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國舅爺的進擊——

「在朝廷進入南洋之前,南洋華人過的是怎樣一種日子,受到了西班牙人、荷蘭人的欺壓,卻無力申報。而現在他們在南洋又是什麼樣的地位。我們應該採訪一些南洋華人,聆聽他們的心聲。然後再去採訪戰爭過後的英勇將士,讓他們看一看南洋華人的心裏感餿,然後再談一談他們的心理感受。」
「你這就是逃兵。」
碼頭外有不少舉著牌子的老老少少,其中一個青年手中的牌子上寫的正是黃定友三個字。
這就是常年漂泊在外的遊子回到故鄉時候的心情變化啊。
「黃先生這邊請。馬車在停車場。」青年熱情的接過黃定友的藤條箱,這幾年藤條箱、皮箱在中國大行其道,很多家庭都有這種箱子,畢竟出門在外它比包裹方便多了。
「可是當國家在南洋發行土地債券和國債的時候,這些人卻多數會積極購買,並且買下了之後徑直焚燒焚毀。從這方面來看,他們又十分值得稱讚,他們並不是沒有忠義之心。」
「而且這些人的骨頭往往很軟弱,在西班牙和荷蘭人的統治下,這些人就是要幹啥幹啥。其中很多人還信了一神教。雖然這個信奉更多是為了他們可以更好更富裕的生活。」
雖然這個報社還在組建之中,一切還都是虛的。可黃定友還是在呂宋之戰即將拉開帷幕的時候,坐上了回上海的船。因為這家報社的東主是李家,它的背後有國舅爺在撐腰,有皇後娘娘在撐腰,前途無限光明。
他從一個記者直接蹦跳到副總編的位置,那完全是連升三級,是一個質的飛躍。
在南洋呆了挺長一段時間的黃定友事實上很能理解南洋華人的心裏變化路程。
他原先所在的《金陵要聞》,主編辦公間的面積比起這兒的可小的太多了。
當初在泗水,李琨接受過黃定友的採訪,對他這個人有一定的了解,黃定友的資歷還是挺不錯的,這會兒李氏集團要組建自己的報紙喉舌,李琨自然地就想到了自己唯一認識的黃和*圖*書定友了。而黃定友接到消息之後也驚喜萬分。
黃定友立刻對眼前的小年輕刮目相看,原來是位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啊。上海的地皮可一點也不便宜。
自己當初跟著去了一趟泗水,然後採訪了身份已經公開了的國舅爺,竟然給自己化來了一場如此大的緣分,太意想不到了。
跟上時空兔子屢次自己主動的大裁軍不同,正在經歷陣痛中的中國國防軍,現下卻是有很多人主動打了申請退伍報告。
黃定友拿手帕擦著嘴角,一邊略帶著不好意思的對林姓青年說道:「見笑了,見笑了。黃某去國兩年,驟然遇到鄉土風味,心神往之,不可自持,不可自持。」
黃定友這問的可不是朱社長的籍貫,他要知道的是朱社長的身份來歷,是何方神聖。
「黃先生,朱社長已經準備好相關的合同,隨時就可以簽定。您看您是先歇息一日,明天再去報社?還是今天就去看看?」
《遠東新聞》直接買下了林家的這片樓房,四層高的樓房在這個時代對於一家報紙來說,那太闊綽了。而已除了《遠東新聞》以外,這兒還有一家《揚子江出版社》。
就這船上船下的一步之隔,黃定友就覺得天突然間明亮了,空氣突然的變清新了。
單獨的一間房屋,雖然面積不是很大,可這是一種地位的象徵。在報社裡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黃定友知道,一家報社能夠有資格單獨擁有辦公室的人至少都是主編級別的。
蘇祿之戰是一個轉點,而眼下的馬尼拉之戰,那就是一個終點了。
在事先準備好的房屋裡落下腳,清洗打扮后的黃定友一身黑色的軍便裝,跟著那林姓青年就往報社去。一路碰到一個賣芝麻糊的,肚子里並不感覺飢餓的黃定友卻沒有忍受得了誘惑,叫停了馬車,要了一碗香噴噴的黑芝麻糊。
就成為了一家註定規模不會小了的報社的高層領導,這實在是當初混跡南洋的黃定友所沒有想到的。
「免貴和-圖-書姓林。是報社的辦事員。我家就是上海本地的,報社的地皮原本是我家的,賣給報社的時候順著就也塞了我這個人來。」
劉長山臉色有些漲紅,但他還是堅定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愿。因為他知道自己老上級潘昶的性格,對比一些跟他犯擰的事兒,敢做不敢當才是潘昶最瞧不起的。
「我個人認為,現在舉國關注的重點就是戰爭。」
「林小哥,且問一聲,咱們這位朱社長是哪裡人士啊?」
一句話說的黃定友哈哈樂開了懷。兩邊關係也一下子拉近了很多。然後林穎,也就是那林姓青年悄悄地對黃定友說:「報社裡的社長、兩位副社長都已經敲定了,三位副總編也已經敲定了,分別管理著新聞社評、人文地理和軍政民經論述三大塊,但是總編的位置還沒有定下來……」《遠東新聞》是不差錢的主兒,李氏財團背後更是有著九州商會和皇帝的支持,他們本來是直接挖人的,總編的位置早早的就敲定了。可沒有想到的是,事生突變,人沒挖來。
「他們不參軍,甚至還鄙視參軍,對比參軍入伍他們更希望自己的家人在商場在大海中獲得更高的財富和更豐富的人脈。從這一點來講,他們是可鄙的。」
「再有一個。」黃定友從身邊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五家十幾份不同報紙,這些報紙上的一些版塊被他用毛筆劃了出來,「社長對這幾份報紙肯定不會陌生。這些都是大報。這十六份報紙有的是我在曾母大島買的,有的是船隻在打狗港停靠的時候買的,還有是在寧波買的。」
「我去你娘了個腿。」潘昶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情緒一下子爆燃了起來,眼睛真的是噴出了火花了,那熱度讓劉長山感覺著自己都要融化了。
就在潘昶因為手下愛將的『背叛』而心神黯然的時候,在南洋漂泊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黃定友也踏上了上海的碼頭。
「咱們還可以把從南洋華人當中採訪出來的那些資料,給他們雙方m.hetubook.com.com看,再讓他們探一探自己的感受。」
熊熊的火焰在潘昶的胸腔中翻滾,他現在整個就是座人型火山,保不準下一刻就要迸發出來了。
「我個人以為,我們報社的重點可以放在南洋民間的變化上。」
劉家現在有田有產有錢的,老婆孩子和父母都不願意劉長山再在軍隊里幹下去了。
半個小時后,一臉黯然的劉長山走出了團部,他的腳步帶著三分不舍,又有七分輕鬆。辦公室里,潘昶黯然神傷。他真沒有想到,自己十分看好的一個好苗子現在竟然想著退役了,不願意在軍隊里打死打生了。
這個世界,不是誰都有條件帶著成隊的馬車出門的,大大的實木箱子根本不是一半人外出時能攜帶的。
「如果能下大力氣挖掘這一點,我想這一主題是能為報紙開出一個好頭的。」
作為負責新聞板塊的副總編,黃定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朱世海很希望自己能立刻看到黃定友的水平。
朱世海哈哈大笑,黃定友的表現讓他很滿意。他所說的一些事情已經在報社高層的彼此溝通中產生了想法,但是沒有黃定友所述的這般完整和系統。這完全是可以做出一個系列報道。
「但我想啊,這上百萬的軍人,這裏頭既然有無數個想回家過安穩日子的敗類,那肯定也有赤膽報國,舍小家顧大家的英雄。」
黃定友一臉微笑的離開了社長辦公室,在走向自己辦公間的路上,整個人腳步都輕快了三分。
協議,朱世海早就準備好了,雙邊簽完了合同,黃定友就算是《遠東新聞》報社中正式的一員了。
報紙三大版塊,最難做的是新聞評論,可最容易出彩的也是新聞評論。那人文地理除非是趕上了精彩小說,否則已經很難讓讀者目光激熱了,現在建國都已經四年了,洋人多少的狗皮倒灶的事兒都給抱了出來,吸引力更當初時候相比差了十萬八千里。
黃定友不知道林穎是怎麼想的,竟然同他說這樣的話,這不是典型和-圖-書的交淺言深么。或許同樣的話林穎不止對一個人說了,也可能這些話里就有著一個個神坑,把人埋了一點也看不出痕迹。
「社長過獎了。我只不過是在南洋待得時間長了一些,對於一些事情的感觸自然就比較深刻。」
劉長山不想退伍了之後,連登老長官家的門都被趕出去。
「據我所知,朱社長是要親自兼任一段時間的總編。但是朱社長對於這些事兒了解不多,那麼副總編的權利就相應的那啥,如果表現出色……」
林姓青年理解的笑了笑。「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出去再長時間,還是老家的味道好。」
世界真的是如此奇妙。
「甚至包括南洋華人對於軍隊的感受。因為據我所知,南洋地區里,婆羅洲和河仙這兩塊地方的百姓漠視參軍入伍的情緒一點也不比東南沿海地帶低。」
「作為一家新辦報社,要想讓廣大百姓記著我們報社,在開張的這頭幾期里,必須要玩出新意。」
但黃定友知道,自己在報社裡好歹有了一個消息來源了。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近衛師一旅三團的團部里,團副潘昶兩眼瞪視著跟前的大高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想要動手的逼人氣勢。要不是部隊里有硬規定,高級軍官不能隨便打人,潘昶真想把眼前的這個團優秀軍官給狠狠的修理一頓。
「這些報紙的一些評論文章和新聞中都報道了近年來國防軍的退役官兵暴漲的問題,還有很多人家不願意自己的兒子、丈夫去參軍的問題,對於參軍入伍態度冷漠的問題。」
「小兄弟貴姓?你也是報社的人?」
很多潘昶這樣的軍官都不理解這股思潮為什麼會掀起,但他們阻止不了這種現象的發展。
「報告長官,我想退伍了。」
「咱們社長是咁肅人,早年高中法科進士,辭職后做了律師,大名朱世海。是真正的有水平,在整個江南都是出名的大律師……」
「劉竿子,你為啥不願意參加遠征軍?」
自然也是李氏財團下屬的產業。
劉竿子和*圖*書腰板挺的直直的,雖然潘昶的氣勢逼的他有點難受,如同一把尖刀直逼到眼前。劉竿子的名字叫劉長山,因為個高,瘦,名字里還有一個長字,被軍中打趣起了個這樣的綽號。但劉長山畢業於魯山軍事院校,從進軍隊實習開始,一直表現優異。他從排長到正副隊官再到營副的四級跳,都是在潘昶的手下任職,可以說是潘昶的老部下,也算是被潘昶給一手栽培來的。雖然論年齡,潘昶比劉長山只大了一歲。
「我朝實力強大,我相信現在這個時候,朝廷的大軍已經拿下了馬尼拉了。再去報到軍事消息,並不能起到一炮打響的目的。」
「我們不應該只把目光投到那些敗類身上,還要把世人的目光轉移向那些英雄們的身上。」
不需要巴達維亞再來畫蛇添足,南洋華人在南洋的地位已經被眼下的這一戰徹底確立了。
而政治、軍事和民生經濟的論述想要出彩也難上加難。一些名氣大的評論員,聲望崇高,影響力巨大,不比明清時候的清流士林大佬差勁了,可那些人都是有數的,都是各家報社的鎮館之寶。那裡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挖來的?
黃定友此次回來不是因為別的事,而是要擔任李琨新成立的報社——《遠東新聞》的副總編的。
「在下就是黃定友。」
屁股坐在棕紅色的硬木辦公椅上,雙手放在一樣是棕紅色的辦公桌上,手邊提著的一把鑰匙放在桌面,一種功成名就的感覺油然而生。
但是再狠厲的痛斥也挽不回劉長山的那顆要離開的心。
黃定友朗朗一笑,「當然是今天就去了。這坐船又不是走路,哪那麼累的。」
但一個是左校尉團副,另一個才是上士營副。這就是早進軍隊和晚進軍隊的差別。
他才多大啊?
「就那些南洋不願意參軍的華人群體來說,這些人是挺複雜的一個團體。」
無論是從一個副總編的準備工作,還是從一個新聞工作者的職業態度出發,黃定友的眼睛始終在尋找著炒作點和能夠激發人熱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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