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趙應元,欲降清庭

清軍沒有繼續攻城,得到喘息的趙應元卻沒有絲毫喜悅,他知道這隻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下一次進攻,極有可能就是一鎚子買賣。
如今普通人還沒有形成明顯的國家民族的概念,加之清庭還沒漏出兇狠的一面,入關后大量啟用漢族降臣,在大漢奸洪承疇的輔佐下,甚至減免了稅負,穩定了清庭在北方的局面,這也是為什麼北方,起初並沒有太過激烈反抗的原因。
青州守軍握于趙應元之手,投清之事根本不容他人質疑,很快王彥、劉順等其他二百多不願投清之人,便被趙軍拿下,關於大營之中。
在趙應元想來,他與清庭似乎沒有什麼可談,他殺死清庭的山東招撫大臣,清庭必然恨他入骨。
今日,日上三竿,趙應元才從新納的小妾身上起來,而後也不關心青州的防務,獨自喝起酒來。
「將軍過慮了!」李士元敏銳的從趙應元言語中察覺到他的心態,他不說滿清,不說滿洲,而是大清和大清朝,顯然已經動心,他當下便笑道。「我大清朝兵威之盛,所向披靡,但畢是異族統華夏,以小族御大族,竟兵力有限,今後想要一統天下,少不得漢族兵源,而昨日一戰,將軍已經證明了趙軍的實力,對於強軍,大清自然需要拉攏!」
他不由懷疑,一切是否都是命中注定,他夢裡看到的畫面,就將來必然發生的一切,是命運,是天註定,是無法改變的將來,而這樣的想法折磨著他,令他無法振作起來。
和_圖_書個月間,他便幾經起伏,一次次希望過後,總是巨大的失望,不信天命的他,也不禁在想他的失敗,或許真就是上天的安排,這對於不惑之年的他,打擊可想而知。
第一天的血戰過後,青州內外再次平靜下來。
他一心想輔助趙應元抗擊清軍,擋住清軍南下,為南方重整旗鼓贏得時間,可是還是失敗了。軍閥就是軍閥,沒有大義,不能信任。
可就在他將迷離大醉之際,韓昭宣卻闖了進來,見其這般模樣,心裏不由得更加有底,他不顧趙應元的怒目,反而笑道:「將軍這是在坐而等死么?」
青州城防是他親手安排,城上有大軍巡查,四門日夜都有專人看守,清軍細作根本無法入城,那李士元如何進的青州?難道……
「至於王鰲永之事,將軍也不必擔心!」李士元微微停頓,道出昨晚便於和托商量好的說辭。「青州之事,攝政王知道的並不詳細,我可讓巡撫大人再上奏本,言王鰲永虐民被誅,悪首已然伏法,今將軍以全城復歸大清,必然得朝廷重賞,如姜瓖般封候都不在話下!」
可就在這時,他又得了山東大城青州,本以為可以因此建立一番功業,從此封妻蔭子,享盡富貴榮華,可轉眼間又陷於清軍重圍,淪為籠中困獸,坐等被屠。
「在下豈敢欺騙將軍!」韓昭宣見那長刀,身上不禁打了個冷顫,他不敢再賣什麼關子,連忙解釋道。「在下為將軍帶來一位客人,他可以www.hetubook.com.com為將軍解惑,救青州於水火!」
李士元進來后,開門見山,直接自報來路,這讓趙應元一陣驚訝。
「然也!」李士元滿意的一笑,繼續說道:「只要趙軍將歸降大清,不僅可以保存手下人馬,加官晉爵亦不在話下!」
「哈哈~自然當真!」李士元接著道。「若將軍不信,今夜在下願在府城北門城樓上設宴,雙方各帶甲士前往,和托將軍願與您鑽刀歃血對天起誓,約定歸降之事。」
趙應元前半生鬱郁不得志,後半生則四處流串,猶如喪家之犬,好不容易在今年時來運轉,隨著李闖攻破京畿,他身份從流寇轉正為與大明朝掙正統的大順官軍,可惜還沒來得及享受轉變的紅利,又驚聞天下突變,滿清入關,而他的授封之地也因此陷於敵手。
幾次起伏,幾次失敗,似乎已經耗盡了趙應元的雄心,也讓人看清他的本質,不過是一志大才疏之輩罷了。
有清軍主將,真滿洲和托出面作保,趙應元已經不疑有它,當下雙方便約定晚上之事,李士元便於韓昭宣退出了房間。
王彥給他獻的對策,都需要時間,而城外的清軍顯然不會一直坐等下去,趙應元和他的趙軍,最後結局就只在這幾日之間,即將面臨的結果,使他一陣頹然。
城內,王彥劉順等人被關在營內,被守衛的趙軍限制起來。
王彥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他必須改變大明的命運,所以勉強振作精神,思考著如何https://www•hetubook•com.com逃離這裏,可就在這時,他心裏卻突然一愣。
「哦?」趙應元雖有些疑惑,但此時他已經冷靜下來,因而還是決定見上一見。「人在何處,可帶來看看,若說得有理,本將便不再計較你今日孟浪之罪,若說的沒理,那休要怪本將無情!」
夜晚,北門城樓上酒樂大張。
片刻后,一個身影被韓昭宣帶進屋來,愕然便是本該身處城外清營的漢奸李士元。
人走後,趙應元心中頗為興奮,頹廢之氣一掃而空,為了歸降順利,他秘密接觸心腹,又解了王彥兵權,便召集眾人言明降清之事。
趙應元性情雖然兇狠,但是平日對待士人和文官態度都還不錯,只是如今局勢令他絕望,因此才變得暴怒起來。
昨日一戰,清軍戰死兩千,可趙軍損失更為慘重,這樣猛烈的攻擊,和托和他手下的清軍,只要再保持三天,趙軍的血就會流干。
韓昭宣本想來一出蘇秦說齊的把戲,不想趙應元根本不配合,反而要殺他,頓時便嚇壞了,知道自己玩現了,他連忙解釋道:「在下絕不敢恥笑將軍!在下是來救將軍性命的啊!」
雖然王彥從城內青壯中又挑選了兩千餘人補入趙軍,可器械的損失卻無法補齊,趙應元對守衛青州已經喪失了信心。
蠻夷不可怕,懂得收買人心又擁有統治技巧的蠻夷才可怕,才是我大漢族的心腹之患啊!
營中不少人亦是跟著他一起,大罵趙應元,揚王休等人,其中青州本地一秀才錢一楓,更和-圖-書是罵得最為激烈。
從坐鎮一方的大員,又變迴流串于魯豫之間的草寇,幾個月之間,四面皆敵,糧草全無,他險些陷入絕境。
趙應元早就吩咐,今日任何人都不見,現在韓昭宣不僅闖進來了,還提及他傷心之事,他頓時大怒,一把掀翻桌上酒菜,拿起一旁長刀,指著韓昭宣怒目而視道:「你是在恥笑本將嗎?是覺得我的刀不利乎?」
「那人就在衙外,在下這就將他引進來。」
韓昭宣這樣說,趙應元只當他大言不慚,是個笑話,可李士元這樣說,那就完全不是同一回事,趙應元頓時嚴肅起來,說出了心中想法。「李大人是想讓我歸降清朝?」
李士元氣定神閑的坐下,揮手輕輕拂去身上灰塵,而後看著趙應元微微笑道:「特來救將軍性命!」
同他們相比,王彥卻顯得異常安靜,倒不是他不恨趙應元,而是這一次對他打擊太過巨大。
「不知李大人此來為何?」當下趙應元一伸手,示意李士元與韓昭宣坐下,而後疑惑的問道。
青州之前就被清軍攻取過一次,官紳們就算心裏不願也不敢反對,楊王休則一臉陰沉坐著不發一言,趙軍將校都是趙應元心腹,事先已經通氣,只有王彥聽了臉色煞白。
營中罵聲還在繼續,趙應元無法聽到,可卻慢慢讓王彥清醒過來,「只是經此一敗,就要放棄嗎?上天不會無緣無故的讓人看見將來的畫面,這是大漢族歷代聖賢在給世人警醒,讓他改變將要發生的一切。」
「救我性命?」趙應元雖然和*圖*書喝了不少酒,頭腦卻十分清醒,他知道韓昭宣不會無聊到自己找死,於是將刀往桌前一拍道。「今日,你若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我便讓汝嘗嘗我之寶刀,是何滋味!」
若是他手中勢力強勁,那清庭到還有可能不計前嫌的和他談談,可如今局勢,青州已是清軍囊中之物,他也是板上魚肉,直接弄死得了,還談什麼談嘛。
和托為什麼停手,這對趙應元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李大人此言當真?」封候對於趙應元的誘惑非常大,若真如李士元所言,他不僅能保住性命,還能更進一步得到封賞,投清無疑是他心中最好的選擇,比坐困青州的風險低太多。
「在下大清朝青州守備李士元,見過趙將軍!」
和托與李率泰等人帶著一百名真滿洲,果然前來赴宴,城上趙軍足有一千餘人,隨時可支援城樓,趙應元根本不怕清軍耍詐。
和托與諸多清軍將領,能來趙軍掌握的城樓赴宴,讓趙應元徹底打消了心中的一切疑慮,眾人在宴席間推杯換盞,一片和氣。
趙應元奪取青州,打起抗清義旗,劉順是打心裏想要好好為趙應元賣命,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投降清庭,劉順心裏自然憤怒萬分,自被拿下,知道降清之事後,便大罵不止!
清庭不僅不嚴懲,反而還有封賞,這趙應元已然心動,可又覺得太不真實,不惑之年的他經歷豐富,不會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因而謹慎道。「我殺王鰲永,又破壞了大清朝在山東的基業,自覺與清軍仇怨甚深,大清為什麼招撫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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