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破荊州清王自裁

耿仲明見此,整個身子不禁一軟,刀也掉在地上,他聽著城內越來越近的喊殺聲,不禁陣陣慘笑的退回屋內,舉火自焚而死。
自王彥拒絕鄭四維和李四鳳的投降后,二人心中就十分惶恐,但投降一路既然以絕,他們便想著死守城池,只是如今攻城的兵馬,卻不是之前的順軍,李過在得到火器支援之後,攻勢迅猛無比。
湖廣局勢大潰敗,這個鍋得有人來背,勒克德渾是多爾袞的親信,又是滿清皇族,自然不會是他,而耿仲明官位夠高,身份夠大,正好還是個沒有依靠的漢人,背鍋自然在合適不過了。
整個荊州西城,已經被打的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深陷的彈坑,城上的牆朵也已經被崩去大半,大批的清兵在明軍退下之後,紛紛疲憊的靠牆而坐,兵器統統丟在一邊。
這時城內已經火光衝天,無數喊殺已經向府衙逼來,耿仲明卻從撫他上馬的諸人中掙脫,整個人頹然道:「汝等如此,並非救本王,實為讓本王斷子絕孫也!」
耿繼茂說完,就讓黃甲清兵再次架他,但耿仲明卻猛然抽www•hetubook•com.com出腰刀,大身喝道:「爾等誰也不要過來,本王損兵折將,今再失荊州,必為朝廷不容,若同爾等歸去,非但本王要被治罪,而且還要牽連家人,不如所幸戰死於此,則子孫富貴,尚可保存也!」
是夜三更,鄭、李二人果然棄城而奔,他二人各領一千精銳兵馬,出了東城,便分路而逃。
耿仲明在睡熟中被滿城大嘩之聲驚醒,隨連忙起身,招人來問,但衛士並不知道具體情況,他只得先穿衣甲,可就在這時,一群黃甲八旗兵卻擁進府來。
城牆下明軍士兵如潮水般退下后,遠處的紅衣大炮,再次發出陣陣怒吼,將一枚枚炮彈狠狠的砸在城牆上,碎石飛濺。
耿繼茂說完,又向耿仲明拜了幾拜,便毅然起身,於一眾黃甲清兵,翻身上馬,往城外衝去。
將領正是鄭四維,他聞文官之語,臉上俱是頹然之色,他道:「守不住了,某正是來尋李大人商議對策,看該如何是好也!」
「鄭將軍,東門外並沒有明軍包圍,不如我等棄城而去,如和_圖_書何?」
耿腫明知道,一旦他逃出荊州,結果就只有一個,那便是背上湖廣戰敗的大鍋,只是他心裏確十分清楚,這個鍋是萬萬背不得,所以他只有一死,來保全耿繼茂,來保全他的家人不受責罰。
此時一眾黃甲清兵,聽了耿仲明之言,不禁紛紛跪下,而耿繼茂卻早已淚流滿面,他大哭道:「父王,您三思啊~若父王不走,孩兒願意同死。」
鄭四維卻搖頭道:「此王彥怕我萬眾一心,所行圍三缺一之計,某料定東城外,必有伏兵也。」
此時,那將領邊走邊摘下鐵盔,漏出光禿禿的腦袋和一條鼠尾,以及一張疲憊焦慮不安的面龐,他有些急切的走下城牆,片刻后便到了一個四合院落。
「守不住了~」李四鳳聞語,臉上一陣慘白,「王彥不許我等投降,這城又守不住,我等豈不死路一條!」
這時一員清將,在幾名親兵的護衛下,有些狼狽的走下城牆,他們身上損壞的甲片,以及污穢的血跡,都訴說著方才經歷了一場苦戰。
在這樣危機的時刻,耿仲明頭腦反而十分清晰,他和-圖-書將漢軍正黃旗幾乎敗光,本就是大罪,如今荊州一失,勒克德渾也就基本沒有取勝的可能,他是罪上加罪,必死無疑。
李四鳳道:「雖有伏兵,然守城必死,出城尚有一線生機,將軍當一爭耳!」
這時明軍已經衝殺到附近,耿繼茂見此,不禁大哭拜道:「父王放心,孩兒必定繼承耿家的事業,斬殺王彥,為您報仇。」
「不行~」李四鳳心裏十分絕望,他投降清廷,是為了追求榮華富貴,並非是要為清廷效死,現在富貴還沒開始享受,他怎麼能死在荊州城中呢?
一眾黃甲清兵見此,心裏一沉,耿繼茂只得勸道:「父王,明軍馬上就到,在不走就來不急了。」
那名清將正是耿仲明之子耿繼茂,他見此連忙一揮手,一名黃甲士卒就牽來戰馬,幾名清軍牛錄額真則一擁而上,就將耿仲明架起要撫他上馬。
「我等亦願同死~」
「轟隆~轟隆~」
李四鳳嘴角露出一絲陰狠之色,冷聲道:「切不可通報於他,若被他知曉,將軍與吾都走不成矣。」
鄭四維直接向東投大路往武昌,而李和_圖_書四鳳卻奔小路,欲去襄陽,但兩人于黑夜中奔走不過兩里,袁總第、王士琇、戴之藩等數股明軍同時率軍殺出,步騎掩殺之下,射死李四鳳,活捉鄭四維,餘眾皆被殺散,奔逃消失在茫茫原野。
將領來到門前,門人連忙見禮,但將領卻不做理會,便直接走入院中,而與此同時,一名身著四品鴛鴦補服的清廷文官,亦是一臉慌張的走出來。
鄭四維雖然親自上城督戰,勉強打退了明軍的進攻,但他心裏卻十分清楚,破城就在這幾日之間矣。
耿仲明看了一眼耿繼茂,又看了一眼這些黃甲兵,他們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老人,有的更是從毛文龍的東江鎮的時代,就是他的手下,所以對他還是十分忠心耿耿,不忍留他送死。
為首的一名清將見他便拜道:「父王,鄭四維跑了,明軍已經從東門殺入,孩兒這就護送您殺出城去。」
那文官見了迎面而來的武將,不禁急步上前,連忙問道:「鄭總兵,怎麼樣呢?」
耿仲明聞語大驚失色,不禁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型。
鄭四維嘆道:「王彥手下大半人馬都是闖m.hetubook.com.com逆之人,某獻荊州,致使闖賊被英親王追殺,結果一敗再敗,不僅東下金陵的計劃全毀,闖賊亦命喪楚地。闖賊余部對某恨之入骨,王彥這是要拿某的項上人頭,以收軍心也!」
就在城外殺生震天之時,荊州城內亦瞬間大亂,綠營知主將棄城,紛紛擁向東門,而其中一些人馬,則開始在城內四處燒殺搶掠,荊州城中頓時火光衝天。
鄭四維眉頭一皺,臉上一陣猶豫,最後道:「好~某今夜便率軍突圍,但懷順王怎麼辦,要不要通報他?」
這院落靠近西門,乃是清軍指揮守城的中心。
看著眼前諸人,耿仲明也以是滿臉淚水,他把刀一下橫在自己的頸前,耿繼茂等人頓時大驚,而他再次喝道:「繼茂,走~這是為父的將命,耿家不能絕後,你懂嗎?」
史載,大明隆武二年,清順治三年二月,明楚國公王彥,領八萬兵陷荊州,清懷順王耿仲明自焚死,天下震動。
這時耿仲明喝退黃甲清兵,又看著耿繼茂道:「繼茂,為父現在命令,立即出城,為我耿家,好好活下去,至於戰敗的責任,就讓為父一人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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