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陳鳴的世界

文化、軍事、政治、經濟、民風民俗……
陳漢的開國功臣們手中攥著的權利和所獲得的利益不能說是歷朝歷代中最少的,但對比他們的安分守己——正式建國后沒多久,藉著全國軍隊大整編的機會,陳鳴幾乎收走了所有軍將手裡的實權,建立起了大都督府統轄下的總後勤、總參謀、裝備部【軍工系統】和總政治四大部門,外加隸屬於內閣的軍部,諸多權利全都給有了分配,極大地制約了單人單派系在軍中的影響力。
「制度的生命力在於執行力。制度和規定是人制定的,也需要人來執行。再好的制度和規定,如果只是說在嘴上,掛在牆上,不執行,不落實,那還是等於零。此次朝廷出台的規定,在可操作性和執行性上都要下大功夫,如果真正能做到『嚴』字當頭,敢於碰硬,堅持下去,相信一定會給全國的廉政建設帶來一股巨大的助動力。
「陳子峰這小王八蛋,害人不淺啊。」
這些人再給他們倆膽子也不敢去怪罪皇帝,那麼到時候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深很陳文越父子這個導火索了。陳文越別說是在更上一層樓,就是能保住眼下的位置就算幸運了。
整個南京城經歷了年節前後的熱鬧,城市內外如何的張燈結綵那是不需要用言語去形容的。可是那些熱熱鬧鬧過年節的老百姓們卻沒有發現南京城官場勛貴在這一年中的寂靜。
一個是現在,一個是未來。前者才是最重要,後者太渺茫了。
「唉,這朝廷的官是越來越難做了。怪不得有人說,這當官還不如做生意自在……」
「官員就當時刻檢點自己一言一行的同時,也充分關注身邊人員包括親屬的言行,這是職責所系,也是良知所維。如此,才能做到問心無愧,俯仰坦蕩。放鬆了對自己身邊的人員要求,以為不需要管、不應該管,到頭來往往就會為其所累,甚至受到牽涉和*圖*書,影響到自己的前途命運。」
馬車骨碌碌的向著大都督府行去,就好比這重來不曾停歇的時間。時間的腳步從來不曾因為世間發生的事物而停止,年前十余天的時間輕盈的就在她的腳步中走了過,正月十五的元宵佳節也在時光的流逝之中無聲無息的到來。
兔子的前車之簽,陳漢已經要充分的繼續教訓。
陳鳴的做法與之有同工異曲之妙。
「最倒霉的還要數文越啊。這事兒根本瞞不住,早晚會傳遍官場……文越可惜了……」陳二寶則感嘆陳文越的前途暗淡。
上輩子的種種現象已經告訴陳鳴,這一問題上千萬別糊塗。法律的警鐘被敲響了無數次,管好親屬絕不是『一己私事』。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官員頭上又多出了一道枷鎖,這事兒放誰身上不煩?那追根溯源,最後惱的只會是陳文越。子不教父之過也。「希望這事兒給所有人都敲響警鐘吧。」
但這都沒有影響到南京城高層人物氣氛的低落。
唯獨國內。皇帝的意志,諸位大佬的想法,任何變動都有可能對整個時局產生深遠的影響。
對於干官員身邊的人,包括親屬子女的管理問題,那真的是一個被反覆強調過的事情。別總認為親屬子女的事兒,是私事、是小事,是朝廷不應該管、自己能管好的事。
這個年節間,北美、南明州、南洋、安南,印度,以及暹羅緬甸戰場,都陸陸續續的傳到了好消息。似乎那些地方派來報信的船隻都趕巧了一樣,好消息全都集中在了年節前後。
可能是該開的影響太大了吧,二代目、三代目為了穩定高層局勢,並沒有把已經制定的法例法規貫徹落實下去,於是再好的規定製度也都成為了一堆廢紙,各種二代、三代們違法亂紀的事情層出不窮,惡劣影響現象始終存在,而且越來越嚴重。
連喝花酒都是派車和-圖-書將姑娘請到自己的別院來,而不是自己親自跑去秦淮河。
他不是把『治大國如烹小鮮』這七個字讀的通透了,而是因為他最初時候的大腦空空。面對一個傳承前年的龐大帝國,想要去改變有不知道如何去改變,腦子裡也沒有一個系統的概絡,陳鳴就只能小心謹慎。一點點,一點點的去改變這個國度,去將自己的思想滲透進這個國度。
沒有人會放棄自己的根本,所以整個年節,南京的高層們實際上都在為了那一套傳說中的法例法規而議論紛紛,猜測不已。
「看看這些腐敗案中倒下的人?有的幹部為了子女私利,不惜拿國家法律作交易,動用公權謀取私利;有的放縱子女打著自己的名號在經商辦企業中敲詐勒索,謀取不當利益;有的甘當保護傘,為子女不法活動提供渠道和資源。凡此種種,其結果必須是既害了子女,也是害了自己,到頭來眾叛親離,親情淪喪,這既是個人的不幸悲劇,也同樣會給國家造成極大危害。這樣的教訓很多,也很慘痛。」
陳權的小兒子就死活不願意進官場,而是進了中央財院學習,準備畢業了之後闖蕩商海。用他的話說,那就是手裡有權沒有手中有錢舒坦,自由。
待在深宮大內的陳鳴用自己的設想搭建著屬於自己的世界,他的思想在一點點貫穿在其中,融入進其中。雖然很多時候他改變的只是一小丁點,但社會在前進,社會在演化,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丁點變化往往就能影響一大片。這就好比錫疫,當溫度低到零下13.2℃以下時,錫就會由銀白色逐漸地轉變成一種煤灰狀的粉,輕輕一觸碰就是一堆粉末,這叫做「灰錫」。而從白錫到灰錫在轉變還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這就是灰錫有「傳染性」,白錫只要一碰上灰錫,哪怕是碰上一小點,白錫馬上就會向灰錫轉變,直到把整www.hetubook.com.com塊白錫毀壞掉為止。
可陳漢的這些勛貴們全都乖乖的聽調配,這除了陳鳴本身在軍隊中就擁有著無可爭議的至高影響力外,未嘗就沒有陳鳴拿出了海外封藩建國的誘惑在吸引著他們緣故在。
當然,規範官員親屬經商辦企業問題,只是預防違法亂紀和腐敗的一個方面,最重要的還是要解決根源問題,即權力的規範。
有例子可借鑒:為了規範公務接待,上海市明確要求報銷前必須先填寫公務接待單、提供接待的文件依據,報銷時要在接待單上留下被接待方的姓名、單位、級別,以備日後檢查,一些假借接待名義吃喝玩樂,虛開發票的現象基本杜絕。說白了,只要管住了錢袋子,自然也就管住了嘴巴。同樣,預防官員違法亂紀和腐敗,關鍵還在於管住官員手中的權力,把權力關進位度的籠子,讓權力不敢亂用於私人,違法亂紀和腐敗也自然就沒了市場。」
幾年的時間里陳鳴一直都在改變這個國家,他的動作比起歷史上那些以改革著稱的帝王來說是很輕盈的,他用自己笨拙的政治智慧去引導輿論,是因勢利導,不管是科舉改革,還是民風民俗;不管陳鳴的手腕是多麼的低劣,但他很少有硬邦邦的強壓一切階級低頭服從,或許他是真的沒有始皇帝、朱洪武那樣的霸氣,也沒有王安石、張居正的強硬。但老天爺幸運的讓他降生到眼下這個時代,中國周邊沒有一個讓中國壓力山大的強敵,西方人又已經探測出了那麼多的殖民地,這讓陳鳴有了足夠多的目標來轉移國內的矛盾。
僅有的兩個軍方大佬陳二寶和陳權在回大都督府的路上坐進了同一輛馬車。年尾本來就是大都督府最忙碌的時候,特別是署理後勤部的陳權,那都腳不沾地,恨不得學孫悟空一個分身法來。可現在他們身上有多出了這麼個差事,兩人心裏一點都沒有和_圖_書榮譽感,有的只是對陳子峰的咬牙切齒。
「所以,我們的各級官員一定要把管理好子女作為一種大事,一種關係自己政治前途命運的大事,放在心上,記在心中。」陳鳴這種不需要舉具體事例的話,嘟嘟啦啦說了一大堆,但是在年尾的時候突然多出了這個事情,多出了這麼個黑鍋要背,下面一群人都覺得很苦。
老百姓們歡喜高興,為越來越好的生活,為越來越有光明的希望,為越來越好的世道。卻不知道,短短的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高層就已經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了。
陳聰、汪輝祖他們能怎麼辦?皇帝憂慮了,臣子解其勞。特別是近段時間,『官二代』的負面新聞是確有其事,那麼很顯然這是需要官員們來進行反思的問題了。
再有就是隱約的一個感覺,這個年節期間,勛貴子弟打架鬥毆,尋事滋事的情況也變得少有了。或者更準確地說,這個年節期間在秦淮河遊盪照耀的權貴子弟在大幅度減少。陳子峰的前車之鑒還在,整個南京的『豪門子弟』們都一下子變得斯文了。
皇帝說的倒也不是瞎話,管好身邊的人的確是對自己政治生命的一種負責。
南明州一個新開闢據點的失敗,暹羅人在緬甸的一場失敗,甚至北美遠征軍在墨西哥的一場失敗,這些全都影響不了大局,不可能對他們的直接利益產生損害。失敗了,那就再重新開始好了。
而好在陳鳴是開國帝王,威望崇高,權力巨大,近乎于言出法隨,規範天下。如果是中國傳統的皇朝,幾十年後陳鳴留下的法律制度那就是祖宗之法了。
陳鳴前世的兔子從85年就開始制定相關官員親屬子女經商的政策,到了二十一世紀更是連連推出具體規、廉潔從政若干準則等法例,兔子們的真正問題不是缺乏規定和制度,而是出在貫徹落實上。
陳漢制定下一系列的法例法規之後,無論再怎麼苛刻hetubook.com.com、嚴厲,陳鳴都擁有十足的力量把這些法例法規嚴格的推行下去。
只要腦子不傻的人都該知道這套法例出台之後對於他們的制約就是更加深了一步。但是這些陳漢的權利階層沒想過去反抗,去抵抗,他們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承受。然後趕在法律出台之前,先將自家的首尾給收拾乾淨妥當了。
這幾年朝廷對官員各種條條框框的制約是越來越多了,但數一數這些法律,現在皇帝要制定的這種法例法規那性質也絕對是諸多法律中第一等惡劣的。這套法例法規要是正式出台了,整個朝野會有太多太多的人利益受損了。
對於陳漢的這些達官顯貴們來說,全世界的變動也沒有本國政策的變動來的重要。海外新土在沒有形成真正的巨大利益之前,他們七八成的精力還是放在國內。
作為漢家皇朝的開國帝王,那就是一位絕對的權力毒菜者,只要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力的推行下去,那這些制定出來的法例法規就絕對落不到上輩子兔子那樣的現象。
中國有資本負擔這一切。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陳鳴交代下去的任務很快就被廣大勛貴重臣們獲知,因為那幾個身份重任的人除了府上本就有的門客外,還免不了要招引來司法官員、律師乃至司法學院的教授們來為自己籌謀,這事兒就無可避免的擴散了出去,只是後者多以為是陳聰他們自己的行為。少數眼色精明的人看出了其中奧妙來,也一個個閉嘴不言。
領導幹部當了十好幾年,這種冠冕堂皇的話,陳鳴也說的很是順溜。
眼下的這一幕也是如此。一切都暴漏了,也依舊有一個陳文越父子在為他吸引仇恨。陳鳴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做事兒不夠霸氣,可看著局勢變動,風雲變幻,一直都在朝著好的方向運動,他也就認了。現在他更期望自己的政治手腕啥時候能有一個突飛猛進,好讓他掀動輿論的手法更加巧妙,也更見隱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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