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殘陽如血

宋敢當怒極而笑:「不能什麼意思?你這點小要求都做不了,還說你不是叛徒,不是葉宮的走狗?天底下有那個人跟你一樣,替敵人看守自家主子的兒子?我告訴你,別以為出賣五聯會,你就能榮華富貴,我父親遲早會清理門戶。」
宋敢當就是一臉崩潰的樣子。
「靠?不能?」
他發自心底的不想呆在這鬼地方。
就在這時,棺材板的手機響了起來,一條簡訊湧入進來,來自葉子軒,棺材板掃過一眼,看著宋敢當冷冷出聲:
「叮!」
「你現在腦子進水跑路,豈不給葉子軒傷害你的理由?」
棺材板搖搖頭:「不能。」
在宋敢當不置可否的眼神中,棺材板面無表情站在他的面前:「你如果有點腦子的話,就別想著怎麼跑掉,葉宮把你拿下,沒有傷害沒有殺伐,就表示葉子軒跟會長在談判,結果大概率會讓你全身而退,這是你最安全的離開方式。」
聽到動靜呼吸不暢的宋敢當,下意識推開厚重棺材蓋,還沒來得及喝問發生什麼事,一把槍口偏轉。
棺材板的左腳踏在階梯,石磚頓時生出了裂紋。
他聲音清冷:「我已經跟葉子軒他們交過手,我的刀再狠,也敵不過他們算計,帶著你殺回台島,那是異想天開;你逃離這裏容易,但逃出葉宮掌控很難,你以為,就我一個人看著你?你信不信,我放掉你,你一樣走不出這條街。」
鐵砂傾瀉,宋敢當背部中彈,慘叫著跌出棺材。
雖然棺材板說的有理,可宋敢當卻和-圖-書依然不太相信:「真為我好,把電話給我,我要給父親通話。」
只是再怎麼現代化,棺材始終是棺材,它的存在總會讓人感覺不舒服。
感受到宛如實質一樣的殺氣,恥辱的宋敢當在這一瞬間,他有了頓悟般的認知,他放棄了掙扎,完全聽天由命了。
「啊——」
「砰!」
門窗和三副棺材頓時面目全非。
棺材板已經把泡麵全部收拾好,只是香氣四溢的麵條多了一絲灰塵,但他卻沒有絲毫在意,直接用手捏起一撮,塞入嘴裏開口:「第一,我沒有能力帶著你回台島,第二,放掉你就是害了你,第三,我看著你就是對會長最大負責。」
劍尖刺著長笛推進,中年女子喝叫連連,短劍湧現著巨大力量。
棺材板沒有反抗,也沒有煩怒,只是一邊重新收拾泡麵,一邊語氣冰冷回應:「我從沒背叛五聯會。」
失去先機的棺材板只能腳尖連連點地,緩衝對方勢大力沉的攻擊,如果不是跟白堂主、青月魔和青刀三場對抗留下太多內傷外傷,棺材板有絕對自信擋住對方的襲擊,只是現在,腹部的傷口以及青刀留下的內傷,讓他無法放手一搏。
他還把半碗泡麵放茶几。
「到時不僅我會被圍攻,你也會被打斷一條腿。」
在棺材板眼裡劃過一抹訝然時,院子大門轟的被人撞開了,牆頭也翻入了六個人,二十多人閃出兵器,如狼似虎向棺材板包圍過去,他們的動作簡單而實用,每一記砍刀的呼嘯,都帶有和*圖*書死亡的慘烈,眼神更是有著說不出的陰狠殺意。
宋敢當一臉怒氣:「讓你來殺葉子軒,你他媽的卻成人家走狗?五聯會養你這麼多年,你不知恩圖報,葉子軒給你幾口狗糧,你就搖尾巴賣命?你還是人嗎?你的義氣被狗吃了嗎?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你死在死人堆里,白眼狼。」
在宋敢當絕望看著後院殘存光線慢慢消失時,一身黑衣的棺材板把他從棺材里提了出來,按在一個低矮的椅子上,隨後把一個熱騰騰的泡麵放在茶几,接著從口袋摸出一根火腿,鎖住宋敢當的左腳后冷冷開口:「吃完了趕緊睡覺。」
「什麼人?」
「砰!」
宋敢當殺氣騰騰盯著棺材板:「不然我一定弄死你,叛徒。」
「我告訴你,最好不要讓我活著。」
他又往嘴裏塞入一口泡麵:「如果兩方談崩,葉宮要殺你,我到時再保護你殺出去不遲。」
鮮血落地,在幽暗天色中觸目驚心。
宋敢當一腳踹在茶几,哐當作響,泡麵再度灑地,他的臉上又湧現一股憤怒:「說這麼多,你就是不想讓我出去。」
宋敢當的腦袋因為供血不足,傳來一陣陣昏眩感,棺材板的殺氣,還讓他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篷!」
這種精神摧毀,不僅讓他感覺到傷口的疼痛,還讓他發自骨子裡的仇恨葉子軒,宋敢當發誓,將來有一天,他一定要把葉子軒砍掉手腳,丟入亂葬崗慢慢等死,同時,他還恨上跟自己形影不離的棺材板,在他看來,後者是和_圖_書看守自己。
伴著灰塵的泡麵,在棺材板嘴裏咀嚼:「我看著你,看似是在軟禁你,其實是另一種保護,有我在,沒有人可以輕易傷害到你,你也不會遭受到羞辱和踐踏,如果你是被葉宮子弟看守,你現在別說吃泡麵,就是殘羹冷炙都沒得吃。」
龍劍右手一揮:「轟死他!」
「我直接宰掉你這廢物。」
「吃你妹啊。」
「咔嚓!」
棺材板挪移腳步衝到中年女子身邊,用長笛把她身子翻了過來,眼睛剛剛凝聚審視血污的臉,中年女子身子就篷的爆射出八枚鐵釘,同時一躍而起,一劍擊破夜幕,氣勢如虹刺向棺材板,棺材板臉色巨變,似乎沒想到對方如此狡猾。
泡麵再度翻滾,倒在地上狼藉不堪。
「叮!」
「半個小時后,趙太乙帶人來接你,好自為之。」
「吃面了。」
「你不爽我,要殺我,也要等你活著回到台島,你才有資格對我下手。」
藉著這股助力,棺材板穩住陣腳,握著長笛擋住利劍推進:
其中三人還握著散彈槍。
「什麼人?」
中年女子抽劍後退三米,一抹臉上血污冷笑:「龍劍!」
只是這個空檔,利劍已經刺了過來,棺材板長笛一橫,封住了對方劍尖。
吃了兩天乾糧的宋敢當見到又是泡麵火腿,崩潰的臉變得憤怒起來,他一把掃掉盒子和火腿,對著棺材板怒吼不已:「棺材板,他們說你是反骨仔,我一直不相信,畢竟五聯會待你不薄,現在我知道看走眼了,你他媽的就是畜生。」和-圖-書
他把鐵鏈打開,把宋敢當扔在地上。
黃昏,夕陽西掛,殘存餘光傾瀉在大吉棺材鋪,斑斑駁駁,讓門面增添了幾分陽氣,只是從門縫中鑽入進去的陽光,卻被裡面陰森吞噬,二十世紀,很多行業都會發生變遷甚至消亡,唯有妓|女、殺手和棺材永遠存在,最多與時俱進。
棺材板臉色微變,一個躍身撲入屋內,三人槍口一伸,扳機扣動,篷!數不清的鐵砂傾瀉而去。
「撲通!」
還沒等宋敢當的臉上露出一抹欣喜,高牆忽然翻進來一個女人,渾身是血重重摔在牆根處,塵土四濺,同時,門外遠處傳來一記記喝叫,像是在追拿什麼人,棺材板臉色微微一變,把宋敢當一把按在屋內棺材,隨後摸出長笛衝上去。
棺材板真的會殺了他。
棺材板的眼裡流淌一股深沉如井的寒意:「最後一次,你給我安分一點,再自以為是,我就真當叛徒,一刀宰掉你,還有,你給我把地上的碎面全部撿起來,一點一點吃乾淨,膽敢不撿不吃,我打斷你的手,回去家法處置也甘願。」
棺材板看著滿地的碎面,臉上湧現一抹戾氣,在宋敢當心裏微微咯噔時,棺材板踏前一步,一腳把他踹在牆壁,不等他掉下來,他就一手卡住宋敢當脖子,聲音帶著一股子蕭殺:「如果你不是會長的兒子,我連話都不會跟你說。」
大吉棺材板也算跟隨時代潮流,近千平方米的店鋪佔據兩院,前院是迎賓區,後院是選材區,各個角落都擺滿了怒放的鮮花,中間還有一個兩和_圖_書米長的金魚缸,遊動著七條活潑的小魚,頭頂更是懸挂八盞小燈,緩和著棺材帶來的陰森。
他在大吉棺材鋪待了差不多兩天,四十八個小時都是跟各種款式棺材為伴,特別是夜色降臨的時候,宋敢當總是容易想到關於殭屍或者咒怨的電影,睡覺也是徘徊貞子撕咬自己咽喉的畫面,他不止一次驚醒,每一次都像是死了一樣。
右手一揮,棺材板把六枚鐵釘掃落,兩枚擦著肩膀過去,割裂衣服,卻沒有見血。
棺材板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只是蹲下身子把火腿撿起放桌上,隨後又扶起泡麵盒子,把麵條用手撿入回去,他收拾的很仔細,連半根麵條都不放過,宋敢當見到他沒回應,怒氣更加旺盛,拖著椅子上前就是一腳,把棺材板踹翻。
靠前的棺材板看著染血女子,眼裡帶著一抹警惕,後者沒有回應,只是撲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宋敢當發出一陣獰笑,指著棺材板吼叫不已:「沒有背叛,你他媽的就帶我回台島啊,就算你覺得自己沒能力保護我離開,你現在馬上放開我,讓我一個人離開棺材鋪,我就相信你沒有背叛五聯會,放開我啊,你他媽的放開我啊。」
棺材板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可眼裡卻劃過一抹失望:「我剛才說過,你的安分就是最大努力,你現在給宋會長電話,只會發泄你的委屈你的憤怒,繼而左右他跟葉子軒的談判,那會不利於你的營救,我再說一遍,吃掉火腿,睡覺。」
他下意識環視四周一眼,高牆厚門,沒有絲毫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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