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趙澤君笑問：「你什麼時候變成良心地產商了？」
「嗯。」趙澤君沒否認，他涉足房地產，絕對不是撈一筆就走，而是要做口碑，做長線，做品牌。
「對啊。」姜萱點頭說。
這半年多，趙澤君走到哪都能看見『濱水家園』這四個大字。
濱水家園上周末推出了八套精裝樣品房，據說不到一周，由於看得人太多，樣品房的地板都被踩壞了。
2005年，新年伊始，季節還尚在冬天，氣溫頗為寒冷，建武市的房地場市場，卻提前一步升溫，進入了春天。
「當了地產商，良心早就餵了狗了。」姜萱哈哈一笑，看了看趙澤君，說：「因為我有你這個後台老板，不靠著房地產上面的錢救命，不急著等錢用，所以犯不著冒這個險。我要是敢偷工減料，恐怕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你吧？」
姜萱掰著指頭跟老趙算經濟賬：「宜江市一年好歹五六百萬的純利，你這些廠房都是一次性的，就算加上後期維護，修修補補的，我派個工程隊來也就夠了。你現在倒好，把幾個管理層掉過來，施工隊還留在宜江市，我實在搞不懂你的意思。」
趙澤君他們車剛開到的時候，舞台上的勁歌熱舞正好結束，一個主持人上台說：「各位來賓，各位朋友，請大家在售樓處先領號，中午十二點開始正式搖號。在此期間，為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我們特意請來的世界知名的薩克斯風演奏家，來自義大利的阿爾貝托先生，hｔtｐs://ｍ•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為我們演奏……」
姜萱想了想，搖頭，肯定的說：「那也不夠。他的貸款還要用來蓋樓，他這種宣傳力度太大了，錢不可能夠用。你說，他不會準備偷工減料吧？」
「差不多一個億的資金回籠了。」姜萱說。
這其中，就包括建武市承業房地產責任有限公司承建的『濱水家園』小區，這塊在曾經的地王基礎上修建的小區，可以說建武市新年最受期待的小區。
舞台下，人山人海。
「我說，你不會是把我調來蓋廠房吧？」姜萱無語問。
「姜萱，咱們澤建在宜江市，主要的業務，是做工程，對吧？」趙澤君忽然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話題。
有底氣，人就不會慌，決策就不容易失誤。
姜萱沉默了片刻，不太確定的說：「你這是把骨幹掉過來，並不光是施工，準備在大城市學習、轉型，是不是？」
姜萱說：「也不是沒可能，現在監管很松，花個百來萬公關費，節省幾千萬建築錢的事太常見了。不過要是我，我不會這麼干？」
別的就不說了，光是廣告牌這一項就很驚人，建武市的幾個繁華地段，廣告牌上全是濱水家園的宣傳。連趙澤君之前在騰飛社區低價租用的十幾塊牌子，都臨時租給了承業，承業給出的價錢實在太高了，幾乎送錢，老趙雖然不太喜歡歐陽靖，可是沒有理由拒絕送上門的錢。
車子沒再廣場多停留，而是來到了售hetuｂook•ｃom.coｍ樓處，在門口一問，號碼已經排到了900多號，後面還有一大堆人等著領號。
毫不誇張的說，國內絕大多數中小民營公司，都是在刀刃上跳舞。
那時候還未開盤，承業公司在最後階段，又玩了一手饑渴營銷。
趙老闆過年的時候，跟他兩個在高崗村廢墟上萬丈豪情，吹牛逼吹上了天，什麼大好江山，誰來取之的話都冒出來了。
「最受期待？」姜萱看著面前一百多畝施工工地，說：「我怎麼看不出來哪裡值得期待，還最受期待？」
「這說明他精裝修的質量不行嘛。」姜萱開了個玩笑，然後有些疑惑說：「我就是不明白，他從哪來那麼多錢？」
「現在宜江市的生意，還能維持嗎？」趙澤君問。
一公里之外的工地上連地基都沒有完全打好，濱水家園第一期開盤，房源已經告罄，已經賣掉了300套房子。
趙澤君頓了頓，「而且區別很大！」
來到建武市星星廠實地考察之後，姜總很鬱悶。
趙澤君晃了晃手裡的開盤宣傳單，說：「他這一批推出的八種戶型，最大的複式202平方，最小的三居室98平方，全部是精裝修，我看看……嗯，均價已經超過了4000，你說他錢從哪裡來？只要賣掉了一批房子，他手頭就有活錢，能繼續蓋樓了。」
……
扣除一部分虛的，少說也賣出去兩百套。
「用住戶的錢，蓋住戶的房。膽子也挺大的。」姜萱點點頭，不太確定的說和-圖-書
：「他這第一期開盤，能賣掉多少？如果賣得少了，連之前貸款的銀行利息都成問題，恐怕沒錢再蓋樓吧。」
「光看工地當然看不出來。」
「但是我要的，不僅僅是一支或者幾支施工隊，而是房地產公司。蓋樓和經營管理房地產，這兩者是有區別的。」
趙澤君遞給姜萱一支煙，說：「咱們的第一桶金，是買了高崗村的拆遷房，賺了百來萬。人家的第一桶金，自己一分錢沒花，就賺了半個小區，幾個億。」
姜萱的臉色有點變了，鄭重起來。
其實每次說到錢，尤其是大筆的資金，姜萱這個建築公司的老闆，都能深深的體會到，有老趙這個大後台，不缺錢是多麼爽的一件事。大多數的民營企業，尤其是建築、地產公司，無論規模大小，資金鏈始終都處於緊繃狀態，用一筆貸款來還上一筆貸款，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都可能導致全盤崩塌。
「銀行貸款嘍。」趙澤君笑了笑說。
「這就是宣傳嘛。下次我們自己樓盤開盤，你找兩個洋妞，說是美國全國選美小姐，NBA啦啦隊隊長，怎麼熱鬧怎麼洋氣怎麼說。」
鋪天蓋地的宣傳下來，可以這麼說，建武市只要對房產稍稍有些興趣的人，都會下意識的考慮這個還沒開盤的，剛開始打地基的『濱水家園』，不管準不準備買，都產生了幾分興趣。
「你覺得呢？」趙澤君說：「蓋房子，你是行家。」
「怎麼，生意做大了，看不起蓋廠房了？」趙澤君笑道。
趙澤君笑了笑和_圖_書。
一位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抱著薩克斯風走上台，用義大利語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
說句題外話，網路遊戲就不同了，老趙對待網路遊戲的態度就是任何遊戲，撈一筆就走，能撈多少就撈多少，所以現在農場里出了一大堆五花八門的道具，儘可能在遊戲生命周期里多賺錢。
姜萱接過煙，沒點，低頭想了想，嘴角一挑，玩味地說道：「你沒說錯，房地產，比單純的蓋房子，要有意思的多。看來我真得好好學學。」
「這個人……」姜萱隔著幾十米，眯著眼睛看了一會，「我操！這丫我認識，叫托尼，以前是酒吧樂隊的，天天在酒吧騙吃騙喝騙炮打！什麼時候變成了義大利演奏家？」
「這還只是第一期期房，等兩年後房子真正蓋好，還有上百套可以賣，那時候的房價跟現在又不一樣了。看見沒有，這個歐陽靖來建武市，一分錢沒帶，靠著從華陽集團賣人情，借的五千萬，競標、貸款、集資、宣傳……前前後後，愣是用別的人錢，玩轉了幾個億的資本，結下了一大批建武市的關係。」
歐陽靖雖然是個做實業的，但論起宣傳手段，一點都不比自己這個搞互聯網的遜色。從用天價拿下樓盤的那天開始，宣傳攻勢就已經開始，之後一段時間，宣傳幾乎沒有停下來過，反而越演愈烈，幾乎鋪天蓋地一樣呈現在建武市市民眼前。
也就是經過了一個春節前後十天而已，建武市房屋均價不知不覺就提高了5%。春節剛過完，十幾個樓盤和_圖_書雨後春筍一般，先後開盤。
「那就要看他本事了。有本事的吃肉，沒本事的連屎都吃不上。」趙澤君笑了笑：「走上車，到他前面售樓處去看看。」
「維持是沒問題，施工隊還在嘛。但是重心轉移過來，骨幹人才、財力，包括我，以後都要朝建武市投入，宜江市很難再有進一步發展，甚至可能漸漸萎縮。」姜萱說：「施工隊是具體幹活的，公司要發展，市場要拓展，依靠的是管理層的主力。」
但澤建公司從來沒有這樣的壓力，即便至今為止，澤建沒有從趙澤君手裡抽調過大額資金，但有趙澤君這個後台，姜萱做事有底氣的多。
……
做生意嘛，喜不喜歡是一回事，合不合作又是另外一回事。
趙澤君哈哈一笑，「明白就好，靠著蓋大樓能蓋出來幾個錢？賣大樓才賺錢嘛，走，我帶你去個賣大樓的地方，觀摩學習。」
售樓處距離施工工地很近，一公里不到，車子剛轉過一個彎，就看見前面的空廣場上，平地起了一棟臨時的三層售樓處，前面打著一個大舞台。
「都是白手起家，富二代和草根的白手起家，還真不是一回事。」
「不是看不起，要是僅僅蓋廠房，我調工程隊過來就是，犯不著把整個公司的重心都朝建武市轉移吧？」
哪知道，眼前這片到處是面帶神秘笑容的瘸子、跛子、聾子、瞎子、小傻子的工廠，就是所謂的大好河山？
一直到下午六點半，第一期開盤活動結束。
「說到底，他的錢從哪來？民間借貸？」姜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