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喜歡你,我們處對象吧!

楊德光猛地跳起來,雙手一把抓住了石澗仁的衣領!
楊德光苦惱著:「可我就是喜歡看見她啊,看見她就高興……她高興我就高興……」不用看,都知道他這會兒一定在使勁撓後腦勺。
石澗仁把錢塞到耿海燕手裡:「夠不夠?你說句話啊。」
所以楊德光根本聽不進去,神叨叨的臉上只有傻笑。
石澗仁跟興高采烈的楊德光一起擠過人群回去,都走下黑乎乎的污水台階了,看楊德光還在念叨耿妹子,他終於開口:「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要沉迷於女色哦。」
完全神遊天外!
楊德光無辜地笑著跳開,但又鍥而不捨地靠近:「剪頭髮!剪頭髮……快點剪頭髮,能不能給我也剪一下?」
很顯然楊德光的存在就是這會兒少女情懷的清醒劑,回過神的少女看都不看他,定定地直接看著石澗仁那說話時偶爾露出來的一口白牙,圓鼓鼓的胸脯劇烈起伏兩下就石破天驚:「我喜歡你!我們處對象吧!」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耿妹子的一顰一笑都能讓楊德光驚濤駭浪,他習慣性的傻笑剛堆出來,又想起剛才聽見的話,楊德光錯和_圖_書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乾嚎一聲跑了幾步到梯坎邊抱了頭就蹲下去。他使勁抱住頭,好像鑽到地里的鴕鳥一樣,想逃避這個現實。
只有喜歡閱讀,喜歡動腦的人,才會明白這種沉浸在文字海洋里的愉悅,這會兒要是再有一杯茶,那就簡直神仙也不換!
女人么……抱歉,深受師父觀念灌輸的十九歲年輕人,壓根兒就沒有過這種念頭!
一直靠在後面牆根上曬太陽的楊德光不知不覺都舒坦得打盹了,他被自己覺得最美好的聲音驚醒,帶著十足的驚喜跳起來:「耿妹子?你來了?」
石澗仁完全沒脾氣。
在他面前能保持絕對氣場的耿海燕好像鬆了一口氣,轉身就是一腳:「你仙人板……別煩我!」
十七歲的少女獃獃站在那兒。
這就是瞬間被愛情擊中的感覺吧,而且只有第一次品嘗到這種突如其來感受的人,才會慌亂得好像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扣子都掉了!
耿海燕的目光基本都是跟著石澗仁的,順著轉過來看見楊德光的樣子撲哧一笑:「你傻啊!」
一貫潑辣伶俐的十七歲少女簡直手https://m.hetubook.com.com足無措的慌亂:「報紙!我……我給你買的報紙,碼頭上……他們天天賣得很好……」又似乎突然想起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剪頭髮,剪頭髮……我找他們借了推剪過來幫你剪頭髮……」說著就展示自己另外一邊手上拿著的小袋子,裏面果然有把亮晶晶的手推剪。上午石澗仁看見日雜市場那邊也有賣的,眼前這個明顯連包裝袋都沒拆開,這小姑娘又在撒謊。
走過去蹲下,攬住楊德光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千萬不要為了一個女人……」
石澗仁又在老氣橫秋了:「聲色犬馬,皆人之欲……」正好這個時候兩人穿過了建築底部,亮光重現,楊德光一臉獃滯,肯定聽不懂他掉書袋,只好又換成簡單的話:「色字頭上一把刀,女人都是老虎!千萬不要害了自己!」
他接過那份藍色印刷體的報紙,立刻就有些皺眉,《深夜的寡婦在呻|吟》、《山村書記的風流韻事》、《姦殺》……諸如此類的爆炸性標題已經說明了報紙的品味和內容:「這麼污穢的東西都能看?」語氣難得的嚴厲。和_圖_書
楊德光害羞了,估計黑暗給了他紅臉的權利:「嘿嘿,都曉得,我就是喜歡看見她,你看她好能幹……」
楊德光莫名其妙:「買的?買個推剪幹嗎?十好幾塊錢呢,耿妹子你要學剪頭髮么?」習慣看見少女臉龐的他跳到正面才驚訝:「咦?你怎麼了,一直看什麼?」
在楊德光面前絕對揮灑自如的她,這一陣卻感覺自己整個腦子裡好像糨糊打翻了,亂七八糟五味雜陳,又突然就全部清理乾淨,一片透亮,她腦瓜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他知道!他知道我是為他去買的推剪!他什麼都知道!」
楊德光沮喪起來:「對啊……你都看出來了。」
江州是座山城,很多建築都是依山而建,建築底部都是坡地台階,所以也造就了很多地下空間,沒有路燈沒有人打理,髒兮兮的甚至有人隨便大小便,和喧嘩擁擠的街面上有巨大反差。但是,就在這樣空蕩蕩的昏暗空間里,石澗仁這句話聽得楊德光哈哈大笑:「阿仁!阿仁……要不是我認識你,我還以為是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在跟我說這話呢!老氣橫秋的……」
完全痴迷的狀態中,眼www.hetubook.com.com前突然多了一片藍色,年輕人嚇一跳,臉上充滿了不悅地抬起頭,看見一張臉紅撲撲的耿妹子就站在旁邊:「啥?!幹啥?」
說起來,早上石澗仁有的放矢的高效率棒棒工作,讓兩個人各自掙得了四十來塊錢,基本等同於以往楊德光全天平均值了。石澗仁回請楊德光吃了豆花飯以後,兩人悠悠然回到棚屋,比那些下午還要去上工的棒棒,好像多了點優越感。
這簡直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了,只是他自己都不過十九歲的年紀,說這樣的話,怎麼聽怎麼好笑,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耿海燕不知為什麼都要哭了:「怎麼……怎麼嘛?我天天看他們賣好多份,好多人上船的時候都買,你不是喜歡看報紙么……怎麼……我不認識字,不,我認得一點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春天的陽光灑在棚屋外,就算再破落,只要自己心情好,那就是洋洋洒洒自有一派海闊天空,何況棚屋面對著大江。石澗仁找了個木頭凳子,用半截磚頭壓住了報紙免得被風吹走,就如饑似渴地坐在那開始閱讀,精細到每個角落的每個廣告,甚至角落裡印刷廠的編號和-圖-書,他都有滋有味地研究!
石澗仁在檢討自己的態度,語氣回到溫和:「這是為了迎合那些低級趣味寫的骯髒東西,看這種會污了眼睛,以後不要買了。多少錢?和推剪一起多少錢,我給你。」說著從自己衣兜里掏出僅剩的十多塊錢,微微有點窘迫:「如果不夠,明天我再補給你。」
石澗仁第一反應還是看楊德光,這倒霉傢伙好像被雷電擊中,身形凝固在那兒,臉上胡亂抽動,嘴皮抖動,十足觸電後遺症的模樣。
石澗仁不留情:「所以說這件事就是錯誤的,你不要在這個上面浪費時間精力。」
石澗仁喜滋滋地奔著那疊報紙回去,楊德光給他指匆忙回餐館的耿妹子都沒抬頭:「咦,耿妹子怎麼躲著我們跑了?我惹她生氣了?」
很明顯石澗仁這種勸說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一點在下午體現得更加明顯。
石澗仁卻是認真的:「你喜歡那個耿妹子?」
石澗仁一語中的:「她不適合你,你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當然我說的是正常情況下,起碼她媽就絕對不會同意女兒跟個棒棒在一起。」
石澗仁長嘆一口氣直搖頭:「師父說女人是禍水,真是千古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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