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聽了如醍醐灌頂，之後十年用心竭力，終成一時霸業。

「陛下……」

「朕的態度沒有變，一查到底，從嚴處理。不管是誰犯了案，都絕不姑息。你們不要有心裏負擔。」

還有什麼能比押送往日騎在自己頭頂上的俄國人更讓他們揚眉吐氣的呢？

瑟瑟寒風中，一支長長戰俘隊伍排成四路縱隊，一步一步朝著似乎永遠遙不可及的目的地挪去。他們的目光獃滯而缺乏生氣，很多人臉上身上猶自留存著煙熏火燎的痕迹，或者乾脆就是刺刀留下的傷痕。儘管他們的身上沒有任何束縛，卻都如同綿羊一般順從。

有太多的事兒需要他關注了，就比如馬上就要開始的藩王就國。

……

蘇綽答：「具官。」

「而且一部分官吏在採購過程中雖然沒有拿回扣的現象，卻不乏有隨著那些供貨商出入妓院、酒樓等場所事宜。」經濟犯罪偵查處總監蕭劍接著對陳鳴沉聲道。

哈薩克大草原上。靜妃、宜妃的老家。

很顯然這些人已經站到了水邊了，處在了犯錯的邊緣，意志再一薄弱，那人就完了。

後勤部是三姓子弟雲集的衙門，這事兒查不到三姓子弟身上，但卻一定會牽連到他們的人情網上。

陳鳴閉著眼睛思索了一陣，良久后才緩緩的睜開眼睛沉聲道：「這件事兒，政府部門有沒有人參與到其中？！」

你可以把不好的事情、責任都推到他們的身上，讓百姓們知道社會出現這麼多問題並非你不想搞好，而是下面官吏不好好執行你的政策。殺掉那些民怨太大的官員，將會收攬到很多的民心。同時你還能把他們搜刮的民脂民膏放進自己的腰包，充實自己的財力。

就現在他們掌控到的情報顯示，這起案件的確沒有政府官員的參入。

他們只會草草的給這家工廠打上一個『劣質品』的標籤。因為軍用乾糧出了大問題，現在這事兒全國上下都知道了。本身老百姓和社會看待這些人的『眼睛』上就帶著了一副有色眼鏡。

中國兩千年封建式，包括打祖龍上溯千年的時光當中，這貪官就怎麼殺也殺不絕。

蕭劍、劉文蔚立刻對著陳鳴搖了搖頭。這事兒他們倆早就爛熟於心，根本不用翻案宗。

這對於那些被『驅除』的工廠主們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這還不如它們壓根就沒有入選後勤部物資採購名單呢。

還冒出了和-圖-書一個王康年的哥哥王康達來。

然而『宇文泰』的那條路，陳鳴不取。

軍隊都採買他們家的產品，這說明這些廠家的產品質量是過硬的。那對於這些廠家來說，可不就是一塊金字招牌了？也難怪那些被後勤部殺雞儆猴的廠家老闆對罪魁禍首那麼的恨之入骨呢，這是砸了他們的招牌，順帶著也砸了他們的飯碗啊。

已經是八月深秋了，哈薩克大草原的夜晚，氣溫都能低到零度。對於這些手中只有一塊破毛毯，或者乾脆就是破爛的帳篷帆布切割開的小塊的俄羅斯戰俘們來說，野外宿營那真的是很難熬的。

陳鳴聞言閉目冷笑，商人！那是一群唯利是圖的人！別看這輩子他一直大力鼓勵工商，但對於商人的德操品行，陳鳴是信不過的。這些人里不可否認有一部分人是很有愛國心的，很有大義大非之別，但對比大小商人的數量，無疑是商人階級里小小的一丟丟！

昔日的老爺，今天的囚犯；昔日的下人，今天的獄卒。天底下最過癮的事兒，莫過於此。

伴隨呵斥而來的往往又是皮鞭或槍桿，然後整支隊伍便在這樣的驅趕下稍微快了一點點，但之後很快便慢慢減速，直到下一輪的呵斥與鞭打到來……

蘇綽卻答：「他們能得到好處是因為你給的權，為了保住自己的好處，他們就會拚命維護你的權利，有了一群維護你的權利的官員，你的江山不就鞏固了嗎？」

陳鳴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其他的十九人呢？」

工廠被後勤部從物資採購名單上除名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啊。很多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產品質量一定是出問題了。老百姓可不會想到，這家工廠的產品就算出了問題，也很可能比那些根本就沒入選過後勤部物資採購名單的工廠企業的產品質量要高。

這次出了事兒，陳權自請受罰。但這對比他的『收益』來說可就小的太多了。

「陛下，最為嚴重的是，這些人在後勤部內起到了一股非常壞的影響。二十五名被查實的犯官中，據反映有十五人向自己的上下級官員、底層公員做過示意。五十七名失職人員里，有二十二人是這十五名犯官的同僚或上下級。不過在我們的調查中還沒有發現有後勤部的高級官員涉案，商人倒是挺多的……」

終於，在某個心情不好的哈薩克小貴族對和-圖-書著幾個俄羅斯戰俘又胡亂揮了一通鞭子之後，俘虜隊伍的速度終於快起來了。

蘇綽答：「無論打江山還是坐江山，都需要手下人為你賣命，可讓別人賣命就須有好處，你沒有那麼多錢，只好給權，讓他用權去搜刮民脂民膏，他不就得到好處了嗎？」

這些人里，大部分人做事兒都浮於表面，也因為此才瞧出了蛛絲馬跡，然後被捋了出來，那些真正老謀深算的狡猾傢伙，怕是一個都沒有被查出來的。

陳鳴臉上露出一絲還算欣慰的微笑，但臉色轉眼就有嚴肅異常。

不過陳鳴後來想了想，這還不是最早的好故事。在宇文泰與蘇綽對話的七百多年前，蕭何與門客也有一次厚黑之極的對話。蕭何自污的傳聞，可是封建史上官員自己的一次絕佳表現。

雖然是監察院和經濟犯罪偵查處聯合辦案，可是時間太短暫，偵查面積又是那麼的大，只能是掃過一層水皮，根本不會更深層次的問題。

就因為一個悄悄伸手伸向軍隊後勤供需體系的人被捉住了痛腳，然後『一切』都被皇帝給掀翻了。

宇文泰再問：「貪官得了好處，我又有什麼好處呢？」遍地貪官，老百姓是會罵娘的，也是會揭竿而起的。

由著一個奸商，揪出來一串該死的玩意兒，集體處決，好好地驚醒一下朝野上下。細細的想來，陳鳴覺得這還是很有必要的。

按照那段假託之文，貪腐，是維護江山的必要手段；反貪，也是維護江山的一個必要的表演環節。

這種『交易』不僅僅具現在商海官途中，更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軍需軍購的採購訂單敲定上。國防軍這塊肉太肥太肥了，尤其是後勤系統自身經營的各類加工廠被慢慢的盤出、剝離之後，每年都有價值數千萬的軍糧、衣被、軍靴等軍需用品的訂單灑下。為中國養活了不知道多少廠家！

只不過這個時代的陳漢不比21世紀的大天朝不是？那個時候的官兒多多啊。陳漢縱然對比中國曆朝歷代都以官多、衙門多而著名，可還是不能跟21世紀的兔子對比的。

不過兩側負責押送的哈薩克騎兵並沒有因此變得懶散起來，他們騎在馬背上，在長長的俘虜隊伍周邊前前後後來回走動著，時不時用鞭子抽打著走得慢的傢伙，並且呵斥上兩句：

而如果你用的全部都是清官，這些人深得百姓的擁戴，和-圖-書但他們要不聽話，你有什麼借口來除掉他呢？強行除掉甚至會引來民情騷動。

眉目間帶著迥異於中原女子風採的年輕女人，一句話也不說，任憑陳鳴的上身躺在她的懷中，雙手速度不變的為陳鳴按摩著。

陳鳴陰沉著臉在乾清宮聽著來自於經濟犯罪偵查處和監察院的聯合調查報告！一個多月的時間，一切都被調查的一清二楚。他們頭上有著皇權做依靠，任何牛鬼蛇神全部都不堪一擊。

陳鳴根本不會注意到後勤部的事兒。

說真的，這還真不是沒有原因。

後世很多老百姓都會問，為什麼要等到事情爆發，事態嚴重了，司法機關和上級部門才會出現？他們早幹嘛去了？

「這十九人的罪行有高有底，主要涉及到卡、拿、索、要等方面。還有人將各種低價值的戰備物資，比如食品、衣被、鞋子，以『過期和損毀』的名義低價購拿手中，再通過商人運輸到外地出手，以此牟區暴利。他們還讓工廠主去他們指定的商號購買原材料，那些物資的價格雖然不比其他商號高多少，但這價位本身就是有利可圖的。」

這個問題陳鳴曾經問過紀曉嵐，因為這個在21世紀大名鼎鼎的人物，本身也不算多麼清廉。

「走快點，你們這群骯髒的東西，前頭已經沒有補給站了，今個兒走不到地頭就得統統在野外宿營，凍死你們這幫該死的俘虜！」

真要等到後勤部自己出現問題的時候，那麼犯事兒的官員就不會只有二十五個了，有著失職行為的官員也不會只有五十七個了，涉案的企業工廠不會才二百多個了……

而現在他當家做主了，搞出了責任追究制、財產公開制度等等『枷鎖』的約束，就是希望能儘可能的杜絕這一現象的『再』發生。但是現在這樣的社會，或許真的就殺不盡貪官污吏。

陳鳴還是有點貪愛顏色的，乾清宮處理了政事後，人不自覺的就溜到了這兒。

當然，史書上只記載兩人有過一次徹夜長談卻並無對話內容，甚至連這個小故事是紀曉嵐從哪本書上看到的，還是他自己意會編纂的假託之文，陳鳴都不清楚。但這真是一個很好的故事。

因為他要創造的中國是一個跟過往歷朝歷代都有所不同的新中國。

蘇綽答：「這就是帝王權術的精髓所在。你既要用貪官，也要反貪官。你看，這天下哪有不貪的官？官不怕和圖書貪，怕的是不聽你的話。以反貪為名，消除不聽你話的貪官，保留聽話的貪官。這樣可以消除異己、鞏固你的權力；而且貪官對你雖然忠誠，但他們在民間的名聲一定很不好，你反貪官就得到了老百姓的認可，得到了名聲大義。

這些往日里被俄羅斯人欺負了再欺負的哈薩克人，現今是翻身做了主人。

這是靜妃的同胞，封號是宜妃，名字是什麼，陳鳴都有點記不住了。哈薩克族的名字有點繞口。

劉文蔚絲毫沒做遮掩，把監察院和經濟犯罪偵查處落實的所有情況一五一十的向陳鳴做了報告。

這並不是說這些廠家的生存就全部都依靠後勤部的訂單過活兒，而是說這些訂單對於這些廠家而言就好比一塊金字招牌，光輝熠熠，招人眼球，令人信賴。

年輕女人或許真的能成為老皇帝貪戀的地方，這不僅僅是因為後者年輕漂亮，更因為一種活力。

繁榮的經濟森嚴的律法，在中國催生出了一片灰色地帶，這種遊走於法律的邊緣，陽光普遍照射不到的領域，雖然近些年來被越來越多的『目光』所注意到，可他們並不是紅果果的犯罪，雖然它們確實是一種實實在在的交易，或者說是一種非常隱蔽的犯罪，但它們鑽了法律的漏洞。

押送俘虜到巴爾喀什湖，那是一段很長很長的距離，也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但是很多哈薩克人都渴望自己能成為押送部隊中的一員，因為這能讓他們的自尊心大大的滿足一把。

一個如此充滿活力的女人深深地依賴於自己，這會讓老皇帝身心裏也升起一種自己依舊年輕的感覺。

當然，王康年死後五六十年，藉著網上那股否定『中國英雄』，給『歷史罪人』翻案的狂潮，也有人開始給王康年翻案了。

這從一個側面道出了中國帝王之道的一個縮影。

呵呵，後者的『害處』，讓人記憶猶新啊。特別是這一撥軍糧事件，給陳鳴的印象與王不法當年干下的事兒，有著同工異曲之妙。

紀曉嵐給陳鳴講了一個故事，陳鳴的問題被他藉著這個小故事，給回答了。

宇文泰又問：「我既然已經用了貪官，為何還要反？」

宇文泰問：「如何具官？」

一雙小手在陳鳴太陽穴上緩緩的揉動著，後腦勺枕在一對宏偉的聖母峰上，鼻息間充盈著一抹暗香。

宇文泰問蘇綽：「國何以立？」

北周的開國者、南北朝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猛人宇文泰，相傳早年時為一統天下遍訪天下賢才，有天遇到了號稱諸葛之才的蘇綽，向其討教治國之道。兩人一見如故，密談三日三夜，宇文泰還未厭倦。

……

最後你還能藉此告訴貪官們，他們的把柄就握在你的手中，你可以用他們，讓他們享受富貴，也可以殺他們，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這樣他們哪還會輕易地背叛你呢？」

這一次陳鳴就又要見一見血了。

「是！！」劉文蔚、蕭劍兩人大聲應是！將這兩份卷宗放下后，轉身緩步離開了乾清宮。

倒是筆杆子的屁股完全做到了兔子的對立面，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蘇綽答：「用貪官，反貪官。」

就好比『整風』運動，隔上幾年來上一次。用鮮紅的血液，來給全天下的人提一個醒。

陳鳴腦子裡有不少的『好人』，比如霍英東；但也有『壞人』，就好比當年兔子才坐了江山的時候，在朝鮮跟白頭鷹為首的一干國家干仗的時候，那位讓自己成為新中國不法商人代名詞的王康年。

陳鳴不想重複走上那條路，21世紀出了那麼多大案，很多人義憤填膺追問這麼多年為什麼沒發現這些貪官，早年又是誰提拔的貪官？當年的小草根陳鳴也是其中之一啊。

就是不知道現在的這個奸商倒下去了，百年之後會不會還有人來給他翻案？

可他要坐在劉邦的位置上，對於自黑之前的蕭何，可真的做不到無動於衷。這不是人家劉老三不夠大氣，而是真真的身不由己。

說真的，陳鳴還比較感謝那個『奸商』呢。要不是他點燃了這個火藥桶，把一切都炸了開，陳鳴是真的不會把精力放在這方面上。

招牌都爛了！

不聽話的清官還不如貪官。

「經監察院和經濟犯罪偵查處查實，後勤部共有五十七人有失職行為，二十五人有犯罪行為，其中六人直接或間接促成了西北的軍糧事件的發射。這些人共涉及到工廠企業二百一十家，有犯罪行為的企業法人代表、員工共一百六十五人。」這當然不可能是整個後勤部所有有問題的官吏總數目了，而只是因為這件事兒而起的風波中被揪出和查出來的問題官吏。

宇文泰納悶：「為什麼要用貪官？」

口口聲聲的真像，但除了作者的那一張口外，似乎什麼證據也沒看到。

可惜了兔子的宣傳口，戰爭年代的唇槍舌劍；到了改開，就變成了戰五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