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劍拔弩張

江浙士紳這次的行動,其實讓魯王也十分反感,這讓他看見了東林的影子,看到了崇禎年間,那批只重私利,不顧朝廷的江南士紳的影子。
魯王的命令,首先傳到,崇明、靖江等地,附近的魯王軍立刻封鎖江面,禁止船隻航行,不讓楚黨從長江運糧,但是王彥似乎早有預料,船隊直接將糧運到了松江府,從金山衛上岸。
唐王選擇悶聲發大才,想要埋頭髮展,自以為神功練成后,便可以找王彥練練,但殊不知王彥已經佔據了優勢,他也在發展,再壯大,而且速度必然要比唐王要快,所以在魯王看來,唐王的決定並不可取。
金山衛海外,僵持不下,蕭起會作為降官,膽子小一些,並不敢開打,但也不願退讓,這是他融入浙江士紳的一個絕佳時機,他必須珍惜。
與此同時,陸地上,在金山衛接應糧船的劉順得到浙兵阻攔的消息,一面派人通知王彥,事態升級,一面按王彥的交代,留下五千人駐守https://www•hetubook.com.com金山衛,親自領一萬五千人,急轉南下,進入浙將,控制嘉興,進逼餘杭。
「蕭大人,朝廷的船你也敢攔么?」兩方靠的極近,陳永華大聲喊道。
魯王心中一嘆,王彥對內一直比較慫,希望這次他依然退讓吧。
此次王彥賑災成功,穩定了糧價,威望進一步提高,關鍵是他佔了道義,這是要打擊不法,與兩王爭位時的情況完全不同,那時他是個外人,且沒有名義壓服兩王,但現在他的身份比兩王都高,代表的是朝廷中央,並且只是面對魯王一方,所以他並不打算退縮,他也吃定了魯王不敢同他一搏。
大洋山、小洋山,湖廣水師守在港灣內,士卒已經點燃火把,火炮對準入口,隨時準備放炮,而浙江的水師則在島外徘徊。
海面上,蕭起會領著由綠營投降過來的清軍浙江水師,將湖廣水師護衛的一批五德商號的運糧船攔在了金山海外,兩方劍拔和*圖*書弩張,船上炮口都對準了對方,但卻沒人敢率先開火,船上士卒都在粗重的喘息著。
可是魯王現在的行為等於是對抗中央,王彥要是慫了,那他剛建立起來的權威,豈不立刻威信掃地。
「在南直犯案,自然是應天府先審,此事刑部已經下令,蕭大人要對抗中央嗎?」
魯王下令水師攔截糧船,想要把案子拿到浙江來審理,然後浙江的官紳,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將參与的士紳保下來,魯王對支持他的浙江士紳便有一個交代,可是命令下答之後,他卻又有些後悔,心中十分焦慮。
魯王思緒被他打斷,心裏有些惱怒,「你們就逼孤吧!」他轉過身來,看了堂上官員們一眼,清一水的浙江人。
浙江餘杭,坐鎮的是魯王手下大將王翊,得知五忠軍分兩路而來,頓時大驚失色,江浙立時戰雲密布,他只能一面緊守餘杭,一面派人急往江北告知魯王。
他若是掌權,對於這批人肯定要下重手打擊,https://m.hetubook.com.com但此時卻不行,甚至還要暗中支持他們,這一是因為他們正在幫他打擊王彥的威信,可以動搖他的執政基礎,二是,他未掌握大權之前,需要他們的支持,三是,浙江士紳許諾要獻給他四十萬石糧食。
蕭起會確實沒底氣,但誰讓他投靠的是魯王呢?
「殿下,現在到底怎麼辦啊?再拖下去,就鐵板釘釘了。」一名浙黨官員站起身來,顯然他的故舊,或是親屬參与到了炒糧當中。
淮安府,魯王臨時下榻之所,堂內聚集著不少浙系大臣,隨著靖江傳來消息,南京張肯堂的密信也到了淮安,他們雖然還不知道南京那邊的後續情況,但是看楚藩已經派出水師,便知道情況不妙了,一旦糧食被楚藩弄到手,不僅案子可以結了,也肥了楚藩的腰包。
「誤會了,浙江發生此種大案,理該由浙江官府來先行審理,然後呈報朝廷,本官是來接受此案的。」
魯王皺了皺眉頭,「不救的話,必然寒了江浙士www.hetubook.com.com紳的心,以後可能就不再支持孤了。」
堂上不少官員聽了魯王的話,欲言又止,但更多則是面漏歡喜。
南京王彥得到消息,立刻下令讓駐守廣德州的劉體純,以捉拿不法商人的名義,領一萬人出苦嶺關,從北面威脅餘杭,然後以朝廷的名義下旨,限期讓魯王入朝。
「發令給水師和浙江,讓他們把湖廣的水師給困住,將案子搶到浙江來審。不過切記不可發生衝突。」
魯王負手站在一副大明地圖前,內心難以決斷,「救?還是不救?救的話,必然和楚藩正面衝突,而江浙士紳炒糧,孤出手並有道義,且唐藩也不好為一群炒糧的劣紳與孤聯合壞了自己的名聲,那孤就的單獨和楚藩硬剛。」
江浙士紳玩這麼大,魯王自然是知情的。
他這種焦慮,自然是他與王彥之間實力的差距,若是爭位時,王彥雖強,他到不怕王彥,因為他是皇位繼承人之一,而王彥不過是一個臣子,他佔著名義,但現在天下已經有了皇帝,他與m.hetubook.com.com王彥都成了臣子,而王彥還代表了中央,情況就大變了。
「大洋山、小洋山乃浙江所轄島嶼,朝廷也該遵循法度,不能妄為!」
從淮安傳到浙江,又過去了三天,投降過來的蕭起會奉命帶著水師,來到金山海外,阻止糧船靠岸,另一路則由將領阮美率領,去奪大洋山、小洋山兩個處糧島。
這一次,王彥的目標只是謝三賓一夥,魯王如果不參与進來,他也就睜一眼閉一眼,讓這件事先過去,等今後再同魯王算賬,畢竟根據情報,清軍極有可能在冬季南下搶掠一波,他還需要與魯王進行合作。
在同一盤棋局中,一方一旦佔據優勢,那麼只要不出大的差錯,下什麼昏招,那麼優勢只會越來越大,天下亦如一盤棋,對魯王而言,整個大明的政局也是一盤大棋,但佔了先手,佔了優勢的卻並不是他,也不是唐王,而是楚藩王彥。
魯王一方,七成以上的都是江浙人士,搞事的江浙士紳與他們關係盤根錯節,現在大臣們一個個都江目光投向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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