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改變世界的力量

「度量衡乃是一切工藝的根基,顧先生這位弟子先給學生們講解度量衡,倒是見識不俗。」李悠淡淡地說道,眼角的餘光瞟見學生們紙上的那些字,卻是和度量衡沒有絲毫關係,他也不點破,隨意勉勵了幾句,叫起一名學生,問了問度量衡方面的問題,見他對答的還算順利,李悠就放下心來,還好他們沒有把立身之本拋開。
儘管李悠對儒家也有頗多不滿,但在現在還不想將這種想法顯露出來,他或許會在實際操作中採取和儒家不同的處理方式,但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大肆宣揚。
「咳咳,爵爺來了,爾等還不起身行禮?」李悠稍一愣神,顧將子趕緊抓住機會提醒道,教室內的聲音瞬間就停了下來。
「在我看來,你們墨家掌握著足以改變天下的力量,卻完全不知道如何應用。」墨家學說有些是對李悠有利的,有些則不利,他想對此做些改變。
李悠之所以願意為顧和-圖-書將子建設一所學堂,是想培養出無數手藝高超的技術人才,要是被他們培養出一些不合實際的哲學家,李悠非翻臉不可。
「略知一二,不過不甚精通,只是知道點大概罷了。」他現在就記得些兼愛、非攻之類的核心,墨子和公輸班攻城守城之爭的典故,以及那些悍不畏死的墨家門徒,但是更深的卻沒有多少了解。
「莫非爵爺對我墨家學說也有了解?」顧將子試探著問道,李悠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富貴人家大為不同,他對技術頗為了解,也很欣賞那些技藝高超的工匠,難道他身邊曾經有過某位墨家先輩么?
「顧先生還是留下和我說說話吧,今日到工坊一觀,我倒是有許多話想和顧先生說。」李悠一語雙關地說道,顧將子只好留了下來,忐忑不安的看著李悠,此時屋子裡已經沒了外人,李悠開門見山的問道,「顧先生是墨家傳人吧?」
hetubook•com•com李悠到現在還以為這間學堂乃是專門傳授技術的所在,對此倒是頗為期待,面帶笑容邁著輕鬆愉悅的腳步向山上行去,不多時就到了學堂之外,阻止了顧將子的提醒,放輕腳步靠近窗戶聽著裏面傳來的聲音。
「有,有,爵爺請隨老朽過來。」顧將子連忙將他引到一邊的靜室之中,命人為李悠送上茶水,然後自己就打算離去。
「……且夫繁飾禮樂以淫人,久喪偽哀以謾親,立命緩貧而高浩居,倍本棄事而安怠傲,貪于飲食,惰于作務,陷於饑寒,危於凍餒,無以違之……」學堂之中傳出來的聲音讓顧將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段乃是墨家攻擊儒家的經典言論,大概意思是說用繁雜的禮樂去迷亂人,長期服喪假裝哀傷以欺騙死去的雙親。造出「命」的說法,安於貧困以傲世。背本棄事而安於懈怠傲慢。貪于飲食,懶於勞作,陷於饑寒,有凍和*圖*書餒的危險,沒法逃避。
「不過若是顧先生想收些衣缽弟子,我也不好阻攔,不過做事須得隱秘一些才行。」李悠接下來的話讓顧將子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走得有些乏了,顧先生這裏可有地方讓我歇息歇息?」還是得和他談談啊,看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不然用起來也不放心。
好在今日許先生他們並沒有跟過來,身邊的都是些不識幾個字的親兵,此事還暫且不用擔心會傳出去;李悠故意將腳步放的很慢,留給了教師中人足夠的收拾時間,現在將此事攤開並無好處,他也就只能故意裝作方才沒聽懂了。
這似乎是墨家的學說啊?從教室出來時,李悠終於想起了方才那些話的出處,得益於某本武俠小說和某部動漫,他對墨家的思想還算有個大致的認識,憑藉這些知識他做出了判斷,看來顧將子很可能是墨家之中的大人物。
「以後這些東西就不要再公開講述了吧m.hetubook•com.com。」李悠點點頭說道,「如今儒家一家獨大,若是惹上麻煩就得不償失了,到那時候我怕是只能進顧先生一行人立送出境了。」
「這……」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暴露的這麼快,看來是這些日子太順利了,讓工坊上下都放鬆了警惕,顧將子苦笑著拱手道,「實非老朽想要瞞著小爵爺,只是世人對我墨家誤會甚深,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是。」顧將子一陣心酸,莫不是自己多日的辛苦又要白費了?不僅沒收到多少弟子,還將自己的身份暴露。
難怪乎會有如此高超的技藝,會對儒家如此的不屑,只是看他們窘迫的樣子,現在的墨家應該早已沒落了吧?反正李悠聽許光講述江湖經歷的時候並未聽他提起過墨家的存在。這倒是好事,一個組織只有在沒落的時候才會更容易接受變革,更容易被人所控制,如果換成一個無比強大的墨家,李悠反倒不想和他們合作了。
嗯?這段話似乎和*圖*書……李悠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如今大魏同樣是儒家掌權的國度,而自己開設的學堂里卻出現這樣的言論,若是傳出去恐怕會掀起軒然大|波!這並非是他信奉儒家,而是在目前自己的實力還不夠的時候,若是任由這樣的言論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肆意傳播,必然會引起文官的全力反撲,或許在他們眼中,這是比漠北諸部更可怕的敵人吧?
顧將子現在即使想派人通知也來不及了,而且這間學堂是按照李悠的命令修建的,所需的金錢物資全部由李悠提供,他完全找不到借口阻止李悠去視察,於是只能暗暗祈禱他的弟子們今日沒有講述什麼會引起李悠不滿的言論,否則的話剛看到一絲希望的墨家又將面臨重大的挫折,他在此前費盡心力的工作就要付之東流了。
進了教室,桌子上一片狼藉,新拿出來的木尺壓在剛寫了幾個字的紙上,上首的教師手足僵硬的拿著一根木尺比劃著,似乎在給學生們解說此物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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