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畜生,畜生……

陳鳴也沒去特意打聽柳挽雲的過去,十七歲在這個時代就跟大姑娘一樣了,柳挽雲應該定下了親事,甚至已經處在成婚的邊緣。但是便宜丈人是個軟骨頭,柳挽雲也明顯從了,那陳鳴還管其他的幹嘛。柳家已經跟去過斬斷瓜葛,『重新做人』了。陳鳴要做的只是笑納一個至少能打90分的大美女。當然,柳挽雲是小腳,挺漂亮的小腳。只是陳鳴對那不感冒。
陳鳴眼下身處清軍重兵圍剿之中,才不願意放過眼下單獨對上阿爾雅江的大好機會呢。
「看到沒有?誰敢不賣力跑,誰敢跑得慢了,這就是下場!」
它也像一道枷鎖,死死的壓在兩湖萬千生靈的心頭。
清軍入關下湖廣的戰爭,吳三桂起兵反清,兩軍在湖南的一系列激戰和焦灼,那一次次往來湖北的滿清軍隊,那一日比一日更見高壓和強權的壓榨搜刮,一百年過去了依舊讓兩湖百姓視荊州而『另眼相看』。
他身邊的這個老兵按住了憤怒的他。「他們是旗人!」冷冰冰的五個字將青年腦子裡的憤怒全部泯滅。
兩個成年的男丁最先被亂刀砍死,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婆被一槍捅穿心臟。還有三個孩子,最大的有四五歲,最小的還在襁褓中。那小小的臉蛋,本是在安詳的睡覺之中,可在大人的慘叫聲響起的時候他也從安睡化為了哭喊,大聲的哭喊著。淚珠兒一粒一粒順著紅撲撲的小臉落下,而下一刻他或者是她,就被班長一刀斬為了兩截。
之前陳鳴帶兵沿漢江南下,兵鋒指向荊州的時候,江南地界不是沒有百姓乃至士子讀書人偷偷地議論,復漢軍要是真的打下了荊州會怎麼怎麼著,但那只是猜測。荊州城裡的滿城,生活著兩三万旗人,在乾隆中葉這個滿清國勢強盛的時代里,有著鐵杆莊稼的旗人是很牛叉的。
很多人意識到,他們頭頂的這片天真的被捅破了。雖然現在破掉的只是一個小口子m•hetubook•com•com
而還在千千萬萬的生民對於荊州城破這一消息驚愕、痴獃的時候,荊州城外。
陳鳴也不是一個思想道德絕對高尚的聖人,他在思想道德這一塊上沒有犯『潔癖症』。
這個年輕的士兵在整班出發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自己在巡哨中會發現一道鬼祟的身影,然後他們班順著那道倉皇逃竄的身影找到了這個衚衕內一家民宅後院的地窖。
他們是旗人,復漢軍是漢人。他們班輪到今夜裡執勤,士兵心中本就有怨氣。因為今天打破了荊州城,抓到了那麼多旗人婦孺,只要肯花錢或是捨得功勛幾分,再美,之前身份再高貴的娘們,今晚上也能被壓在他們的身下。結果輪到他們值夜。
一槍托砸在了一個老頭後背上,這個只穿著單薄的中衣和外衣的老頭,當即就倒在了地上。而不等他再爬起來,一道亮光已經斬落他的脖頸。
一隊又一隊的復漢軍士兵挎刀持槍的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梭著,不管是漢城還是那滿城,巡哨的士兵都要時刻保持著警惕。寒風呼呼地吹著。
滿城某處院子內,兩名披著鐵甲的復漢軍士兵挺槍立在衚衕口。不遠處的牆角下還躺著三具屍體,被屍體壓著的水溝里,鮮血與寒冰混雜一塊,永遠也分不開。
一千來人的老頭老太太,年紀都在五六十歲以上。旗人的生存環境明顯比漢人強的多,荊州滿城裡兩三萬人就能挑出這麼多年紀大的。其中有不少人年紀都直逼或已經超過了七十。
荊州城外,長江邊上,阿爾雅江臨江而立的營寨正前方。
這可是江陵城,這可是荊州將軍駐地,有著好幾万旗人的吶。在湖廣,荊州就是一個獨立於湖湘政治版圖之外的所在,有著超然餘外,高人一等的地位。
復漢軍拿下了荊州城,但他當面還有另外的敵人。阿爾雅江正血紅著一雙眼睛看著復漢軍。如果這個時候陳www•hetubook•com.com鳴帶部離去,阿爾雅江一定會領著清兵如一隻瘋狂的鬣狗一樣,尾隨在復漢軍身後。
超過一千名頭髮花白的老人被陳鳴拉到了陣前。是的,陣前。
夜色中的荊州城,被一處處篝火照耀的亮如白晝。
人頭翻滾著打著圈,露出老頭驚恐而又猙獰之極的臉。汩汩鮮血很快把土地染紅一片。
「砰砰砰……」
二三百米復漢軍將士混在這群老頭中間,他們披著鐵甲握著刀,腰間擦著手榴彈。他們這群人就是大衝鋒的尖兵,就是先登部隊。
甚至於他自己也收納了一個十七歲的美人。不是旗人,陳鳴膽子很小,可不敢夜裡摟著仇人睡大覺。那個姓柳,雙名挽雲的女人,是江陵縣知縣的小女兒。江陵縣的這位柳知縣下不了自我了斷的手,全家被捉。但因為柳挽雲,他們一家現在倒是安全的很了,且『柳知縣』也被複漢軍亂刀砍死了。
地窖出口,班長大聲叫著那個還在聳動著屁股的手下。「來了。」那士兵聳動突然的加劇,然後像魂飛天外一樣美美的呻|吟著,繃緊的身子鬆懈了下。士兵系著褲腰帶往樓梯走,床榻上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白皙的身子布滿青紫的印記,四肢大開的躺在床上,脖子聳搭在一旁,眼睛瞪的圓圓的,就在剛才士兵已經拗斷了她的脖子。
……
兩個女人在丈夫、孩子的血泊中被一群人壓倒在地窖的床鋪上。青年很憤怒,那一刻他甚至懊惱自己怎麼就多看了那一眼,否則這個美滿的家庭還能和和美美的存在下去。那個孩子也不會連真正走出自己人生第一步的機會都沒有,就又離開了這個世界。
……
縱然荊州的沙市,在滿清中前期是天下聞名的四大米市之一。這座荊州城外的鎮集,如果不是這場戰爭就算是冬日里也會一片繁忙景象,這個毫無城牆保護的自然集鎮,因為緊靠著長江,上接天府之國,下臨江和圖書漢平原,而成為棉花、糧食的轉運交易中心,關係著兩湖千千萬萬家農戶的一年收益。可荊州還是被『另眼相看』。
昨日里,他當著阿爾雅江的面,當著萬多清兵的面,將幾百八旗老幼婦孺的腦袋全砍掉了。這些人都是荊州駐防八旗軍官、官員的家屬,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孺,只要還活著的陳鳴一個都沒有留下。那中間的一些人少不了要受到某些齷齪的蹂躪和侮辱,但這都是難免的。復漢軍不是那支赤色軍隊,陳鳴的軍紀很嚴格,可對俘虜的官員家眷、抄沒的士紳家眷,還有眼前的旗人婦女,卻留出了一個口子。只要願意用軍功積分去抵消,或是拿銀子拿軍功田來『買歡』,復漢軍並不禁止。
月白色的棉被,月白色的襁褓,鮮血瞬間將兩截短了許多的棉被從斷口染紅。
……
而當這個消息順著長江傳到安徽、江西、江南的時候,整個長江下游震驚之極。長江中下游的老百姓,不管之前怎麼看到復漢軍和陳家,現在這個消息清楚的告訴他們,你們今後必須正視。
「復漢軍血洗了荊州滿城……」
江寧、杭州,這兩地都有滿城,都生活著幾万旗人。在軍政商界都有著絕對巨大的力量。他們以一種政治上的高姿態凌駕在所有漢人頂上,不管後者有錢沒錢,有當官沒當官。通俗的一句話來講,是個旗人就有特權,就是貴族。
現在陳鳴要做的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他就是要用這些年紀大的旗人當擋箭牌,護著復漢軍能夠抵到清軍的近處。
地窖口被蓋上,一切都被遮掩。
現在的這一幕是不是很慘?那一百二十年前滿清入關的時候,漢人的先人,又有多少美滿的家庭遭受到了如此一模一樣的凄慘?復漢軍的『教育課』講的可是很清楚。
這個班,這個小群體里,本就有怨氣。抱怨他們自個的運氣太背,值夜偏偏在今夜。這也是他們班發現這一家躲藏的旗人後,如此hetubook.com•com暴力殺戮的根本原因。撒撒氣,反正他們是旗人!
不遠處的另一張床鋪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黑色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自露出白皙的皮肉。兩個孩子的屍體就倒在兩張床榻之間,還有被士兵拋回地窖的兩具男子的屍體,樓梯口倒在那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婆,水缸不遠處半截襁褓……
「滿城破了……」
夜色掩蓋住了白天的血腥,鮮血的腥臭也被寒風吹走。如果不是城頭上不見了往日的龍旗,對於幸運的保住了一家人安全的普通百姓們來講,彷彿並沒有什麼改變。但對於滿城裡的旗人,這是天被捅塌了。
「畜生,畜生……」阿爾雅江看到對面湧來的人群,復漢軍在隊伍中挑出兩個杆子,上面寫的清楚,荊州八旗。真的是呲目欲裂,眼睛里都滴下血珠來,無可抑制的暴戾在他心裏生出來,他想殺人,殺人,殺人……
然後是兩另外兩個孩子,青年現在還能記憶起孩子的母親在孩子被砍成兩段后那驚恐、痛苦、凄厲和凄慘到極致的眼神。青年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可能無法忘掉它……
現在不同於後世的天朝,荊州府在滿清一朝于湖廣之地的經濟拼圖中始終佔據著一個重要的位置,即使它不如武漢三鎮。但荊州的地理位置,決定了沙市的興旺。
在這些人的身後,是兩個排列整齊的火槍營,和兩個一樣披著鐵甲的甲兵營。
這是一個關係著萬千兩湖人家命運的城市。在這個時代的湖廣大地,佔據著舉足輕重的重要地位。結果,荊州城破了。可想而知這對整個湖廣會造成多麼巨大的影響。
「走啦,別跟沒見過娘們似的,走啦……」
「走,往前走……」
一千多八旗老頭老太太的背後響起了槍聲,讓哭哭啼啼的人群瞬間靜下,接著就是驚慌的向前奔跑。隨著老頭老太太們的奔跑,幾十具倒下的屍體在空地上是那麼的顯眼。
萬千漢民對於旗人的認知還處在這一個牢不hetubook.com.com可破的印象的時候,荊州城破了,真正的破了。兩三万旗人將如待宰的豬羊,落入復漢軍的手中。復漢軍就是舞起了金箍棒打上九霄天宮的孫悟空,一棍打碎了旗人在萬千漢民心中那極深刻的舊有印象,尤其是隨後傳出了陳鳴血洗幾万旗人的消息,那簡直讓整個江南爆炸。
「奴才冒昧之見,欲皇上暫緩調兩江之兵出省。蓋因荊州城破,江南巨震,人心為之浮動,驟而調兵出之,或恐生變。」兩江總督兼江蘇巡撫兼漕運總督高晉已經火速向北京奏報,請求暫緩調動江南兵馬。因為人心浮動的江南要是看到清軍再大批的調出,亂子或許生不出來,但清廷之威儀真的要碾落塵埃了。
青年和身邊的老兵沒有摻和。他們被趕到衚衕口放哨。萬一別的巡邏隊趕來了,或是更糟糕的被憲兵遇上,一定要有人放哨。
對面的清兵營壘,陳鳴炮擊都不炮擊。荊州滿城的旗兵在最後時候點燃了火藥庫,打荊州這一仗,陳鳴從荊州府庫撈回的火藥比耗費的要少多了。自從火藥方面講,這一戰是賠本賣買。
既然笑納了人家閨女,陳鳴也不是拔屌無情的人。『後事』處理的很乾凈。
「荊州城破了……」
荊州城破的消息恍如一道滔天狂瀾,順著長江,以超出想象的速度橫推掃過。所有人聽聞這個消息后的第一個反應都是懵愣,繼而內心狂顫,繼而身心狂顫……
老兵實際上並不老,也就三十歲。吃過早飯後,躺在收拾乾淨的房間里呼呼地睡著。
天亮了,新的一天到來了,昨日的一切都伴隨著已經消失的昨天的黑夜,永久的消失了。青年還是青年,老兵還是老兵,班長還是班長,班還是一個班。
兩名復漢軍士兵鼻子里聞不到一絲的血腥氣息,可這並沒讓他倆滿臉緊張的神色輕緩多少。尤其是年紀較輕的那個,估計二十歲都不到,一邊神色緊張的盯著衚衕左右街道,另一邊有面色帶些不忍的回首衚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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