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萬卷書
041 酒醇香厚醉人斜

你笑我呆若木雞,不解風情;我罵你油嘴滑舌,風流不羈。
呂烽苦笑,從懷中掏出碎銀,交在小二手上,「拿去,賞你的。」
林火一愣,正要回答,卻聽到門扉輕響。
呂烽嫌棄道:「什麼狗屁緣分?九霄哪個不知道你姜杉?不在酒館,就在醫館。去這兩個地方,總能碰得到你。」
姜杉沒個正經,朝呂烽拱了拱手,「今日也真是有緣,又要呂大財主破費啦。」
說罷,便拱了拱手,晃蕩而去。
再飲一杯,皆付笑談中。
山師陰已在車邊等他。
山師陰勾起嘴角,舉杯而起,「同醉!」
對此,他也是笑得無可奈何。
林火哭笑不得。
另一個誇自己最愛垂釣,誰知至今只見空鉤。
林火將他打斷,正顏說道:「無論未來如何,你我情誼,始終不變。」
姜杉一張白狐兒臉,也算俊美,天生病弱,倒更添幾分慵懶。
將三人推進房裡,他還特地吩咐,「記得拿最好的桂花酒來,呂大金主可不差錢。」
他猛灌一口,又將酒罈擲給呂烽,後者自是滿飲。
他猛然站起身來,空揮一拳,「男兒當持鎏金鏜,舞鋒芒,飲寒霜!北塞縱馳,一騎破狄殤!還我大冀邊民,一生安康!還我大冀百姓,天下太平!只要能衛國戍邊,即便只做陣前小卒,我也雖死無憾!」
山師陰卻面帶微笑,緩緩說道和-圖-書:「擇一強者,倒是不錯。可你便願久居人下?不若擇一強者,助其成事,而後吞而並之。管他是桀紂,還是堯舜,盡皆入我囊中!」
一個吹噓自己神射無敵,可惜從未獵中一物。
姜杉毫不臉紅,拉著呂烽就往店裡走,不忘招呼掌柜,「既然有人付賬,你還不快快上酒?」
姜杉哈哈笑著,也坐下來,「你若哪天連酒館也見不著我,可得記得幫我收屍。」
呂烽已經按住花袍肩膀,「你這酒鬼,又要賒賬?」
「瞧你那傻樣。」山師陰笑出聲來,「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也要入九霄內門!」
姜杉頭也不回,領著三人便入了廂房,「方才只是小酌,此刻才是暢飲。」
屋中並無矮凳,正中置一圓案,四周鋪滿軟墊。或坐或跪或卧,悉聽尊便。
掌柜也是愣神,「你不是剛剛喝完?」
花袍撐在桌前,晃著酒葫,葫中早已點滴不剩。
「天下熙熙人往來,今朝有酒今朝酣。浮一白相逢是緣,浮一白談笑甚歡。不問人何所去,不問客何所來,共飲一壺濁酒,同賞一夜月白。煮酒飲盡,拱手相送,各奔東西,人四散天涯海角,心相連皆在酒中。」
「這不簡單?」花袍搖晃酒葫,「亂世用重典,擇一強者而從之,祝其一舉環掃宇內,天下一統,方能天下太平。」
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後?」林火晃了晃腦袋,他並未想那麼多,然後應該做什麼?
林火憋著笑意,同樣舉杯,「同醉!」
林火再看呂烽,倒在地上,呼嚕亂響。
呂烽四腳朝天,仰天倒著。
林火舉起酒罈,「敬未來的大將軍!」
姜杉端過酒罈,朝呂烽使了個眼色。
一腳踏入這江湖,真能抽身而退?
花袍搖晃著站起身來,「酒之為物,講究的便是微醺。『微』字,意猶未盡。『醺』字,妙不可言。可不能再喝下去,今日就到這裏,你倆若是要入內門,記得找我。」
山師陰幽幽說道:「要是這時候沒人睬你,你是不是會很尷尬。」
林火心下稍安。
姜杉合上移門,打開酒封,桂花清香盈滿屋內。
說罷,他便拽著呂烽手腕,轉到掌柜面前,「呂大金主你可認識。」
林火被姜杉推進屋內,等他反應過來,已是坐在桌前。
兩人斂住笑容,又是對視。
山師陰望向明月,「世事難料,若是未來,我已不再是我。」
他原本想說,尋到那信息,便和小石頭匯合,回去龍興?
眾人放下酒盞,附耳來聽。
林火接嘴道:「你倒是講究。」
姜杉雙眼一眯,哈哈大笑:「看看你那樣。你可知何為朋友?」
山師陰看了過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高舉酒盞,姜https://m•hetubook.com•com杉楊身而起,「同桌共飲便是友,明日事明日去,今宵有酒!我問諸君!可願與我同醉!」
男兒友誼,皆在一杯酒中。
他答不上來。
山師陰蹲下身子,伸手在呂烽懷裡摸索。
花袍微微一笑,「你這莽貨,就知道打打殺殺。若真是大亂之世,你當憑你手中一把刀,就能平定天下?脖子上那玩意兒,是個擺設?」
說罷,便「啪」的一聲,合上房門。
花袍走的突然,林火剛剛起身,他已出得門外。
紅袍倚在窗邊,抬頭望月。
姜杉挑了挑眉,「那我可得說聲謝,畢竟你祝我長命百歲。」
林火不明所以,「你這是做什麼?」
「看你那饞貓樣兒。」呂烽放下小菜,為幾人擺放酒具,「身上沒錢,還學人闊綽打賞。」
林火靠在窗下,仰頭看著紅袍。
你來我往,越喝越是歡聲笑語。
水寒胃底,酒暖人心。
反觀林火自己,只能算是秀氣。
姜杉臉色一僵。
姜杉拉開移門,原是小二酒到。
呂烽突然坐起身來,「林子,你之後打算做什麼?」
地下設有火道,即便赤足而立,也不覺寒冷。
可龍興,他還回得去嗎?
「這就對了。」姜杉拍著林火肩膀,「你可是桃花仙下凡?怎麼身邊朋友,一個賽一個俊俏。」
兩人對視片刻,山師陰微微一笑,與三人圍桌而坐。
和圖書山師陰從呂烽懷裡,掏出錢袋,「他醉了可以,錢袋可得留下。」
紅袍勾起嘴角,「反正都是吹,我倆誰怕誰?」
呂烽哈哈一笑,舉起酒盞,「同醉!」
姜杉為自己斟滿,迫不及待,便是一口飲下,再滿一盞,「古人云,『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要我說來,那是他沒喝過這桂花酒。酸甜適口,醇厚柔和,余香久遠,縈繞齒間。如若方才所謂朋友。」
「若有平定天下之能。」花袍眯起雙眼,「我願助紂為虐!」
他先是陶醉一嗅,一嗅在嗅。
林火撓了撓頭,「什麼決定?」
月透花雕窗,灑落滿室輝,四人一時無言。
姜杉最是興奮,又為眾人滿上。
呂烽撐著身子,仰頭望向窗外,「我生在冀國,那是在燕國東北,更靠近狄國的地方。掠邊之患,尤甚燕國。百姓流離失所,不得安生。」
他用呂烽錢袋,付了酒錢,扛著呂烽便出了店外。
酒盞相觸,鳴聲清脆。
呂烽陽剛硬朗,劍眉星目,即便穿著粗皮獵裝,也是英氣逼人。
花袍與紅袍對視片刻,相視而笑。
「我?」林火喝得不少,突然被問,遲疑了片刻,「萬兵冢里有我養父消息,我總得先進九霄內門。」
姜杉嘿嘿一笑,為眾人滿酒,嘴上不停,「此乃太白遺風,愛酒之人,若是失了風骨,那便和街邊醉漢有何區別?」
林火點了點頭,「自然是朋和_圖_書友。」
呂烽語塞,反問道:「我不行,你又準備如何做?」
被姜杉這麼一說,林火環顧一圈,才發現真是如此。
兩人並肩而立,晚風輕拂,林火清醒不少,將呂烽扔進車裡。
姜杉回過頭來,見著呂烽,笑逐顏開,「喲嚯!這不是呂家大少爺嘛!」
林火又看山師陰,紅袍兒倚窗而坐,望向晚霞,霞光落在臉上,相映成輝。
小二笑得滿臉褶子,連連鞠躬。
山師陰自不用說,那相貌,不知要讓多少姑娘,自慚形愧。
金波蕩漾,四人同時一飲而盡。
一入房門,便是雕花大窗迎面。
山師陰挑了挑眉,「若那強者,暴烈似桀紂,你又當如何?」
屋內氣氛陡然一窒,花袍環顧三人,哈哈大笑,「看把你們嚇得那慫樣,實在有趣。」
此刻靜謐,林火卻覺得分外溫馨。
林火扶住額頭,轉身要走。
「然後呢?」呂烽接著問道。
呂烽倒是一臉平靜,除了外靴,盤腿坐下,顯然是見怪不怪。
山師陰突然出聲問道:「林子,我們可是朋友?」
好吧,林火暗暗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
月上樹梢,腳邊空有十余壇。
獵戶給公子說著獵熊兇險,花袍與紅袍勾肩搭背。
花袍搖著腦袋,「我以為我已膽大,想不到你更厲害。還真是嚇人。」
掌柜點了點頭,「自然識得,慷慨的客人,誰不歡迎?總比某些賒賬月余的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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