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世鎮四川

夏國相本來準備和王彥討價還價,多拖延一點時間,但王彥一下說出這樣的條件,卻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王彥聽了,一下站起身來,帳中諸將也都臉色一變,這吳三桂真是煮熟的鴨子嘴硬,都被困在夔州了,據然還想著世鎮四川。
王彥認真聽著,吳三桂有這種心態和顧慮,他也能理解,於是沉聲說道:「吳平西有什麼條件?」
夏國相沉呤一陣,最後硬著頭皮說道:「相公的條件,在下會轉告我家王爺,但是對於反正之事,我家王爺心中還有一點疑慮。畢竟這三年來,關寧軍在清軍的監視之下,做了許多罪該萬死之事,所以我家王爺還有些擔心,害怕朝廷秋後算賬。」
王彥點點頭,其實方才他想過直接答應下來,先誆吳三桂反正,一起消滅了豪格,坐實了反正之事後,再把條件壓下來。
王彥看著來人,來到帳中拱手向他行禮,不禁仔細看了他一眼,見其身長七尺,年約三十,生得儀錶堂堂,國字臉上一對星目,應該是員智將。
明軍大營建立在萬縣西面的一片稻田上,稻子已經割掉,留下一株株的稻樁,還有草堆。
夏國相在帳中坐著,手邊矮桌上備了盞茶,他拿起來撥開蓋子,吹了吹,然後小抿一口。這時帳簾被挑開,他便見一身穿金漆戰甲的英武男子,大笑著領著一眾著甲大將,擁hetubook•com.com入帳來。
「還沒有,不過傍晚應該能回來。」
「平西王帳下夏國相,奉命特來拜見王相公!」
夔州之地,大山遍布,說貴州地無三里平,夔州的情況比之還要惡劣。
夏國相重新坐定,帳中氣氛熱烈,如果不看帳外數萬人馬劍拔弩張,打造雲梯等攻城器械,還真彷彿友軍會師了一般。
夏國相看了王彥一眼,見他臉色一陣變化,心中也隨著他一陣緊張,他到不是怕王彥不答應,而是擔心王彥直接應下來。
夏國相見此連忙起身,王彥則摘去鍍金六瓣盔,漏出滿頭束起的黑髮,把頭盔交給親衛,然後在帥案前坐下。
眼下明軍在整體上,還是處於劣勢,一個公爵換三四萬關寧軍,還是值得的,滿清能開出一郡王的爵位,王彥自然捨得一個公爵。
此時大營呈現一片繁忙之態,除了監視萬縣防止清兵乘著明軍立寨未穩,突然殺的近萬明軍之外,其他的士卒和民夫們都忙著砍伐山上的樹木。
袁宗第抱拳回道:「末將之前在龍寶鎮等候大軍,鎮內保正言,在我們大軍進底之前,清兵將鎮上糧食搶奪一空,所以末將覺得吳三桂顯然是想死守。」
騎兵一直是明軍的缺陷,在南方水網縱橫之地,以及西南的大山之中,可能還感覺不是特別重要,但今後北上中原,沒有www•hetubook•com•com騎兵可不成。
王彥點點頭,又道:「這隔著大江,聯繫著實不便,先生再派個人過去,告訴高一功,讓他儘快過江。」
這時王彥聽了夏國相的話語,揮手說道:「本閣給吳平西三天時間,三天之內,大軍不會扣城,希望夏將軍把本閣的意思,傳達過去,讓吳平西儘快做出決定。」
「我家王爺想世鎮四川。」夏國相小聲答道,顯得十分沒有底氣。
他與陳邦彥并行,邊催動戰馬,邊問道:「先生,過江聯繫高一功的人回來了嗎?」
中路軍四萬多人加上民夫,這片稻田根本容納不下,所以營帳從山腳下的稻田,一直覆蓋到兩座大山之上。
川蜀之地,天府之國,有那麼好鎮么?四川位居楚贛上游,朝廷怎麼可能把這樣的要地,讓給一個有前科的人去鎮守。
王彥眉頭一挑,他心中也有這個疑惑,方才夏國相提什麼世鎮四川,他心中就有些疑問了。
眾人齊齊起身,抱拳行禮,然後都退了出去,但袁宗第卻留了下來,待人都走完后,他忽然抱拳說道:「相公,末將有一事要給相公稟報。」
萬縣地勢可謂險要,其實不止萬縣,夔州其他的縣城也大多如此,王彥聽了親衛的稟告,遂即結束了對夔州的觀察,一拉韁繩與一眾將領打馬回營。
稻田並不是很大,在兩座山腳之間,大概八百畝左右m.hetubook.com.com。雖然與江南、湖廣成片成片稻田無法相比,但在多山的夔州,絕對算得上是一片上好的稻田。
王彥見此,皺眉一陣沉思,半晌后,見帳內諸將都望著他,他遂即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
夏國相聽了猛然反應過來,從邏輯上講,這個條件就算王彥答應了,吳三桂也不可能相信。七月天里,他頓感背上一片冰涼,「相公說的是。這是在下考慮不周了。那在下先行回城,向我家王爺說明,商量一番后,再來回復相公。」
夏國想點頭應下,抱拳行了一禮,便匆匆退出大帳。
本來現在早該開始夏種,但是由於戰事的影響,今年萬縣的秋糧肯定絕收了。
只是他考慮到招降吳三桂的主要目的,是因為朝廷須要一支強大的騎兵,如此一來,他今後必然與吳三桂不睦,在戰場上便不敢依靠關寧軍,再加上不兌現承諾,會影響他招降其他將領,所以他沒有選擇答應。
王彥這個條件,可謂十分優厚了,吳三桂投清之前只是平西伯,現在卻給他薊國公,等於他替滿清幹了兩年,在明朝這邊身價反而倍增了。
王彥等人聞語,臉色齊齊一變,大多面漏喜色,關寧軍如果反正,那川蜀之役基本就可以蓋棺論定了。
從王彥的話語之中,夏國相聽出了他卻有招降吳軍之意,當下他心裏不禁一笑,在座位上拱手道:「相公,我家m.hetubook.com.com王爺,確實一心向著大明,只是情勢所迫,不得已才為滿清效命。今相公揮兵入川,我家王爺不想與相公為敵,所以派屬下來與相公詳談。」
一行人回到營中,戴之藩老遠看見,連忙迎上來,先給王彥介紹情況,「相公,來人就在帳內,是吳三桂的心腹之將夏國相,據其言,似乎是關寧軍有意歸降。」
如今王彥兵臨萬州城下,吳三桂的兵馬龜縮回萬州城,已及城外幾處險要的山峰之上,不敢出來,原來被堵再長江南岸的高一功部,就可以安全過河了。
王彥有一種恍惚之感,這勝利未免來的輕巧了一些,他當即揮手道:「走,大夥隨本閣去會會吳長伯的使者。」
王彥點點頭說道:「吳平西能有此等想法,乃我大明之幸。本閣原本打算,親自寫信勸說,既然吳平西先派夏將軍前來,那事情便好辦了。按著慣例,本閣希望三日之內,將事情定下來。朝廷這邊,可也按著弘光年間,給吳平西的詔命,封為薊國公,關寧軍依然保持獨立。」
當然也是因為這幾年來,明朝爵封太濫,弘光、潞王、魯王、桂王、隆武幾個政權為了拉攏人心,許下了大量的爵位,以前伯爵都是稀罕玩意兒,現在公爵都一抓一大把了。
王彥站起身來,但片刻之後,又坐了下去,臉上沒有流露出怒色,而是沉聲說道:「四川之地,對於朝廷來說,關係重大,和-圖-書吳平西的條件,就算本閣答應,朝廷那邊也做不得數。再說就算本閣同意了,吳平西會相信么?此事以經超過本閣許可權,所以還是請吳平西另提條件。」
如果還提出更高的條件,那就顯現出了吳三桂根本沒有誠意,反而會讓王彥看出來,他們故意拖延時間。
王彥聞聲,回過神來,愣了一下,看著他道:「哦~什麼事情?」
「吳平西,昔為明將,甚得先帝器重,倚為國之石柱。甲申年間,先帝殉難,吳將軍夾于滿清與順軍之間,以永平府一隅,地不足以養兵,兵不足以抗敵,勢窮而歸清,本情不得已。」吳三桂既然有意歸降,王彥自然要撿好話說,他對這夏國相笑道,表現出相當的熱情,「夏將軍既然是吳平西帳下之將,便不用那麼客氣,先坐下再說。」
「為什麼這麼說?」王彥正了正身子。
大帳剛剛建起,布置還不完善,大隊親兵搬著椅子放好,又迅速退了出去,一眾將領也紛紛摘取頭盔,在座椅上座定,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夏國相。
其實建造寨牆,打造器械並不需要太多樹木,而明軍卻大有將兩座大山伐光之勢,卻是因為七月時間,本就容易失火,王彥可不想重蹈漢昭烈皇帝的覆轍,被吳三桂來個火燒連營,致使功虧一簣,所以營地內的樹木都要伐掉,營外也要砍出隔離帶出來。
袁宗第抿了抿嘴,「相公,我覺的吳三桂是想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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