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殊途
518 犬舍嗚鳴

然而這裏,卻是鬼見愁在昌隆暗樁之一,獨屬於千面一人的暗樁。
沖蛇煞西。
那隊人馬見著兩人,終於是停下腳步。
白潤無奈苦笑,「你雖沒給我看你們的現狀,可我作為尚書令,你們的事情,我還是了解一些的。自從老門主死後,你們鬼見愁也是分裂成為四塊,除了你們千面一脈還守規矩,其他三個,還能稱為鬼見愁?怕是連黑一門都要不如了。」
山師陰面無表情受了這禮,直接問道:「武莫何在?」
一時間,小院中安靜下來。
可惜葡萄架下那人,並沒心思去觀賞,更無胃口品嘗。
「我現在就是一個逃犯,可不是尚書了。」白潤一邊苦笑,一邊將茶水飲了。他拿起紙片抖了抖,「還好有你們鬼見愁的這些情報,不讓我這日子實在是百無聊賴。」
他卻不是孤身一人,卞蘭便在他身邊候著,兩人皆是面帶微笑。
門扉開啟,卻是煙雨蓑衣推門進來。
白潤便坐葡萄架下石凳,面前石桌上鋪滿紙片,紙上密密麻麻。hetubook•com•com也不知紙片上寫了些什麼,白潤越看,眉頭越是緊皺。
煙雨蓑衣沉默不語。
為首那人掀開頭罩,露出額頭犬字,還有那俊美面容,「勞煩二位久候。」
兩人目光一觸,白潤這才放鬆身子,重新坐了下來,將懷中紙片再次放在桌上。
白潤繼續點頭,「確實如他那人,喜歡兵行險著。那我們這幾日就出城?」
白潤揚起一張紙片,眼中露出沉痛,「主公……孟然之公子和孟純將軍的生死,已經探查明白了?」
乙酉月,乙亥日,秋分。
白潤面露苦澀,「若是讓山師陰掌權下去,這燕國就會分崩離析。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這隊人馬徑直入得王宮大內,馳道之中,一早得了消息的獨孤孝迎在路上。
煙雨蓑衣再給白潤添上茶水,「尚書原本政務繁忙,突然閑下來,自然會有些不習慣。我家先生說了,此時休整,正是為以逸待勞,山師陰的日子,不會太平。」
此時秋風至m.hetubook.com.com,藤上晚熟葡萄晶瑩顆掛,紫紅深邃。
煙雨蓑衣皺眉道:「先生是說,燕國危在旦夕?」
他們風塵僕僕,可是馬不停蹄。
晨光初起,昌隆城中,卻沒有往昔人來人往。
武莫被擒之事太大,無論白潤與獨孤孝怎麼封鎖消息,都不可能斷絕坊間流言。事情經過,便在昌隆城黑暗之中,半明半白地流傳了出去。
煙雨蓑衣不言,卻是給白潤也倒了一杯水,「尚書大人喝茶。」
就算是這等暗樁據點,院中處處也可見到主人喜好。特別是院中一側那葡萄架,顯然是有人精心打理。
白潤眉頭略皺,抬頭平視煙雨蓑衣,「姜杉想做什麼?」
世道在變,人心自然思變。堅守原則之人,是不是,全都成了笑話?
煙雨蓑衣喝了口茶水,正襟危坐,「我們不會離開。」
若是有城中守衛想要攔截,為首那人手中令牌一晃,也就讓出道來。
白潤雖然心中煩悶,卻不是那種迂腐之人。他將心頭痛處壓下,望向桌www.hetubook.com.com上另外那些紙片,「狄王病重,赤娜雖然不聲不響,不過經過這些時間的經營,恐怕她離上位已經不遠了。到時候狄軍南窺,山師陰準備如何對付?冀國王室凋零,呂玲玲在拓跋元一的支持下,倒是很快就站穩了腳跟,想來她與林火的關係,絕對不會對山師陰心慈手軟。還有齊國,想來他們爭權奪利也該有結果了吧。」
「親口?」白潤將手中紙片放下,苦笑搖頭,「這酒鬼還真是膽大包天。昌隆城如今便是龍潭虎穴。他眼睛瞎了,膽子倒是越來越大。」
煙雨蓑衣雙手放在膝上,正色道:「尚書大人說的這些,小人一介武夫並不明白,但是先生將尚書大人的安危交託給小人,小人必定會護尚書大人安危。」
煙雨蓑衣搖了搖頭,「先生並未明示,只說讓我們等著,等到時機一到,他自會親口告知先生。」
獨孤曉與卞蘭拱手施禮,「山師大人,一路辛勞。」
燕國國都昌隆,四處可見人心惶惶。
煙雨蓑衣在白潤面前坐下,給自己hetubook•com•com倒了一杯水,「先生確實是這樣教我的。最危險之處,也是最安全之處。」
院落屬於千面,而千面此人喜愛精緻。
煙雨蓑衣與白潤,相對無言。
煙雨蓑衣正色道:「若真有那一天,先生絕不會坐視不管,我們鬼見愁也不會袖手旁觀。家國道義,捐軀赴死,絕不皺一下眉頭。」
白潤分析得確實無錯。真到了燕國亡國滅種之時,他們鬼見愁又有幾人能夠挺身而出?
煙雨蓑衣沉聲說道:「大戰過後,再無人見過禺山候與鎮西將軍,如今水寨中由薛榮華主事,太史大人被擒,山師陰在戰後出現過,後來卻不知所蹤。恐怕……」
白潤仰頭長嘆,「想不到薛榮華這鬼靈精會和山師陰聯手,恐怕主公與孟將軍,也是凶多吉少。」
這時,便聽到院門外開鎖聲音。
白潤站起身來,雙臂一攬,將那些紙片全部攬到一處,同時從袖中滑出火折。
煙雨蓑衣看了一眼石桌,將頭上斗笠摘下,「城中沒有人氣,大王那件事情餘波還在。我暗中走訪了幾處地方,守備並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森嚴。城外時有騎兵往西追去,獨孤孝他們應當是以為我們朝西逃去了。」
聽到山師陰的名字,白潤嘆了口氣,「他現在被仇恨迷了心竅,你即便是讓他休息,他也不會停下。再看看他身邊那些人,又何嘗不是被利慾蒙眼。我看山師陰只想復讎,不想稱王。他們的如意算盤,只怕也要落空。」
煙雨蓑衣聞言想要反駁,可是話到嘴邊,他還是按捺不言。
便在躍馬橋附近一處民居深處,頗為幽靜的小院人家。這房子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經出手,主人深居簡出。就算是昌隆地頭蛇,也不會將目光放在這等尋常之處。
與此同時,便在他們看不見之處,一隊人馬暗入王都。
白潤點了點頭,目光卻沒有從紙片上收回,「你那天特地說姜杉要見我,便是為了將他們注意力轉移走吧,姜杉教你的?」
白潤微微一笑,「這些事情,還是要知道一些的。如今我燕國內亂不止,又被其餘六國環繞。你說若是等他們騰出手來,誰不想從燕國咬下一塊肉來?南方三國,現在可不就是這麼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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