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腳步聲走來，流連站起轉頭，一看是水夢瑤，輕聲道：「師母。」
「哈哈，地師，你以為你真的可以封印我嗎？我不過是等待機會罷了。」一聲冰冷刺寒的聲音宛如從九幽傳來，劃破了時空的間隔，在這片虛空之中炸響。
「對付你這樣的螻蟻不需要做局，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那個聲音冷漠說道。
「最近神靈一族咄咄逼人，你告訴閣內弟子盡量低調點，盡量少外出。」水夢瑤正色道。
「明兒掌握時間法則，他可以回到過去，同樣可以看到未來。他看到了將相閣未來血流成河，他看到了妻離子散，他看到了大地沉淪，山河破碎，他看到了人族毀滅，你說他該如何選擇？」郭正則的語氣十分低沉。
祖庭身化西方聖獸猛虎，以血脈傳承的力量來磨滅這片天地的力量。
女人對待感情相對來說，比男人更容易淪陷。
河道遠遠地走來，看到水夢瑤在郭明的雕像之畔，快步上前道：「師母，流連哪裡去了，為何找不到他了？」
郭正則微嘆道：「我執掌天書，看似榮耀，可是身上早就壓了一幅重擔。」
「以後好好照顧自己。」郭正則凝望著自己的妻子，眼中露出了一絲不舍，可是很快就被堅韌所替代，徒手撕裂了空間，大步邁入，消失不見。
「當年你我同為王者，我雖有心求道，卻放不下身段拜你為師，可你對我依然沒有任何保留。」流連長和圖書嘆一聲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學你的道，如今終於斬道。可是我要離開這裏了，我要走出自己的道路，我要尋找自己的道。」
「我知道，只是心中不舒服。」河道如實回道。
毀滅性的力量轟然爆發，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裹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跑？當你們生出貪婪之心的時候，就已經著了我的魔道。」那個冷漠的聲音再現，隨著他的聲音，無上的波濤洶湧而來，把這片大地化為了絞殺之場。
郭正則不敢正視於霞的眼神，看向一邊道：「如果你預知到了未來將要發生的一切，你會怎麼做？」
要我們衝進來的是你，尼瑪，現在讓我們衝出來的又是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無上魔土？他——竟然逆轉到了這等境界？」伏龍地師先是一驚，旋即驚聲道。
「他已斬三，去尋找自己的大道了。」水夢瑤淡淡道。
「有些痛是必須要親身經歷的，外人幫不上忙的，正如我當年一樣。」水夢瑤悠悠出聲。
水夢瑤靜靜地站在虛空之中，她突然之間明白于霞讓她前來的原因了。
「什麼意思？」于霞愣住了。
一名身穿錦袍的青年跪在他的身邊，低聲道：「儘管我一直沒有稱呼你一聲師尊，可是在我心中你早就是我的領路人，我的師尊了。」這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流連。
將相閣。
「在這裏，容我叫你一聲師尊。」流連誠心和_圖_書道。
于霞看著郭正則消失的空間足足看了半個小時，臉上先是綻放出了一縷微笑，接著她蹲了下來，肩膀不斷地抽動，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可儘管如此，她還是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刺痛，心臟被擠壓的難受，臉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河道全身一震，心中頗不是滋味。他和流連相處多年，親如兄弟。他想不到對方離開竟然不知會他一聲。
「沒什麼大事，只是凌雲找他。」
——想要自己幫助勸說郭正則留下。
「你一直在做局？」伏龍地師的心中涌過了難言的悲哀。本來以為自己欺天瞞上，控制住了九轉金丹。如今才明白對方的強大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這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明兒已經證道，我不能繼續拖下去了。想必你也不想未來明兒孤軍奮戰吧？」郭正則無法用語言說服於霞，只能從兒子下手。
眾人悚然大驚，他們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這哪裡是舉世無雙的仙土，分明是眾人心中的執念所化。
這裏的仙土陡然之間化為了無邊的幽冥，陰森之氣澆灌而出，淹沒了四極八荒。
「就這些手段嗎？」九轉金丹淡淡道。「如果只有這些本質的事情，那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當然頂尖的強者明白這是因為這個雕像的實力太過強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一名神祗。隨著將相閣弟子的參拜，他會吸收他們的信仰之力hｔｔｐs://m.ｈｅｔuｂoｏｋ•com.ｃoｍ。而發出古音卻是引起了本體的共鳴罷了。
「真的要走嗎？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說放棄就放棄嗎？」于霞看著去意已決的郭正則，憂傷道。
「正則，對不起。」于霞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男人的愛無言，含蓄，他們輕易不會表達出來。可正是這種深沉的愛才撐起了一個家庭。
郭正則搖了搖頭道：「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當年的承諾，我只能違約。原諒我吧！」
流連搖頭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斬去的是道法痕迹，可是這種關係仍然存在。」
伏龍神色惶恐，不敢多做猶豫，手中出現了一枚星河羅盤，在虛空中擲出，那張輪盤在虛空中尚未運轉，一隻猙獰的大手憑空出現，捏住了那張羅盤。
……
「別跟我提責任，那麼我呢？當年你發誓要愛我一生一世，現在呢？」于霞全然不顧，嘶聲喊道。
仙獸安靜祥和，在遠處靜靜地打量眾人，眼中充滿了好奇友善；稀世的仙藥也可見到三兩株，時而隱現。
「快走，這是魔土，入之必死。」伏龍地師驚聲說道。
一連三個響頭，流連身上檀香陣陣，芳香滿地，身上的氣息愈發地出塵了。
輕輕地叩了一個頭，流連身上的氣息陡然之間變化了不少。
水夢瑤一直在他的身後，自然明白他做了什麼事。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的那三個響頭已然將郭明的痕迹斬去，和_圖_書一跪謝師恩，我哪裡算得上你師母？」
億萬霞光噴吐，芳香滿地。汩汩仙泉，搖曳生姿。
只是可能嗎？自己不會勸說，郭正則也不會聽自己的勸說。
「這——？」有人的眼中立刻露出了貪婪之色。有的修士甚至蠢蠢欲動。如果不是顧及到旁邊的強者，恐怕他們早就衝上去了。
「你已斬三，去找屬於你的大道吧！」水夢瑤揮了揮，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多謝師母。」流連點了點頭，毅然離去。
「師母，祖母她——」河道開口道。
他沒有讓任何人告別，就這樣瀟洒地離去。
把人生百態的執念疊加在一起，這種強大的精神修為是他們難以望其項背的。
所有的修士勃然色變，一個個地驚恐不安。
于霞啊了一聲，臉上湧現了大片的驚容。
「不——不——不，人生短短百年足矣，你陪了幾千年，我該知足了。」水夢瑤用力地搖頭，只是為何眼淚瘋狂地湧出，流到了她的臉上，進入了她的口中。
「嗯，這個我知道，我已經去做了。」河道點頭，然後道：「對了，祖母讓你去她那裡一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水夢瑤輕聲道，「你來找流連，有什麼事？」
一提兒子，于霞便沉默了下來，她語氣哀傷，淚眼婆娑道：「說實話我真的不想他證道，現在我們只是名義上的母子關係，可是那種親情我再也感受不到了，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和圖書其實哪裡還要他提醒，大量的修士已經開始後退。他們在心中大罵伏龍地師。
妙玄真人身化眾妙之門，在對方莫不可分的地方不斷地踩踏著崩潰的天路。
青澀，腥咸，還有那一絲化不去的心傷。
眾人在伏龍地師的帶領下衝殺了而來，沒有想象之中的驚世殺機，也沒有衝天凌霄的滅絕悲意。反而是一副從來沒有見過的瑰麗與雄渾。
……
「明兒唯一能做的便是斬去心中的一切，儘管不再有七情六慾，可是只要親人活著，也就足夠了。」郭正則說到動情處，眼中出現了大片的淚光。
在將相閣有資格佇立雕像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郭明。
這個親手締造了一個強大勢力的青年強者。
「他為逆天子，不管他想不想，都得走上這條道路。」郭正則嘆氣道。
「現在遊戲結束了，你們也可以安息去吧！」聲音之中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無情地難以附加。
大批大批的修士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不甘地離去了。
一尊巨大的雕像佇立在將相閣的中央，也許是歲月的沉澱，這尊雕像慢慢地通靈，偶爾會爆發出通天徹地的古音。
崆峒掌教一手裂開，崩潰天地，似乎這片天地都無法阻擋。
水夢瑤察言觀色，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輕聲道：「斬道本無情，如果有情，反倒是落了下乘。」
「我不信這種理由，證道是他自己可以選擇的，為何他要斬去一切？」于霞像個憤怒的母獅子，眸中血絲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