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也開始老實的自己吃起粥來。
馬周視線從兒子身上轉到妻子身上,「他已經兩歲了,你卻還整天這樣寵溺著他,只是害他。你看看文遠家的孩子,他家十幾個孩子,可有一個如他這樣嬌氣的?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當年我小的時候,還根本沒有早餐吃,一天只有兩頓,頓頓都是粥。」
「馬相國,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殿下早。」
兒子不滿的道,「我不吃這個,我不要吃這個。」
馬周狼吞虎咽般吃光擺在他面前的食物。
刷的滿嘴的白沫,他停下,接水,漱口。
早朝上,太子臨朝,一切如故。
「臣請恕罪,臣萬死,之前毫無發現。這封信也不是臣寫的,上面的發現也不是臣查到的,而是昨天回家之後,發現就擺在我的書房桌上。可是我問過府中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有人進過我書房,更沒看到有人把一封信送到我府上。」
他拿手輕拍著自己的臉龐,讓臉上多出點血色。
「馬相早。」
「好了,別把孩子嚇到。」妻子說。
馬周抬起頭,看和_圖_書著兒子。兒子才兩歲多點,十分嬌氣,妻子也確實有點溺愛這個孩子。
馬周喜歡李家的那種氛圍,因此只要他在家的時候,一家人都是一桌子吃飯,而不是分餐。
晨色陰霾。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
「自己吃,好好吃完這碗飯。」他冷著臉道,他的語氣很不好,加上他今天的臉色又比較難看,於是他被嚇著了,想哭,卻又不敢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承乾看著手裡的信件,越發的驚疑了。
清冷的晨光透過窗戶灑入屋中,他把桌上的那份看了一夜的信拿起放進了懷裡。轉頭,可以看到樓下的院里。
拿起牙刷,再拿起牙膏,抹上一點,然後開始刷牙。他一邊刷牙,一邊盯著自己面前的那面銅鏡,看著那個面色蒼白,頭髮散亂的自己。
旁邊,是許國公府里的丫環僕婦們跟隨著。
一夜的不眠,他最終還是相信了這封突然出現在桌上的神秘信件。那信里的內容,初看之下荒誕,可細思之下,卻又很有可能。
他如往常一樣,自己www.hetubook.com.com親自動手,把自己收拾整齊乾淨。
馬周搖頭,「臣還不能確定這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
沒有金色的朝陽,沒有溫暖的陽光,只有清冷的晨風,低垂而又沉重的鉛層。
漫長的一夜,他也確實是餓了。
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臉,覺得臉還是有些太過蒼白,有黑眼圈,眼珠布滿紅血絲。
他已經換下了早朝時的衣服,穿的是一套明黃色的常服。
「先不去管他誰送到你書房桌上的,我想知道,這上面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必須阻攔這一切。」承乾道,「我們現在就去大明宮見太上皇。」
待陶瓷的面盆接了半盆水,他關掉水龍頭,拿手試了試溫度,感覺如往常一樣溫度更好,正好溫熱。
氣憤的直嘆氣。
「若是太保在此,就好了,有他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臣也不知,但臣昨晚仔細想了一夜,覺得這上面說的許多事情,都絕非空穴來風。許多事情,其實已經顯露出了蛛絲馬跡,只要仔細分析,就不能分現。臣的意思,此事和圖書十有八九是真的。」
「這是真的?」
馬周從懷裡把那封來歷不明的書信拿了出來,遞給承乾。
馬周攔住,「殿下,請稍安勿燥,越是此時,我們越發小心。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大明宮那邊是否安全,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如今太上皇他們的計劃到哪一步了,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誰已經倒向太上皇那邊了,我們連誰可以信任,都是不知道的。」
「這是什麼?」
承乾點了點頭。
今天,輪到他為太子講經,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取毛巾,洗臉。
起床洗漱后,馬周照例人跟妻子兒女們一起用早餐。
雖然如今他已經是實封的國公,還是當朝宰相,家裡搭李家的順風船,收益也不少,但馬周依然還是習慣自己洗漱穿衣這些。
出了家,他盡量裝著一切如常。
承乾坐下,準備聽課。
承乾有些驚訝,還是揮手讓左右退下。
馬周看著突然安靜的一桌,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可他今天沒有時間多浪費在這裏,說了聲我走了,便起身離開。
馬周覺得事情很棘手,要做亂的和_圖_書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太上皇啊。大唐的開國皇帝,他是皇帝的父親,留守監國太子的祖父。
早朝結束,馬周先去中書門下,處理了一會公務,然後才收拾了下東西,往宮裡去。
「一切必須小心謹慎。」
半個時辰后。
馬周走到洗漱室里,擰開水龍頭,清水流出,他擰開另一個水龍頭,冒著熱氣的熱水放出。
一句話,就道明一切。
「什麼意思,這難道不是你查到的?」
妻子正帶著兒子在散布,女兒牽著一隻小狗在前面歡快的奔跑,發出陣陣嘻笑聲。
馬周抬起頭,一雙眼睛布滿血絲。他吹滅了面前的蠟燭,只感覺自己頭暈眼花,耳鳴目炫。
承乾帶著疑惑,打開信,慢慢看了起來,可越看他越驚訝,眼睛都瞪的許大,甚至呼吸都急促起來。
漸漸勾勒出一副清晰的圖畫。
承乾驚呼,「皇爺爺他為何要如此?」
馬周卻沒急著講課,他走到承乾的面前,「殿下,請屏退左右。」
女兒今天早上跟小狗玩耍了許久,明顯胃口不錯,她自己手拿著勺子,正對著面前的一碗稀飯m.hetubook.com.com
一勺一勺的吃著。兒子則似乎有點挑食,面對著眼前的食物,臉卻左躲右避的不肯讓母親喂。
承乾走進講經殿。
「鎮定點,要保持鎮定,要一切如常,不能讓別人看出什麼來。」
當過六年大唐皇帝的人,他這一出手,馬周都不知道,現在誰是敵,誰是友。
好半天,他才終於出了門。
真是漫長的一夜。
他們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境地。
一如繼往的先去上早朝。
「那時的粥還不是這麼好的粥呢,那是摻著糠皮的粥,全是水,粥里的飯粒都能數的出來。」
承乾坐下。
這不是一個好的早晨。
妻子見馬周今天早上火氣這麼大,便也識趣的不跟他爭辯。
然後刮臉,修剪鬍鬚,梳發,束髮髻。
馬周嘆息一聲,「殿下,當年玄武門之變,太上皇也非主動退位,只是實屬無奈而已。」
但對馬周來說,這卻是一個令人沉重的清晨。
尤其是對照最近的許多事情之後,他慢慢的理出了蛛絲馬跡。
「殿下請先觀看過後再說。」
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清晨,對她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