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84年的尾巴
第28章 擺地攤的影帝

「我不想明珠暗投美玉蒙塵,你的天空不該在這裏。」
「陳平安?我好想聽過……對了,程龍主演的《警察故事》是你導演的!」
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年輕人,梁家暉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強大的自信——他很確定那是自信,而不是狂妄。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陳平安身上那股自信不是故意裝出來的,而是自內而外發自骨子裡的自信,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間,無不散發著強大自信!
……
「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難道我還能拍戲么?」梁家暉滿臉無奈的輕笑自嘲,但卻並未將名片還給陳平安。
我現在好像也還是個跑龍套的!尚各雲頓哼唧兩聲沖梁家暉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一指關錦朋:「那你讓他離我遠點,我實在受夠了!」
「八塊。」
咦?還有意外收穫?「阿賢你說錯了,你不是已經加入我的團隊了么?梁先生,現在輪到你了。」
「這個呢?」
「老尚,紳士,你的紳士風度呢?還有,阿輝現在是自己人,你要改變你的態度。另外,有句話本來我不想說,你遇到我之前,也只是個跑龍套的,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幾分鐘后,梁家暉問陳平安:「您來找我有事?」
「是陳先生你幫我……」
「行,為什麼不行!難道你沒聽過『信平安,得永生』這句話?」
這股自信甚至感染了他,點燃了他的血液,讓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用力的握住陳平安的手,激動地說不出一句完www•hetubook•com•com整的話:「陳先生,我,我,你……」
「電影公司……」梁家暉像是受到觸動般喃喃自語,眼神中露出茫然之色。
眼角掃眼被梁家暉緊緊抓著的名片,陳平安笑道:「為什麼不能?」
年輕人錯愕片刻,說道:「如果你真的全買了,我給你算便宜點,打個八折一百四十塊。」
「什麼都不用說了。」陳平安同樣緊握梁家暉的手,「你在挫折期,而我是起步期,我真誠的邀請你加入我的團隊,讓我們攜手合作,一起迎接我們未來的輝煌人生,你願意來幫我么?」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陳平安先說明梁家暉目前不適合拍戲,只能暫時擔任選角導演一職,偶爾在戲中客串個角色,等他解決台灣封殺后,立刻就給梁家暉拍戲。待遇方面,梁家暉的薪水暫時參照工作人員水平,會有分紅,等到梁家暉開始拍戲就按照片酬制。
「他是影帝?」尚各雲頓耳朵很尖,表情亦很誇張,「影帝擺地攤兒?」
「梁家暉!」關錦朋認出了年輕人,趁機抱住尚各雲頓粗壯的手臂,「尚,他真的是影帝,你不要跟老闆吵架。」
「三塊。」
信平安得永生?這就是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么?
「嘖嘖嘖,一百四十塊……你能賺多少?三十?五十?」陳平安走過去蹲在年輕人身邊,「堂堂影帝,如今就靠這個為生?」
「這個呢?」
「男人沒有不行!」陳平安左手用力拍打梁家www.hetubook.com.com暉肩頭,右手依然舉在半空,「你要相信我,我從來不會看錯人。別忘了信平安得永生!」
陳平安找到的年輕人,正是梁家暉。
「認識一下,我是黑馬國際電影公司的老闆。」陳平安把名片遞了過去。
「哦舍特!我警告你別往我身上湊……鬆開我,小心我揍你!」
見梁家暉蠕蠕嘴沒有說話,陳平安拍著他肩膀說道:「我的公司剛成立不久,急缺各方面人才,今晚前來誠心聘請你加入黑馬國際,不知梁先生意下如何?」
你可以不看報紙,但你管不住自己的耳朵和別人的嘴。梁家暉就是這樣,他對電影已經絕望,一門心思想要賺錢養家,但即便如此,還是從不止一個人口中聽到了有關《警察故事》的新聞。
後世見慣了各種炒作手段的陳平安,在相對還算純潔的80年代,炒作手法真的不要太多,那個都能起到強烈效果。前段時間炒作《警察故事》只是牛刀小試,饒是如此也讓這部戲在港台兩地市民中產生巨大影響。
「封殺只是小事,最多也就兩三年。而你的人品,你的演技,我很欣賞,也值得讓我等你。再說了,這幾年你還可以提高演技,等待將來一飛衝天。」
梁家暉81年考入無線藝員訓練班,訓練班期間在電視上跑過多次龍套,82年擔任過服裝模特兒,結果被李翰詳看上,然後出演了李翰詳導演的《火燒圓明園》和《垂簾聽政》,並以《垂簾聽政》hetubook.com.com榮獲84年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再然後……再然後就杯具了,因為他被台灣當局封殺了。
「可我現在被台灣封殺……」
「呵呵,正式介紹一下,鄙人姓陳,名平安。」陳平安笑呵呵伸出右手。
陳平安沒催促他,只是蹲在他旁邊擺弄著地上的小飾品。尚各雲頓氣呼呼走了,矮牛喊他兩聲沒喊住關錦朋追了過去,二人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一飛衝天?」此刻的梁家暉還沒有那麼遠大的抱負,「我行么?」
「信平安?」老實說梁家暉還真沒聽過,「什麼意思?」
解決台灣方面對梁家暉的封殺,陳平安真不認為自己有那個本事。之所以這樣說,主要是為了給梁家暉營造一種自己能量很大的錯覺。不過梁家暉根本沒過問,甚至合同都沒看,直接在期限為十年的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大名。
尚各雲頓很關心《警察故事》首日上映的票房及上座率,如果《警察故事》大賣,陳平安將來才有可能以他為主角拍電影,如果票房慘淡,那他恐怕就得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將來,是否還有必要待在香港。雖然他很信任陳平安,但電影這玩意兒就跟足球一樣,什麼可能都會出現。
台灣是香港電影的重要票倉之一,梁家暉被台灣當局封殺,哪怕他剛剛榮獲最佳男主角,也再沒人來找他拍戲,以至於他為了養家糊口,不得不在銅鑼灣擺地攤。
環視眾人一圈,陳平安暗自得意:我這團隊,團結的是多麼緊密啊!
hetubook.com.com好,阿揚,合同拿來!」
「兩塊。」
陳平安一連問了一二十個小飾品的價格,沒有絲毫要買的意思,可年輕人回答的卻很耐心不急不躁。反倒是尚各雲頓看不過去:「陳,你是打算買這些東西么?如果不買就不要打擾人家做生意了,咱們去戲院吧!」
走過來后,正好看到張子揚從梁家暉手中接過合同放入公文包內,頓時叫嚷道:「哦賣糕的!陳,你真的簽了這個擺攤的!」
陳平安走到年輕人面前,隨手撿起一個小飾品問道:「這個多少錢?」
「啪!」又一隻手摁在了兩人手上,受到觸動的羅立賢加入進來:「陳先生,我徹底服了你。我也願加入你的團隊,您能同意么?」
梁家暉訕訕一笑:「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擺地攤的影帝。」
「這個呢?」
陳平安沒理他,又問年輕人:「如果我把你這些全買了,多少錢?」
「我對我的這部戲很有信心,沒必要守著票房。」陳平安臉上笑容不改,「不過,哪怕這部戲票房突破三千萬,斬獲年度票房冠軍,對我來說,也不如一個人品好、演技好、拿獎拿到手發軟的影帝重要。」
「你是電影公司老闆,難道不知道我被台灣方面封殺么?」
「陳先生,你,你是說我么?我,我不行,你太高看我了。」
「你懂個屁!」惱恨尚各雲頓無禮,陳平安罵了一句,可尚各雲頓卻覺得自己很冤枉,「陳,今天《警察故事》正式上畫,你不去戲院關注反響,居然跑這兒找這個擺地攤www.hetubook.com•com的影帝,你不會是想找他拍戲吧?」
陳平安今天來,就是來找梁家暉的!
「五塊。」
他也是圈內人,自然知道《警察故事》首映對於導演陳平安的重要性。可這麼重要的日子,陳平安居然不是關注自己和對手的票房及上座率,反而跑到銅鑼灣夜市來找自己……
看眼關錦朋,陳平安說道:「老尚,你就當做他是在磨練你的演技。什麼時候你能表達出與內心所想完全不同的表情時,那就說明你的演技取得了長足進步,明白了么?」
「關,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往我身上湊,我一定把你打成終身殘廢!」尚各雲頓氣沖沖的從遠處人群中回來,身後跟著一直粘著他的關錦朋。
「你的情況我很清楚,但這隻是暫時的。沖磨礪出,金子遲早要發光,這段經歷對你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次磨礪呢?再說了,你不拍戲也不用在銅鑼灣擺地攤吧,沒有執照動不動就被警察攆,一個月能賺幾個錢?」
「今天上畫?」梁家暉愕然,「那你現在……」
你的意思是說那時候就可以為我投資拍電影了?尚各雲頓略作思考信心十足的點點頭。陳平安又偷偷衝著關錦朋眨眨眼,後者很快反應過來,堅定的說道:「老闆你放心,磨練尚演技的同時,我會儘快讓自己成為一名合格的導演,將來配合尚打入美國市場。」
「我,我梁家暉,願今生今世不負陳先生!」
「這個呢?」
陳平安露出紳士般笑容,右手再向前伸:「沒錯,那部戲是我的處女作,今天正式上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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