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清兵撤太僕殉國

華容縣內,王彥得到消息心裏大驚,次日清晨丟大軍於後,便先行渡過洞庭湖,于天黑之際趕到岳州。
岳州被清兵圍困一個多月,每日攻打,死傷之數不下兩萬,城內的青年子弟幾乎死絕,喪子之痛,喪夫之痛,瞬間就瀰漫整個城池。
眾人正忙碌之間,忽然一人直身向城下望去,頓時一驚,隨連忙喚起身邊之人同觀,口中興奮的大呼曰:「清兵撤兵了,清兵撤兵了~」
大明朝鎮南將軍、總鎮廣東、楚國公彥,至清貝勒書:自彥入楚以來,先於岳州破爾三萬眾,后略施小計,調爾回援,再破偽王耿仲明,陷荊州,斬紅甲、百甲兩旗,可謂逢戰必勝也。
謝曠騙其曰:「稍後就至!」
今彥以破華容,擒偽爵沈志祥,而貝勒卻困頓于岳州城下,未建寸功,徒耗兵馬,乃庸人也。
這位老文臣,抬棺守城,在清兵攻城的一個多月里,沒有走下城牆一步,就算是城樓被毀,身受箭m•hetubook•com.com傷,也依然巍然不動。
勒克德渾有些不賴煩的打斷他道:「華容失陷,王彥大軍不日就會入援岳州,岳州打不下來了~」
王彥登南城,見太僕氣息以弱,已經沒有救活的可能,心裏頓覺悲痛,謝曠以輕聲喚太僕,半晌后,太僕悠悠醒來,但目以不能視。
這時他手中拿著一封書信,信封上愕然寫著「戰書」兩個字顏體小字,而當他拿出其中信紙,打開來觀,遠本就布滿寒霜的臉上,頓時就一點點的扭曲起來。
這時帳內諸人,明知他因為那封信件發怒,卻一個個戰戰赫赫不敢詢問,怕他遷怒到自己身上來。
章曠身死的消息傳至福京,隆武帝亦大悲,追加兵部尚書銜,永興伯,謚號文忠。
若如觀信,心有不服,那且退兵三十里,待彥渡湖,再來決一死戰,則彥必叫爾知漢家兵法之妙也。
岳州的南城,原來的城樓已經在炮火中被和圖書清兵摧毀,關公像也被火炮消去一半。
城內的士卒百姓聞其語,頓時拋下手中事務,齊齊湧上城來,向城下觀看,果然見城外清兵營盤內,大隊的清兵正在拆除營寨,將物資裝上大車,有的甚至已經出營西去。
眾清將聞語,面上一陣疑惑,最後還是膽子大些的佟養和小心地問道:「貝勒爺,這岳州眼看就要打下了,為何~」
清兵撤退後不久,戴之藩隨領著三千人馬登岸,岳州軍民隨知援兵至,清兵是真的撤退,於是合力清理城門,放援兵入城。
王彥隨連忙蹲下,執其手,亦輕聲言:「太僕,彥至矣~」
牛皮帳內,佟養和、覺羅郎球等人見他大怒,心裏都是一陣惶恐。
眾清將聞語,隨即都明白過來,他們失敗了。
謝曠言,「清兵退,援兵至矣~」
營地里,清兵晾完被子衣褲,有的便坐在木板上,靠在一起曬著太陽,有的則躺在大車上,張開兩腿曬著褲襠。
清兵數m•hetubook•com.com次攻上南門,他皆與士卒一同作戰,以年邁老朽之軀,執一刀斬二賊,如今身上以然被創十余處,生機逐漸流失。
謝曠輕聲言:「太僕,國公至矣~」言畢他已是淚流滿面。
城內一時間歡聲雷動,太僕被聲驚醒,問「何故?」
岳州城上,近百名明軍,在一群群岳州百姓的幫助下,修補城牆上,被清軍火炮砸出的一個個窟窿。
勒克德渾觀完書信,臉色已經成了豬肝,他不禁憤怒的一聲咆哮,而後將書信揉作一團憤然丟到火盆之中,但他心中怒氣依然不解,隨一腳將身前案台踹翻。
在營盤中央,一桿大纛旗迎風飄揚,旗下的牛皮大帳里,勒克德渾滿臉寒霜。
昔日楊舟城下,爾叔爺多鐸尚且不及彥多矣,何況爾一小子呼?
太僕等片刻,又暈厥。
這些日子以來,勒克德渾損失慘重,特別是折了兩旗,以及奉國將軍巴布泰,讓他的心情跌入谷底,暴怒異常,時常因小www.hetubook•com•com事而突然發怒,對屬下進行責打,使得清營中人心惶惶。
守城將領王績、謝曠,都不敢挪動分毫,怕稍微一碰,太僕便傷口創裂而亡。
章曠聞言似乎回復了一絲精神,蒼白的臉上忽然一絲潮|紅,「國公~這岳州吾守下來了~荊州~常德~」
彥觀貝勒自遇彥以來,每戰必敗,今荊州鄂西州縣俱為彥所有,而貝勒卻喪師失地,著實不如彥也!
今彥攜大勝之勢,率七萬常勝之眾,來援岳州,爾非彥之敵手,且退回武昌,研習吾漢家兵書數載,再來與彥一戰。
王彥見此,頓時悲痛欲絕,親自抬棺下城,而後命全軍帶孝,欲同勒克德渾一戰。
身受重傷的太僕章曠,正靠在破碎神像旁的棺木上,形如枯槁,儼然已經快沒有了生機。
今日主帥勒克德渾前所未有的沒有下命攻城,這讓近七萬清兵,心裏感到一絲慶幸,終於可以在無休止的攻城中,得以稍微喘息。
謝曠隨命人連夜渡湖,催王彥hetubook.com.com來岳州。
章曠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更加潮|紅,「吾常憂家國存續之艱難,欲以老邁腐朽之軀,以報君王知遇之恩,今有國公在,吾心安矣~」
城牆上的岳州軍民頓時歡聲雷動,整個城池瞬間鼎沸,但在歡呼過後,更多人卻是撫著牆垛放聲大哭。
一時間,牛皮帳內,陷入詭異的安靜,勒克德渾身上的戾氣也就越來越重,諸位清將心裏也就越來越恐懼,可就在眾人擔心他什麼時候發作時,勒克德渾卻忽然發聲道:「傳令下去,退兵三十里。」
王彥知他之意,連忙說道:「太僕放心,湘北、鄂西之地,都被彥打下來了。」
若爾聞彥之名,望風而逃,彥必不追也!
太僕聞言大喜,咳數聲,吐血二兩,以微弱之聲再問:「國公爺至否?」
岳州城外,在經過連日的陰雨之後,春日的暖陽照射下來,綿延的清軍大營里,大片的被子衣褲,被清兵從發霉的營帳內搬出來,撐起木杆量曬。
言畢,傷口創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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