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也是如此,大戰之時和過後,糧價必然要高漲一波。那時斗米已經炒到四百,他認為完全能夠再往上漲個新高,到明年青黃不接的時候,糧食就算賣個斗米八百都有可能。
可形勢比人強,張超一句話,他就得跑過來,還生怕來晚了,這生意被別人搶了。
放過去,糧食不愁賣,趙大戶倒也不太在意,可現在,不是他求人嘛。
一天需要近百石糧,一月可就是近三千石糧了。
「好,我再讓一步,就按你的條件,咱們口說無憑,簽個契約吧!」
現在張家餅店生意這麼火,又還有十一家店面連鎖經營,需要的麥豆可不少。張超保守的計算了一下,十一家餅店加上一些零售叫賣的攤子推車,還有給酒樓飯店的配送,全加一起,若業務起來了,一天起碼需要三千斤麵粉。
前些年,確實賺了不少。
趙掌柜無奈嘆氣,「最近糧價天天大跌,我這心都操碎了,頭髮都急白了。聽說小郎君相召,小老兒立即就趕來了,我來介紹下,這是我們東家趙郎君,說來與小郎君還是鄰居呢,趙家就在張家溝對面,隔條洗澡溝相對。」
「趙叔,我打算以後從日升糧行拿糧。」
「趙伯,你這話可就錯了,我是看在咱們是灞上鄰居的份上,才特別來與你談這事的。現在糧市崩盤,多少糧商等著拋售糧食呢,這糧價一天一個價,多捂一天可就多虧許多啊。」
張家餅店現在規模還不錯,都有了十一家鋪面www•hetubook.com.com連鎖經營了,不過現在主打的產品依然是黃饃饃,其實是豆渣窩窩,這兩樣賣的最多。
張超真正高興的是那個九八折以及免費送糧上門。糧食也算是大宗商品了,一天近百石的量,一天也是一百多貫錢的買賣,九八折,也能減免兩三貫錢。尤其是免費配送,可節省張超很多人力物力了。
更想不到的還是李孝恭李靖他們南征江陵,蕭銑擁兵四十萬,結果一個月都沒撐到就滅了。緊隨著東南和嶺南望風而降,使得天下形勢一朝明朗。
掌柜的遠遠的就加速小跑過來,還給張超行拜手禮,相當客氣。
不過卻是主客易位,上次張超主動找上門去談糧食採購,想要點優惠折扣,希望能夠月結,日升糧行的掌柜一副不屑的拒絕了。
時隔數日,張超又與日升糧行的掌柜見面了。
大批糧食入京,使得捂著糧食一直等著漲價的糧商們,一下子虧慘了。
他心裏盤算著,張家有十一家餅店鋪面,而且他早聽說了張家鋪面生意好,每天來買餅的人都要排很長的隊,他也讓夥計來排隊買過,鐵槍餅店的各種吃食確實做的好吃。
「掌柜,給趙東家和趙掌柜也來碗豆花,再來盤生煎加碗湯。」
因為現在天寒,張超的這碗豆花還加入了一點薑汁。
「趙掌柜別來無恙啊!」
小麥出粉率一般有七成左右,三千多斤麵粉,得四千多斤的小麥加工出來。
糧價一天和圖書比一天跌的厲害,手裡的糧食多壓一天,就多虧許多。
趙大戶心裏一心想著賣糧的事情,可張超不急,他心裏急也沒辦法,只得坐下來品償這豆花。
今年夏收時,趙大戶錯誤的判斷,覺得唐鄭夏三方中原會戰,肯定沒那麼容易分出勝負,前方若是戰事僵持,大量的府兵呆在前線回不來,那勢必會影響到下半年的收成,甚至影響明年的收成。
「多謝照顧,多謝。」趙大戶一聽,心裏高興無比,「不知量是多少?」
香脆金黃的生煎包,咬一口底下外皮香脆,裏面則是香嫩的肉餡和湯汁。碎油條的蛋花湯,也非常好喝。
趙大戶咬牙又還了一個價。
一般情況下,糧行當然也會給顧客送糧上門,但是得加收運費的。更何況,現在這情況下,糧款七天一結更是讓趙大戶難以接受,更別說還有個九折的折扣了。
特別是搭配那碗湯,配上生煎。
「不知道小郎君準備買多少,我一定給最優惠的價格!」
而張家的豆子需求量更高一些,豆芽、豆花、豆腐還有豆渣窩窩以及豆腐乾等,張超估計,怎麼也得一天五千斤。
張超不急,他手拿著調羹,輕輕的攪動著面前碗里的豆花。
看趙地主那副這是我最後底限的樣子,張超也就知足而止。談到這個條件,他很滿意了。其實糧價幾天一結,倒沒什麼關係,張超做的是餐飲生意,資金回籠是最快的,這算是現金流生意,並不需要什麼壓本錢之類的和-圖-書。
「三天一結,九八折,免費送糧上門。」
雖然現在不是早上時間,但也可以把這當成午後餐點。
「糧款當天結,貨到付款,沒有折扣,我可以給你免費送貨到指定地方。」趙大戶也知道自己沒多少底氣。
「小郎君,現在糧價正實惠,不如你一次多買點,我還可以在市價上再優惠一些。」趙大戶帶著些期望問。
「每天。」張超點頭。
趙大戶面上陪著笑,心裏卻在暗恨,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霉,這個小傢伙卻這麼運氣好,做生意倒倒時間就弄的這麼大局面了。
「我也退一步,糧款五天一結,糧價依然隨交易當天行市走,九五折。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了,若是談不攏,那就只能說遺憾了。」
「每天?」趙大戶問。
「四十石小麥,五十石黃豆。」張超報出了一個數字,多報一點余量。
張超不打算一家家在鄉下收了,他打算直接跟趙家訂購。
正是做了這樣的判斷,趙大戶從夏天開始,不斷大量收購糧食,米麥粟椒高粱有什麼收什麼,因為許多糧商也和他一樣判斷,導致今年糧食收購價再次升高,為了搶購糧食,趙大戶可是把家裡的本錢都投進去了,最後還四處籌借了不少,就指望著大賺一筆呢。
「不,我希望日升糧行就按我剛給的數字給糧就行。我有一個要求,趙家的夥計每天得把糧送到張家溝,以及各個指定的店裡。」
張超笑笑,「我確實有購糧打算,你也知道,如今名滿和*圖*書長安的黃饃饃和肉包子這些都是我張家經營,到現在為止,我們張家在長安西市有這家鋪面,另外在四門外還有四家鋪子,此外在寧民、藍田等縣鄉也還有七家鋪面。」
而現在,這位頭戴著軟腳幞頭的半老掌柜,憔悴了不少,整個人已經沒有了公雞式的霸道,只剩下了和頭上軟腳幞頭一樣軟氣無力的。
張超這次打算買的是小麥、黃豆,接下來張超準備重點推銷肉包子、生煎包,並且準備正式開賣白面饅頭,此外燒麥、餃子、餛飩、油條,這幾項也是要大力推廣的,這些都是以麵粉為材料。
十一家店鋪,每天需要的糧食可不少,若是張家能從自己糧行買糧,那也能減虧止損一些。
「小郎君可是要買糧?」趙大戶急不可待的問道。趙家本是灞上南源的地主,這些年天下大亂,各方動蕩,糧食金貴無比,趙大戶便開始做起了糧食生意,他不再僅僅是把自家莊上的糧食產出拿到長安店裡賣,還開始跟其它的糧商一樣,大力收購糧食,然後囤積居奇,高價出售。
張超很有明白趙大戶現在的心情,想他之前得知道糧食暴跌時,想著自家收購積存的幾百石糧可是一樣糟心的。
「好吃。」趙大戶吃了幾口,也不由的豎起大拇指。
而張家的豆漿、豆腐、豆乾還有豆渣窩窩,也需要用到大量黃豆。
張超笑了,誰都看的出來,現在糧價不穩定,糧市已經崩了,那些囤糧的商人都撐不住,許多小糧商都破產了和*圖*書,大量糧食被迅速拋售,這個情況下,誰還會大量囤積。
這豆花也是鐵槍餅店的下一個新產品,做起來其實很簡單,比做豆腐還要簡單的多。剛出鍋的豆花裝在碗里,撒上點麥芽糖,然後配上一碗蝦皮鹹菜碎油條蔥花湯,再搭配一盤生煎包子,讓人食慾大開。
若是以往,張超這種一個月只要百來石糧的顧客,趙大戶都不屑親自出面,更別說親自跑來相見了。
「見過三郎。」
趙大戶年紀跟掌柜的差不多,也是五十上下,頭髮半白。很的有些黑瘦,身上也只是穿著簡單的布袍。看到張超,連忙打招呼。
「小郎君,你這未免有點趁人之危啊!」
張超微微一笑,很享受這種感覺。
「糧款七天一結,糧價可以按當天行市走,但我要求九折。」
豆花不是張超的獨家發明,漢代有豆腐開始,豆花也就有了。只是跟張超的黃饃饃能夠出類拔萃一樣,張超的豆花也確實更好吃。
一個月能買三千石糧的顧客,那是真正的大客戶,若是維持的好了,以後還能成為長期顧客。
趙大戶眉頭緊皺了起來,張超的條件可不是很好。
偏偏此前張超也囤了五百多石粟米了,因此暫時張超是不會再到趙家買粟米的。
誰都料不到,中原大戰,唐朝說贏就贏了,贏的還那麼漂亮,出征的府兵都沒死多少,這仗打的比早兩年爭奪河東打劉武周還輕鬆。
趙大戶如風捲殘雲,不知不覺就已經吃光喝盡了。吃完,還有點單猶未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