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江畔破敵

幾乎是貼著王得仁部的尾巴,劉之源領著一萬人緊跟著便到了惠民橋邊,可見清兵求戰心切,一定要吃掉這支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明軍。
午時烈日高照,天氣熱的像站在火爐里一般,清兵臉上通紅,被曬得脫了一層死皮,面上陣陣焦疼,但主將幹勁十足,他們只能頂著烈日繼續前行。
王得仁部在放棄饒州后,撤退到余平縣,劉之源追至,他又再次棄城,這讓劉之源這種跟隨滿清多年的老漢賊,終於找到了入關之初,勢如破竹的快|感。
他從隆武初年奉命入贛督師,一直就被清兵按住猛捶,深深知道江西如今的局面來之不易,他可不能一戰把這些家當全部輸掉。
「吉人兄,我等之前的計劃,就是把清兵誘入腹地,圍而殲之,現在正是時候,打仗哪有十拿九穩的,風險肯定得冒。」姜曰廣在旁說道。
驚疑未定,如同炸開了鍋的清兵,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箭雨射來,鉛彈打來,頓時貫穿了他們的鎧甲,刺透了他們的單衣,鑽入他們的身體,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化作凄厲的哀號。
「娘球,你回頭瞧瞧,衣甲脫了,現在正www.hetubook.com.com脫皮了。」
可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士兵的驚呼,哀號,所淹沒,但其實不用他說,大隊清兵已經像惠民橋跑來,擁擠的想要逃到對岸,不少人被洶湧的人朝擠下河,撲騰撲騰幾下,便沒了人影。
王彥那是異數,現在這樣的情況,才應該是明軍的常態,劉之源等人頓時像吃了虎鞭一般,咬著王得仁繼續猛追,大有要憑藉一萬人馬就拿下南昌之感。
七月初九,在經過詳細地偵察之後,萬元吉令孫守法率領部將胡一清、趙印選、李士元等人,帶火藥、箭矢,進入探查后的地點埋伏。
「有埋伏,往後退。」卜從善戰馬被驚的暴躁不安,他本人也臉上大變,一拉韁繩便往回跑。
萬元吉見姜曰廣支持,這一萬清兵已經進嘴,確實沒有不吃的道理,磕著牙也得塞到嘴裏,不然確實心有不甘,他當即鄭重的吩咐道:「好,本督決定採納守法之策,進行伏擊。現在守法可立刻派人將惠民橋附近的地形摸清楚,找到伏兵的地點,本督則派人通知金督鎮,若滿達海主力馳援,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趕赴hetubook.com.com戰場,包抄滿達海。」
當即,進賢城外的明軍便開始拔營,全軍向信江西岸運動。
更讓他們膽顫心驚的還在後面,在一片哀嚎聲中,兩側的喊殺生衝天而且起來,無數明軍從蘆葦盪、雜草中衝殺而出,操著寒光閃閃的戰刀,來收割他們的人頭。
他猛然站起身來,想要逃跑,想要喊,但才轉身,一支利箭就從盪子射出,從他後勁射入,箭頭從喉結穿出,他咕嚕咕嚕的發出幾聲聲響,便撲地而死。
那綠營軍官說完,便脫離了隊伍,往道路兩旁長滿了蘆葦的水窪地里跑,他撥開蘆葦蹲下來捧上一點臭水,剛準備往臉上澆,抬頭卻見蘆葦盪里,一群群穿著盔甲的明軍半蹲著,一支鋒利的箭頭,正對準他,他眼中頓時流露恐懼。
道路上的清兵被炸死一片,慌亂之間,沒幾個人聽到將領的呼喊,聰明點的掉頭就跑,腦子不好使的就慌亂的跑下官道,但迎面就是一片鉛彈打來,清兵身體像篩糠一樣,抖動著倒在地上。
這些騎兵一個個驚慌失色,但也沒急著上橋,包括劉之源在內,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趕緊把和-圖-書脫了的衣甲穿上。
可就在八旗兵驚魂未定的戴盔穿甲時,從南面,不知從哪裡鑽出來一支馬軍,飛快地向他們襲來。
劉之源當機立斷,把穿了一半的衣甲一丟,便果斷下令道:「快過江!」
「哎呦,老子是受不了,頭都曬昏了,得去洗把臉,你說前面的孫子,怎麼那麼能跑呢?早點干一場,大家都好嘛。」
戰亂使得贛地人口銳減,大片水田荒蕪,草有人高,在這蘆葦盪和長滿野草的田地里,足可藏數千兵馬。
他說完就把目光投向萬元吉,萬元吉卻陷入沉默,七成勝算,那就是要賭了。
劉之源才戴好頭盔,衣甲套上一半,見此頓時肝膽俱裂,這騎兵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追了幾天的王得仁。
同時,跑了一路的王得仁部,在過了惠民橋后,便不再繼續撤退。
這突然而來的一箭,便是一個信號,清軍正走在官道上,兩旁忽然發出聲聲炮響,開花彈在清兵中間炸開,頓時人仰馬翻。
王得仁流寇出身,這個流字便點出了特點。崇禎年間,官軍十面張網,八面圍剿,不能流起來,跑起來的基本都已經投胎了,王得仁能活到現在,善於https://m•hetubook•com•com跑是個關鍵。
一眾綠營兵,也被八旗大爺帶動起來,一路都順暢無比,沒遇見像樣的抵抗,不覺見也肥了狗膽,嗷嗷叫的嚷嚷著要打進南昌。
此時一部分八旗兵,已經被綠營裹挾著上了浮橋,但還有七八百騎在劉之源身邊。
戰馬在橋頭一陣徘徊,他身上只有一條褲衩,身上紅一塊黑一塊,紅的是剛長的新皮,黑的是沒脫的死皮,他不待探馬偵查,便急令大軍過江。
王得仁領著五百騎兵衝來,明軍騎士們扣箭上了弦,銳利的箭頭射向了毫無防備的清軍步兵,一個又一個清兵在潰逃中中箭撲倒。
馬蹄轟響,伴隨著千斤之力,王得仁領著騎兵攔腰撞上沒有密集陣形,沒有厚實鎧甲,沒有弓箭壓制,只想過江的清兵。
「哎,你說這八旗大姥爺怎麼比老子還耐熱了。」
與此同時,利箭破空的呼嘯聲,如狂風一般從兩側襲來,一道箭矢形成的大網正疾速落下。
畢竟是野戰,雖然八旗騎兵只有一萬人,但威懾力還是很強,萬元吉經營贛地的策略,就兩個字「求穩」,就算出現戰機,也要慎之又慎。
雖然對方只有五百多騎,但現在的八旗和-圖-書那滑稽一樣兒,肯定不是敵手,而且敵軍搶佔了先機,不知有多少人馬埋伏,他不明虛實,在這裏頑抗並沒有意義。
騎馬站在橋頭,劉之源看向對岸已經沒了人影,心裏不禁一陣罵娘,他頂著烈日追擊,又撲了個空,著實萬分惱火。
擁擠在橋頭的清兵,立刻就被馬軍撞成了兩截,騎兵戰刀揮砍,人頭滾滾,他們透陣而出之後,沒有停下來,而是一個大迂迴,繼續撞了過來。
「快,后隊改前隊,退過江去退過江去。」馬背上的劉之源,驚出了一身冷汗,揮舞著軍刀發聲狂吼。
「沒見過么?打幾年仗,這東西能把有水的地方長滿,老子家鄉田裡的野草都齊腰了。」旁邊一人隨口說道,「真想進去睡一會兒,這日頭太毒了。」
同混亂的綠營兵相比,八旗兵的建制還在,他們要鎮定一些,這主要是因為他們行走在後面,並沒有受到多少攻擊,而且他們馬快,所以率先退回河邊。
孫守法現在是贛督萬元吉的督標統制,伏不伏擊他做不了主,他只能代表武將說說心中的想法,最後還是的萬元吉、姜曰廣拿主意。
「蘆葦盪。」清軍過了江,一名綠營軍官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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