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離別,王彥離京

秦淮河畔,青樓花船無數,其中被人看中,贖為自由之身的也不再少數,但這些青樓女子贖身的價格卻不一樣,名氣不同,天壤之別。
狼煙烽火何時休,成王敗寇盡東流。
兩人一番傾訴,不覺間日已西斜,王彥在她開導下,心中已經不在那麼鬱悶。
普通的不談,冒辟疆的《影梅庵憶語》記載,年芳十九的董小宛,贖身銀便是三千兩,而同為八艷之一的陳圓圓,則被國丈田畹,以千金購之。
只是王彥才與許嫣嫣商定贖身之事,他現在卻要突然離開,對許嫣嫣未免太不公平,而且王彥也擔心他走後,朱國弼會為難許嫣嫣,所以猶豫不絕。
這時得之陳子龍過來的消息,李貞麗也來到外堂,在明白事情經過後,也連忙向王彥道:「王公子可放心離去,嫣嫣自有我照顧,帶王公子在泗州安定好了,抓捕風聲過去,再來為嫣嫣贖身不遲。」
「朱國弼那廝向朝廷舉報,言公子擅離職守,私自前來南京,欲讓刑部派人鎖拿公子入獄。」一旁的劉順早從陳子龍處,知道了消息,氣憤的道。
出了內堂,王彥便見陳子龍一臉焦急的坐著,劉順與錢一楓則急得來回踱步。
聽著許嫣嫣凄美悲傷的歌聲,王彥心中滿是離別之痛,他不禁又停下腳步,在媚香樓外駐足。一旁的劉順見此,心裏不由得一嘆,他已經知道許嫣嫣的身份,自然也是一行人中唯一能理解王彥的人。m•hetubook•com.com「公子走吧!」
「王大哥放心,嫣嫣等你回來。」許嫣嫣心頭滿是離別之痛,但卻依然面帶堅強的應道。
王彥畢竟年輕,心中難免兒女情長。
「嫣嫣一切都聽王大哥的安排。」許嫣嫣動情的鑽入王彥懷中,感受著王彥的體溫和心跳,而後有些擔心的道。「這大半年來,義母為了培養嫣嫣,可是花了不少銀子,王大哥要為嫣嫣贖身,恐怕一時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哩。」
王彥見此不由得一愣,想不出什麼事情會讓二人如此急切,當下一臉疑惑的看著二人。「何事如此急著尋我?」
擅離職守,私自入驚,說輕了只是撤職查辦,說重了死罪都有可能,王彥要是落入獄中,不僅自己性命堪憂,今後許嫣嫣也將失去依靠。
心中已有定策,王彥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
「王大哥不必擔心我。」朱國弼乃是國公,權勢極大,若王彥真被抓住,定然要受大罪過,許嫣嫣自然不想王彥受到傷害,「有義母和李姐姐關照,也不會有人來尋嫣嫣麻煩,王大哥先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嫣嫣啊。」
這時,再看著一直陪著他的許嫣嫣,王彥心裏不禁湧起一股柔情,「嫣嫣,我替你贖身可好?」
兩人惜惜告別後,王彥轉身隨著陳子龍離開,在他走出媚香樓時,許嫣嫣的歌聲在他身後響起,正是昨晚王彥寫下的那首詞曲。
「我不在,和-圖-書嫣嫣切記保護好自己。」王彥拉住許嫣嫣的手,「今日之後,少則半月,多則一月,我必然籌到銀錢,派人來接嫣嫣。」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速速離開南京,奔回到泗州,讓朝廷不好在四鎮抓捕,再有左懋第替他在京中周旋,過關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王彥看著注視他的一行人,情不自禁的又回望了媚香樓一眼,一咬牙便在許嫣嫣的歌聲中,奔城門處而去!
思君不見倍思君,別離難忍忍別離。
「是我先找到客棧,不見士衡,才與他二人尋來此處。」陳子龍這時也從座椅上站起來,走過來道:「士衡速速離開南京,返回泗州吧!」
許嫣嫣自出來,便乖巧的站在一邊,細聽著他們訴說,當得知王彥有深陷牢獄的危險時,心裏也是一陣擔心。
忍別離,不忍卻又別離,托鴻雁南去,不知此心何寄。
聽聞王彥之言,許嫣嫣心裏一陣感動,可又擔心王彥是否有這個財力為她贖身。
兩人戀戀不捨的對視,在陳子龍眼中,就是許嫣嫣影響到了王彥,使他深陷兒女情長,而忘卻了他的前程和即將面對的危險。
見眾人都勸,王彥心裏不由得一陣動搖,而且他之前也是想好要去松江尋找銀錢,而此時不過是換個方向奔泗州爾。
「我可以代為關照許娘子,士衡盡可放心。」王彥的表現,讓陳子龍心裏一陣不悅,但他擔心王彥意氣用事不肯離去,連和圖書忙說道。
這大半年來,許多機會出現在他面前,他心中也有韜略,但就因為沒有實力,無法影響到朝廷,而白白錯失。
「我白天尋相熟大臣,串聯上書之事,傍晚回府,左大人卻早已等候多時。」陳子龍這時道出事情的經過,「原來左大人從都察院得到消息,朱國弼舉報士衡私自來京,抓捕公文已經送到刑部,明日天亮就會有人前來抓捕士衡入獄。」
經歷了這麼多事,王彥心中已經不在像之前那樣,想著藉助他人之力,他想要的是親自掌握的勢力和權利。
王彥目視著許嫣嫣的美目,深情款款的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王彥看向她的目光,讓她知道王彥對她的不舍,而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松江杭州之地,紡織發達,數百人的作坊也不少見,王彥已經決定明日南下,去尋找實力強勁的富商交易。
正當兩人沉浸在甜蜜中時,許嫣嫣的小婢,卻突然進來,打破兩人親密的氣氛。「小姐,大樽先生帶著客人來尋王公子,讓奴婢前來稟報。」
媚香樓雖然不同於一般的煙花之地,許嫣嫣也不用像一般的青樓女子那樣陪酒賣笑,可青樓就是青樓,王彥不可能讓她一直待在媚香樓中。
王彥現在身上雖然沒有這麼多銀兩,也沒有其他銀錢來源,但他心裏卻並不擔心,他夢中見過一種新奇的紡紗工藝,換點白銀,因該不難。
「我若走,朱國弼為難你怎麼辦?」王彥沒聽眾和_圖_書人之言,她們分開半載,好不容易相聚,王彥不願意在分開。
這時他已經想好,等左懋第聯合朝臣上本后,不管結果成與不成,他都離開南京返回泗州,而後想法提升忠義營的戰力。
李貞麗雖然仗義,但他畢竟不是媚香樓真正的主人,贖金方面不可能有什麼優惠。
在得到李貞麗的保證后,王彥便決定按照眾人之勸,暫時離開南京。
許嫣嫣的名氣遠遠還沒有達到八艷的程度,王彥估計贖身銀,因該在兩千兩白銀左右。
王彥微微一笑,不禁抱得更緊一些了。
在青州時,他將希望寄托在趙應元身上,結果趙應元意志不堅,為清兵所殺,致使山東抗清局勢崩潰;在泗州時,他將希望寄托在高傑所部身上,結果一道軍令,便錯失北伐之機;後來在徐州,他將希望寄托在史可法身上,結果他數次柬言,史可法都不聽,錯失收拾江北的重要時機,而這次他將希望寄托在左懋第身上,結果朝局敗壞,左懋第根本無能為力。
紅顏舊,任憑斗轉星移,唯不變此情悠悠。
「那嫣嫣就依王大哥,安心等著王大哥來贖嫣嫣。」許嫣嫣幸福的將頭扎進王彥懷裡。
「這是為何啊?」聞言王彥有些摸不清頭腦。
一旁的陳子龍並不知王彥與許嫣嫣的關係,他見王彥不答反而猶豫的看著一旁的女子,不禁眉頭一皺,語氣中約帶不快的道:「我輩中人,當以匡扶社稷在先,士衡莫要兒女情長,保住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用之身,才是第一要務。」
蠟炬已殘淚難干,江山未老紅顏舊。
許嫣嫣出自書香門第,從小多受其父影響,雖是女兒身,心中卻如男兒般,懷著家國情懷,因而她對與王彥心中的苦悶就特別理解。
「公子,可算找到你了!」見王彥同許嫣嫣出來,劉順與錢一楓立馬圍了上來。
「銀兩的事,嫣嫣不用操心,我自有辦法。」王彥輕撫著她,柔聲說道:「嫣嫣只需與義母商量需要多少銀錢便可。」
當下王彥便同許嫣嫣起身,去外堂相見。
「左大人已經安排好了,公子我們連夜出城,回泗州吧。」錢一楓道。
聞言許嫣嫣便有些嬌羞的從王彥懷中掙脫出來,王彥聽了心裏不由得一陣好奇,但想著,這麼晚了,陳子龍還來找他,定然是有什麼要事。
陳子龍他雖沒有明說,但是許嫣嫣聰慧,自然明白陳子龍言中之意,無非是認為她不過是青樓女子,勸王彥已自身為重,以國家為重。
……
「王大哥!大樽先生言之有理,王大哥還是速速離開南京為好。」陳子龍的話刺痛了許嫣嫣,她的心上人是才華橫溢的名士,是心懷天下的英雄,他因該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而不是陪在她一個青樓女子的身邊。
這時王彥已經基本知道事情的經過,私自來京確實是大罪,但是朝廷新立,法度不全,本來不會有什麼事,可如果有人故意要整他,那就完全不同了。
西風夜渡寒山雨,家國依稀殘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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