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離別之時

山猴花果再次謝過,轉身告別而去。
貝殼說道:「我本來還沒有確定哪天要走,今天他們都走了,我想,或許今天應該是一個離別的日子。」
「既然你說不清,那你就回不去了。」朱投山說道。
燭九陰自口中噴出一道黑氣將那道劍符籠罩,只一會兒,那黑氣便被他吞回體內,而那劍符也消失不見了。
燭九陰已經重新化為一條小蛇,身上花紋黑白相間。以前大家並不知道他的底細,只覺得他很冷漠,上有著一股寒意。現在朱投山依然不怎麼和他說話,雖然他在山神爺進入天磨城之後並沒有像別的妖靈那樣逃開,可是朱投山就是覺得他身上有種很可怕的東西,讓他不相靠近,幾次想要同了說話,最終都還是縮了回來。
山猴卻大笑道:「你這不過是羡慕而已,如果我要半這佛珠送給你,你要還是不要?」
山猴側頭看向朱投山,質疑道:「真的這樣說過嗎,不可能吧。本真人遊歷天下這麼多年,怎麼沒聽過這句話。」
話落之時,在山神廟之中已經飛出一張符來,符上畫有一把小劍,小劍清晰烙印著一隻暗紅色的蓮花。這張劍符顯然比起之前送給張無香的那一張有許多不同,符中畫的小劍更清晰了,而且還多出了一張暗紅色的蓮花。
「記得?記得是什麼樣的?」朱投山追問道。
燭九陰再次向著山神廟之中拜了拜,陳功說道:「如果有事,可以再回這裏來。」
陳功並沒有挽留,只是囑託路上小心,不要輕易顯露了佛寶,又送了一張劍符給他。
他這聲音雖然低,但是在場的都沒有一個m.hetubook•com•com是凡俗之人,自然都聽到了,燭九陰回頭看了一眼朱投山,說道:「我為什麼不能有父母親族。」
虛仙大陸之上的人只知道蜀山的飛劍傳信速度很快,卻不知道這飛劍傳信也是有等級的,此時峻微所收到的則是級別最高的掌門劍符。
山猴花果卻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摸了摸佛珠,神情滿是得意,所要表達的意義不言而喻。
天劍峰下的日子平靜得就像是那一陣陣的山風,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是這種平靜,卻恰恰反應出了天劍峰的不同之處。
神廟之中的陳功又說道:「你要回家,一路遙遠,我送你一張劍符護身吧。」
趙鶴回到了趙家集中當他的土地神,那天進入神廟之中的兩個人便是死在了他的手上,然而他又在鎮妖塔降下之時逃了出去,在陳功回來之後,他就沒有再回天劍峰,而是直接回到了他自己的神域之中。
雖然山猴花果並沒有直接回答朱投山的話,但是朱投山卻覺得他臉上的笑意似乎就是在向他宣示,佛珠比赤焰劍還要厲害。
這是蜀山特有的飛劍傳信,比普通的仙札傳書要快得多。
只是就算有少許的異狀,山下的山民也不害怕,畢竟自從陳功當年在山中除去了那猿猴精之後,這山裡並沒有發生過妖魔傷人的事。
他們在這裏說著話,突然聽到後面傳來燭九陰的聲音。他們極少聽到燭九陰說話,一直以來都是燭九陰聽道,卻不與他人交流,更沒有主動問過道。
「我也說不清。」山猴花果聲音有和圖書些輕,並不像他平時那樣靈動。
「我今天也要回貝靈海峽了。」貝殼輕聲說道。
「我好像也離家很久了。」山猴花果突然說道,這次他倒是沒有自稱本真人。
一身青綠的貝殼也是平平安安,雖然她身上的那層苔衣薄了不少,卻也仍然是和以前一樣,白天在山上的寒潭之中不出來,晚上就會籠罩著水霧,靜靜地立於山神廟前的廣場之上,吸納著天空之中降下的靈露。
朱投山也見過他這佛珠的厲害,雖然對他這樣得意有些看不慣,可是自己卻並沒有這私通厲害的法寶,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開山斧,心裏尋思著什麼時候再求著山神爺動動手,把自己這件寶貝重新煉製一番,怎麼也不能夠被那隻猴子給比下去,畢竟自己可是山神爺座下的第一戰將。
朱投山看著他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竟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在山猴花果那相對於人來說並不小多少的身形消失在月色當中后,他回頭向貝殼說道:「貝殼妹妹,你什麼時候走呢?」
只是他隨後又想,最近山神爺似乎有事要做,說不得只能夠找個得空的時間去求山神爺了。
朱投山哧地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最清澈的泉水難道比得上天劍峰那靈泉泉眼裡的水?最好吃的果子,難道比得上天劍峰中最鮮嫩的野味?最舒服的洞府,難不成還能比得上山神爺的神廟?」
「哼,山神爺說過,無論是什麼法寶都不過是外力,即使是你得天仙器,得了先天法寶又怎麼樣,依然無法長生,恐怕還要時刻防備著被別人奪走。福兮禍所伏也!」朱投m.hetubook.com.com山說到最後,還搖頭晃腦地學著鎮上的老夫子賣了一句文。
他的蛇頭點地,連叩三次。
不過他巡遊歸巡遊,一般都還是用靈氣掩了自己的身形,畢竟就算是他幻化成人,那相貌也太兇惡了一點,所以山下的山民根本就看不到他,只是山林之中不時會颳起一陣怪風罷了。
「我雖然說不清,可是我卻記得。」山猴花果說道。
「血脈之中自有傳承,我能夠感應到親族的召喚,自然就是能感應到,就算是向你解釋了,你也不懂。」燭九陰看著朱投山說,說到最後已經轉過頭去,面向著山神廟了。
朱投山自然是沒事,他現在越發地耀武揚威了,好像巴不得有人來天劍峰尋仇一般,整天扛著那柄大斧,在山林之中巡遊著。相對於長劍,他現在似乎更鍾情于這把看上去更加威猛的兵器。
朱投山一直覺得這燭九陰很陰毒、很危險,連聲音都帶著一股子陰毒之氣,不是萬不得已的話,他是絕對不會靠近燭九陰的。
山猴花果微微一頓,隨之說道:「這個可是沒辦法好比的。山神爺的赤焰劍只有山神爺自己能用,而我的這個佛珠不管是誰,只要祭煉了就能用,你說比不比得上呢?」
朱投山突然沉默了,山猴花果也靜了下來,他們或是抬頭看著天空星辰一閃一閃,或是看著山林在同中晃動。
只見燭九陰正匍匐在山神廟前說道:「山神爺,親族召喚,我要回家了。」
當年山神廟前,許許多多妖靈坐而聽道的景象沒有了,四周能夠聽到的,只有山風呼嘯的聲音。
天空中有星辰,如同藍寶石上的閃光,山m.hetubook.com.com風吹拂著山林,竟然把這月光下的天地襯托得越發地寂寥了。
山猴花果並沒有跟朱投山爭辯什麼,只是看著天空,有些東西無法比較,因為各人心中所在乎的東西也不一樣,同樣的東西,在乎的人也不一樣,自然份量都是不同的。
朱投山和山猴花果並肩站在那裡看著,朱投山說道:「劍威鎮的教書先生說過一句話,離家遠行不回頭,乃天性涼薄之輩。」
朱投山連忙說道:「失言,失言,不過是一時失言而已。」
燭九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著山林之中鑽入,轉眼間就已經消失於山林之中。朱投山看著燭九陰從天劍峰而下,到了另外一座山中,然後消失不見,整個過程之中,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平靜的生活,有些人覺得過得很快,有些人覺得過得很慢,可是不管怎樣,時間終究在按照自己的速度流逝著,不知不覺之間,又是一年之中萬物復甦之時,一年的時間又過去了。
朱投山張了張嘴巴,他實在回答不出一句不要的話來,但是他又覺得自己如果照實回答的話實在有些丟臉,說不定以後都不能在山猴面前抬起頭來了,所以他又避開了這個話題,說道:「寶物雖好,也抵不過我一顆赤誠向道的心。」
山猴花果脖子上掛著佛珠,正在那裡神采飛揚地講著自己手中佛珠的來歷,講著自己憑著這佛珠打殺過多少厲害的修真弟子。
朱投山看那山猴花果還在那裡炫耀,當下便說道:「你的佛珠這麼厲害,能比得上的山神爺的赤焰劍嗎?」
從陳功興靈浪倒卷天魁的那一天起,又過去了數天。這一次他殺的人很多,m.hetubook.com.com有各處不知從哪裡來的神祇,也有各門各派的弟子,但是事後並沒有人來找他報仇雪恨。
「你那是假遊歷,天天就想著怎麼盜寶,卻把真道理當成了耳邊風。」朱投山看著山猴花果脖子上的佛珠說道。
過了一會兒,山猴轉身來到了山神廟前,向著神廟中的神像行了一禮,說自己出來太久,要回家去了。
燭九陰對陳功卻沒有一絲的不敬,只見他以頭點地,說道:「九陰自遠方而來,不求法術秘法,只是為了尋解道良師,在這裏聽道多年,受益良多。山神爺任由我們來去,可是九陰卻不能忘記自己是山神廟前聽道妖靈。」
朱投山愣住了,他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貝殼真的要走,頓了頓后惱怒地說道:「走吧走吧,走了也莫要回來了。」
朱投山中大怒,他覺得這是燭九陰有意輕視他,想要再說話的時候,山神廟之中已經傳來了陳功的聲音:「你去吧,不必在意我,古霄山脈之中來去隨意,不必如此約束。」
「家?你家在哪裡?」朱投山問道。
一邊的山猴花果正笑盈盈地看著朱投山,那雙精明的眼睛彷彿已經將他心中的一絲懼怕看透了,朱投山便強自鎮定下來,繼續向燭九陰問道:「你說親族召喚,又是怎麼聽到的,難道是從這風中聽到的?」
朱投山心中驚訝,不禁嘀咕道:「他居然還有親族。」
她仰頭喝下一口酒,酒葫蘆還沒有離開嘴唇,人已經消失在了風中,只有那朵白雲隨風而散,了無痕迹。
「當然,因為那裡有著這世上最為清澈的泉水,有著這世上最好吃的果子,還有這世上最為舒服的洞府。」山猴有些嚮往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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