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黜落

大殿之中的袁章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詩詞歌賦豈能用來治國?」李圭斥道,縱觀歷代大才子、大詩人,可有幾個能在朝堂上有所建樹的?治國平天下依靠的可不是這些。
看到李圭在袁章身旁停留許久,朝堂上寒門一系的官員紛紛喜笑顏開,在他們看來他們寒門一系即將又添一員大將,而楊介夫依舊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如此就好,小弟這就預祝袁兄奪得狀元,成就本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美名!」說罷王清任目送著袁章進入皇宮。
楊介夫翻開第一名的卷子,一看姓名果然是袁章,他不動聲色的讀了下去,片刻之後冷笑一聲,果然還是年輕人,思慮未免不夠周全,如今竟讓我發現這麼大的漏洞,提前準備的手段看來是用不上了。
「陛下,請看袁章的那首詞!」楊介夫提醒道。
大魏朝的殿試僅有一篇策論和一首詩詞,和-圖-書因此批改起來並不怎麼耗費時間;沒過多久諸位考官就將試卷批改完畢,並將他們選定的前十名送到宰相楊介夫等人面前。
「哦?可是在太平的雅集上吟誦出『可憐南北路,高蓋者何人』的袁章袁飛卿?」那首詩讓楊德明等人頗為不快,但李圭卻是很欣賞的,在他看來,阻撓他稱呼先父為皇考的都是大大的奸臣。
先皇在位時,歷次殿試的最終名次都是由宰相審核、皇帝最終確認,而如今新皇方才即位,並未對此做出更改,所以楊介夫才如此淡定。
「哦?卷子且呈上來看看。」李圭想起了方才魏士良的話,不由得對楊介夫赤|裸裸的打擊報復愈加不滿起來。
片刻后,袁章的卷子從寶座上擲下,李圭壓抑著自己的憤怒,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此卷黜落,袁章終生不得應考!方才判卷的考官罰俸半年!楊相國目光敏銳,賞白璧一對。」
「是,和圖書奴婢謹記陛下教導。」魏士良連忙出言謝罪,接著他又介紹起第二名賢才來,「第三排左起第四位乃是滎陽鄭氏的子弟鄭清之,此子熟讀經義,會試時論鹽鐵的策論引得諸位考官交口稱讚。」
「哦?龍溪先生的大名朕也曾聽聞過,今日倒要看看他的弟子得了他的幾分本事?」李圭眼前一亮,既然和楊介夫有仇,那麼豈不是正和己用?
「時辰已到,眾考生停筆!」主考官一聲令下,負責監考的官吏遊走于几案之間,將考生們的試卷一一收起,並匯總到諸位考官面前。
此言一出,群臣皆驚,寒門一系的官員紛紛駁斥,而英國公丘元德則默默舉起手中的玉笏以遮掩自己的笑意。
「有,第六排正中間的那位是今科的會元袁章。」魏士良似乎聽出了李圭的不滿,暗暗地擦了一把冷汗繼續介紹道,「這袁章出身寒門,先是得了江南的解元,又入京摘得會元!若和*圖*書是此次能成為狀元,這就將是本朝第一位能三元及第的才子。」
「正是,此人乃是昔日大儒龍溪先生的弟子;先皇在位時龍溪先生因為曾被楊丞相上書彈劾,最終罷官貶斥,流落江南,收了袁章為關門弟子。」魏士良手上掌管著皇城司,對這些機密往事知之甚祥。
但願朕登基以來的第一次恩科就能選中幾位宰相之才,好早些將他們逐出朝堂,好讓朕早日得償所願,李圭稍稍側過身子,詢問大內總管太監魏士良,「今科有那幾位賢才參加殿試?都給朕一一指出來。」
「多謝賢弟提醒,愚兄還要留著有用之身和那些奸佞好好地斗一斗呢!絕不會意氣行事。」當得知構陷自己老師的是朝堂上一手遮天的宰相楊介夫后,袁章的性子冷靜了不少。
「還有么?」李圭冷哼一聲沒有評價,這朝堂上的世家子已經夠多的了,這位大抵又是一個只會抱著祖宗法度不放的楊介夫吧?
和_圖_書匆匆將前十名的試卷翻了一遍,楊介夫出列啟奏道,「啟奏陛下,臣對諸位考官所列的名次並無太大異議,只是這袁章的卷子,臣以為不僅不應判為狀元,還應該加以黜落!」
「袁兄,今日殿試還是需慎重些才好,心中縱有不滿也得考中進士進入朝堂才有用,切不可像西園雅集時那般莽撞。」皇宮之外,王清任一臉擔憂的叮囑道,從這些日子的情況來看,袁章的殿試之路定然不會順利。
「是,陛下!」魏士良悄悄瞟了楊介夫一眼,然後才給李圭介紹道,「第一排最左面的那位是來自蜀中的蘇少游,據說此子七歲能詩,文采著實不凡。」
「漸亭皋葉下,隴首雲飛,素秋新霽。華闕中天,鎖蔥蔥佳氣。嫩菊黃深,拒霜紅淺,近寶階香砌。玉宇無塵,金莖有露,碧天如水。正值昇平,萬幾多暇,夜色澄鮮,漏聲迢遞。南極星中,有老人呈瑞。此際宸游,鳳輦何處,度管弦清脆。太液波翻,披m.hetubook.com.com香簾卷,月明風細。」李圭細細的吟誦一遍,眉頭越皺越緊。
宣政殿中,當今大魏皇帝李圭高坐寶座之上,靜靜地看著兩百余名通過會試的考生在几案上筆走龍蛇,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人能成為他的肱股之臣,扶助大魏掃除北寇、滌清天下,讓大魏在他的手上實現中興。
魏士良連忙過來從楊介夫手中接過袁章的卷子,細細的看了一遍策論,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他將詢問的目光投向楊介夫。
隨著魏士良的介紹,李圭對本科的考生有了大概的了解,期間還曾走下寶座,來到眾士子身邊掃了幾眼他們的答卷;那位袁章運筆如飛卻又句句言之有物,給他留下來頗深的印象。
接著他的目光又依次從宰相楊介夫、御史大夫賈澄等重臣身上掃過,這些人久居高位,早已變得暮氣沉沉,朕想對朝政稍作變動,他們就搬出祖宗之法來萬般阻撓,再加上宮中皇太后對他們言聽計從,朕這個皇帝當得憋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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