強硬的板結稍微放鬆了些，成為油水分離一樣的半凝膠體狀態，在水底沉沉浮浮，就是不飄上來。
靳老爺子接通電話，以為是老李和陳光產生衝突了，張口就開始安慰他，「李教授，抓住那小子的把柄了吧？他是不是鬧起來了？沒事，你只管放心大胆的查，我這就馬上給他打電話。」
陳光微微抬起眼皮，「你說。」
作為中央智庫顧問團中的核心成員，一個頭兩個大的老李同志甚至又一個電話打到了靳老爺子那裡。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咱們的確加藥了，可從池子里的情況來看，他們覺得自己加的可能是假藥和-圖-書，這廠子的運行狀況可能真就這麼完美。
等到再晚些的時候，李老頭又滿臉無奈的走了回來，「審查組裡的好多人都反對，說一定要查夠七天，咱們來這兒的過程是全國通報的，提前走了對社會各界都無法交代。」
雖然通山廠的運營權並未正式交接，但宋寧遠為了運作這事，前前後後已經投入了千萬級的運作成本。
李老頭沒想到陳光反倒過來求自己了，他知道陳光的允諾份量極重，倒是有些心動。
陳光此時就是這樣，他依靠著天賦本能，讓自己對大地醬爆者本能的粗糙完美運用，變成了更科學的精緻完美，剛好達到收支平衡。
這是不是他們到別的污水廠拍攝的運行記錄視頻？
「哎，李老師您好。」
太陽起又落，月亮升又降，不知不覺的，時間又過去整整兩天。
興許是老李同志悲憤的詛咒生了效，今早上時天空雷聲大作，旋即傾盆大雨潑天而下。
「哦？他什麼意思？」
除了陳光之外，唯一的知情人魯菲暫時離開了通山廠，她還有別的事，不能一直陪陳光在這兒乾耗著。
他的眼睛眨啊眨，覺得要麼是自己看花眼了，要麼就是這視頻里duang的加了特技。
「這倒沒有。」
看陳光的臉色不太對勁，嘴唇略微發青，郭明試探著建議道。
琉璃幸災樂禍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陳光略吃力的搖搖頭，「不，我不能走。」
要不是畫面的構建築物看著和圖書十分熟悉，正是自己已經實地考察過好幾次的通山工業廠，還有時不時在鏡頭中露臉，坐在那兒像土地公一樣的陳光，宋寧遠真會這樣覺得。
如果給陳光在這次審查中輕易「矇混過關」，那麼事情又會出現變數，他的前期投資可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幸好這兩天外界的元素之力濃度變濃郁的速度又加快了點，另外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一點點在改良自己的力量分配技巧，爭取以更少的元素之力損耗達到更好的鎮壓效果。
「領導，真是這樣的，我儘力了。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我感覺自己這麼多年的環保白學了。明知道他加了葯，可表面上卻看不出任何跡象，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採用的是何種新型添加劑，能讓生成的污泥和沉澱完全沉在池底，就連曝氣都鼓不上來。如果和我猜測的一樣，就他們採用的添加劑配方都足以載入史冊！領導你知道的，我不能提啊。」
這時候他一走，一直被鎮壓在池底，像是水泥般板結著的污泥沉澱頃刻間會全部崩散上浮，那就前功盡棄了。
靳老頭否了李專家這想法，「那算了，陳光會炸鍋的，都按常規的規矩來。」
魯菲一走，陳光的處境就更寂寞了。
感受著冷冰冰的雨滴飄在自己臉上，抬頭看著腦袋頂上剛剛搭建好的石棉瓦遮雨棚，陳光內心一片凄涼，他覺得自己真越來越像城隍廟裡的城隍或者土地廟裡的土地公了。
陳光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