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鬼面
第027章 身世之謎

我奇道:「蘭陵王的身世?有什麼好奇怪的?」
孫婷見我暴跳如雷,臉色一變,心下害怕,如聲道:「你……你……我……我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你發什麼火啊?我現在向你道歉還不行嗎?」說著,小嘴一扁,一付受欺負的樣子,差點兒就哭出來了。
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情,從孫婷的嘴裏說出來,不由得我不信,於是我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連聲道:「真是難以想象,雖說古代不是一夫一妻制,可是這等無視人倫輩份、道德綱常的事情,卻也當真少見。難道蘭陵王高長恭也是這樣嗎?」
孫婷冷笑道:「北齊的殘暴,和它的『禽獸』相較,又遜色得多了。高歡死後,他的兒子高澄將他父親高歡的妃子一個不落,照單全收,成了他的妃子。高澄死後,他的弟弟高洋又將他的原配夫人元氏收為自己的妃子,並且還殺了自己兩個兄弟高浚和高渙,將他二人的妻子,賞給了自己的下屬。高洋的弟弟高湛後來逼|奸了哥哥高洋的原配夫人李氏,又納了高洋的幾個妃子,父子通妻,兄弟通妻,在北齊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新鮮事兒,你說這樣的王朝,難道不是禽獸王朝嗎?」
孫婷茫然道:「這個就不知道了,正史上沒有記載,就連野史中也找不到。」頓了頓,又道:「除了蘭陵王的出生比較奇怪外,蘭陵王高長恭的性格也很不一樣。」
「那現在怎麼辦?」孫婷用求助的眼光看著我,我知道,孫婷雖然聰明得緊,但在關鍵問題上,還需要我來把持,於是我便說道:「現在,我們所需要知道的,藍野明究竟有沒有離開過這裏,如果他離開了,又會去哪裡?如果他沒有離開,那他會在哪兒?先把這兩個問題弄清楚了,咱們才能實際情況實際分析。」頓了頓,我又問道:「你對藍野明這個人,了解比我深,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搖了搖頭,說道:「是他告訴你的?」
我的話m•hetubook•com.com還沒有說完,孫婷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聲歡叫:「陸軒,我找到了,你快來看,快來看這裏,這裏似乎有條暗道!」
我微微一驚:「都說人的一生都會或多或少受其環境的影響,他的父兄是這樣,他居然還能夠『出淤泥而不染』?」說到這裏,我突然間想到了我做的夢,夢見的蘭陵王的那張臉,當下不由地心生疑惑,便對孫婷說道:「蘭陵王高長恭不近女色,你說會不會他不是一個……一個……」
「不會吧,蘭陵王高長恭怎麼著也是一位王爺,而且身經百戰,也算是一名將軍,他的母親卻沒有名字?」
我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孫婷點了點頭,道:「是啊,畢竟他到我這裏打工,有的東西,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才行。」
孫婷正色道:「隋煬帝楊廣弒兄殺父,奪得了帝位,單從這一點來看,隋煬帝已然是一個暴君,可是,他和北齊眾多皇帝相較,那簡直就是小兒科。」
「這一點我沒有想過,這蘭陵王高長恭是中國四大美男子之一,我記得我也看過這麼一點關於他的資料,說他面如處|子,甚至就連美女看見他的容貌,都自慚形穢,剛才你又說到他不好色,我在想,他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女兒身』……」
「怎麼?你發這麼大的火,你那朋友,不是一般的普通朋友吧?」孫婷見我仍是沒有理會她,接著又說道,「是不是你的小情人呀?難怪會發這麼大的火,呵呵,好啦,我知道了,你也別生氣了,當務之急,咱們得找到藍野明的下落才行,你說,如果藍野明沒有離開過這裏,那這裡會不會有什麼機關入口地道一類的暗口呢?」
「對不起,我剛才有些失態。」我長長吁了一口氣,「你這麼幫我,不管你有什麼別的目的,我都不該沖你發火的,對不起。」
我聽完以後,不免長長吁了一口氣,都說宮廷爭鬥冷血無情,在北齊和*圖*書更加是展現得淋漓盡致,只好說道:「想不到,中國歷史上居然還有這麼殘暴的王朝。可是,這和蘭陵王高長恭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會說蘭陵王高長恭除了出生奇怪,性格也不一樣呢?」
孫婷也沒有閑著,一邊幫我尋找線索,一邊說道:「說起這蘭陵王,昨天夜裡我們回來后,我又查到了一些資料,說來也奇怪。」說到這裏,孫婷當即閉口不說。
我大吃一驚:「北齊的皇帝,難道個個都是殺了自己的親人,才登上的帝位?」
孫婷欣然笑道:「好吧,我就和你說說,說不定對破案也有一些幫助。」頓了頓,開始說道:「第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蘭陵王的身世。」
孫婷道:「這就是很奇怪的事兒了,據《北齊書》記載:蘭陵武王長恭,一名孝瓘,文襄第四子也。又載:文襄六男中,文敬元皇後生河間王孝琬,宋氏生河南王孝瑜,王氏生廣寧王孝珩,蘭陵王長恭不得母氏姓,陳氏生安德王延宗,燕氏生漁陽王紹信。蘭陵王兄弟六個中,史書載老五安德王的母親陳氏為『廣陽王妓也』,老五的母親是一個妓|女,都記載了姓氏,唯有蘭陵王的母親沒有姓氏,這難道不奇怪嗎?你想想看,一個身份如此卑微的妓|女,都記載了姓氏,為什麼偏偏蘭陵王的母親,卻沒有被記載到史書上呢?難道說,蘭陵王的母親的身份,連妓|女都不如嗎?」說到這裏,孫婷搖了搖頭,顯然是想不通其中的關節所在。
「沒錯,蘭陵王的父親高澄及爺爺高歡都是東魏的權臣,高澄死後,他的弟弟高洋篡奪了帝位,是北齊的開國皇帝,追封其父親高歡為神武皇帝,其兄高澄為文襄皇帝,高洋死後,將帝位傳給了兒子高殷,誰知道高洋的六弟高演殺了自己的侄子高殷,自己做了皇帝,高演臨死之時,生怕自己的兄弟學他一樣,殺了他的兒子高百年,為了保住自己兒子高百年的命,於是便將皇位傳給了www.hetubook.com.com自己的九弟高湛,結果自己的兒子高百年仍是難逃劫數,被高湛殺死……你看,隋煬帝楊廣弒兄殺父,比起北齊高家來說,是不是小兒科?」
孫婷說道:「這個你可就不懂了吧?蘭陵王的父親,便是南北朝時期北齊的高祖神武皇帝高歡的長子文襄皇帝高澄,這高歡和高澄父子倆都沒有稱帝,這兩個帝號是後來追加的帝號,文襄皇帝高澄共有六子,蘭陵王高長恭是第四個兒子,奇怪的是,蘭陵王有著如此顯赫的家世,他的母親卻連個名字都沒有,你說奇怪不奇怪?」
孫婷抿嘴一笑,說道:「哼,我還以為你真不想和我說話了呢。」頓了頓,問道:「你不生我氣了?原諒我了?如果你還生我的氣,那我便不告訴你。」
「什麼?」孫婷大吃一驚,整個人連聲音都變了,「陸……陸大哥……哥,你……你別嚇我,你是說藍野明就是殺人兇手?這……這……那我是不是犯了窩藏罪?」
「放屁。」我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孫婷罵道:「你……你有本事再說一句試試?」
孫婷搖了搖頭,說道:「這就是我發現蘭陵王高長恭第二個奇怪的地方,他並不像自己的父親、伯父、或者兄弟一樣,殘暴地殺害手足,奪父兄之妻,相反,他行事非常低調,卻戰功赫赫,勇冠三軍,為北齊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皇帝封賞他,賞了他二十個美女,他卻只收了其中一個,要知道,皇帝賞賜的東西,你也不能拒絕,因此他這才勉為其難地收了一下,目的就是怕人說他太過張揚,遭人忌恨,他在臨死前,燒掉了所有別人欠他債的借據,你說,同樣流著高家的血,他的兄弟、叔父個個都是都有著禽獸卑劣的行為,為什麼高長恭卻是一個不貪財,不好色,忠肝義膽之人呢?」
我心中一喜,急忙奔到孫婷身旁:「在哪裡?在哪裡?」
孫婷撇撇嘴,說道:「哼,你又怎麼知道,你的朋友是被冤枉的www•hetubook.com•com?我看哪,說不定,你的朋友就算不是主犯,那也是從犯。」
「你……你說什麼?這裡有暗道?我……哎呀,我可真笨,這點兒都想不起來。」說著,我急忙站起身來,「快,快,你也幫著找找,看看有沒有暗道一類的,我就還不信了,這藍野明會憑空消失不成?」邊說著,我就邊四下仔細搜索起來,希望能夠有什麼發現。
「他所說的話,未必可信,自從我看到他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他不簡單,起碼與眾不同,我看他未必是真心想到你這裏來打工的,或者他是為了避開什麼風頭,暫時找一個棲息之地而已……」說著說著,我便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孝觀山」那一夥摸金校尉之死,在以往我所接觸到的刑事案件中,兇手殺了人,也常常採取到不起眼的角落裡,隱姓埋名,給人打工,有的去偏遠的礦山,有的去碼頭扛包賣苦力,甚至有的人跑到深山老林隱居……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實在太多太多了,想到這裏,我不由地脫口而道:「藍野明說不定才是『孝觀山』殺人行兇案最大的嫌疑人。」
我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不生你氣啦,你快告訴我吧。」
「禽獸王朝?」我忍住笑,「有這麼離譜么?」
氣氛一下子不協調起來,良久,我和孫婷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微微一笑,寬慰道:「你別緊張,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不知者不罪』么,你放心,就算藍野明他真的是殺人兇手,你也沒有罪,畢竟你是無心的,再說,這隻是我單方面的想法而已,公安機關是沒有權利定罪的,只有法院才有資格定罪。」頓了頓,我皺眉道:「不過,從已發現的種種跡象來看,藍野明確實有很大的嫌疑,你想想看,『蘭陵王面具』是從藍野明手中出售的,買下『蘭陵王面具』的人,正是我的朋友,在兇案現場發現了一柄匕首,匕首上有我朋友的指紋,因此我的朋友就背了這個殺人兇犯的黑和圖書鍋,案發現場是在『孝觀山』,我朋友第一次來河北,又怎麼會知道『孝觀山』所在呢?所以,藍野明就算不是殺人兇手,但其間也有或多或少的一些關聯。」
「藍野明?」孫婷想了想,說道:「他這個人,怎麼說呢?我店裡有七、八個夥計,藍野明這個人,似乎不屑與我店裡的夥計打交道,獨來獨往,說實在話,雖然他在我這裏工作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我對他並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獨子,家裡有一個病重的老父親,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過了一會兒,孫婷挨著我身旁蹲下,用肩膀輕輕地碰了碰我,柔聲道:「怎麼啦?還在生我的氣哪?我只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可別當真哪?我這個人就這樣,腸子是直的,說話也不會拐彎抹角,要是得罪了你,你可別見怪哪?」
「北齊是中國歷史上最兇狠最殘暴,也是最『禽獸』的一個王朝。」
「那會不會是蘭陵王的母親身份比妓|女還要低下?」我不禁猜測道,不過話音一落,我又決然地搖了搖頭,將自己所說的話給否決了,我實在想不出來,在那個封建社會,又沒有奴隸,因此妓|女的身份已經很低下了,我也找不到比妓|女還要低下的職業了。
這個女人實在了不起,相處短短几天,就已經將我的性格脾氣摸了個透,她明明知道我這個人對奇怪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之心,而她說話卻恰到好處地適可而止,很顯然她想讓我開口問她查到了什麼奇怪的事兒,我心裏明明知道她的目的,但還是忍不住脫口問道:「查到了什麼?有什麼奇怪的?」
「你的意思是說,高長恭是一個『玻璃』,喜歡男人?」
我彎下腰,將孫婷掉落在地上的半截香煙拾了起來,又重新遞了給她,說道:「當然,這隻不過是我單方面的假設,真相到底是什麼,現在我們大家都不知道。」
「怎麼不一樣了?」
孫婷一把抓住我的手,往草地上一按:「你摸這裏,這裡有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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