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使者倒戈

馬車在行轅前緩緩停下,兩人挑起車簾,下了馬車,門前已有行轅官吏等候,將他們引到大殿。
只是他畢竟也是楚派出身,不敢得罪軍隊和勛貴,只能叫停大族和商賈對河南良田的兼并。
王彥諸多事物繁雜,精力有限,稍微大意,就被屬下人鑽了空子。
兼并土地,大量的佃戶將沒有耕地可種,作為戶部長官王夫之自然知道,他也不願意讓河南出事,影響他的政績,給朝廷帶來麻煩。
王彥不禁又看了王夫之一眼,他有些明白,王夫之和朝廷的官員們並不是完全沒有考慮。
王彥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氣道,「你們也別太得意,遷過去的百姓要是凍著、餓著,孤王一定追究到底。另外,以糧換田,田的價格給孤提上去三成,多出來的錢全都用在安置上,孤不能便宜了你們!」
得了王彥的允許,馮銓和呂宮這對老搭檔,坐著馬車,在十多名明軍的監視下,緩緩從東門進入洛陽。
「殿下,戶部早有預案的,對於失地百姓,戶部有兩個方案,一是遷往晉南安置,一是等朝廷復遼之後,遷往關外!」王夫之開口說道。
王彥眯眼沉思,或許他們原本是想連山西和河北等地的良田,也一起兼并,然後將失地的人,都趕到關外去。
王彥一陣沉默,半晌之後嘆了口氣,還是向惡勢力妥協,「不要安排在山和圖書西境內,等朝廷拿下關外之後,全部遷到遼東,不過朝廷必須要為他們提供便利,糧食和免賦的政策,要儘快制定!」
那老者和身後的鄉民,聽楚王殿下向他們認錯,頓時驚得差點又跪了下來。
王彥聽了點點頭,但是還沒有徹底解決問題,他不禁看向王夫之,「這件事,是戶部惹出來的!戶部沒想過善後的策略么?」
王彥表情又一換,起身將老者扶起,讓他們都席地而坐,「官府行事不周,沒有考慮到你們,這是孤王失察。」
馮銓是明朝大學士,降清后可以說是清廷的首輔,曾經來過廣京,王彥對他很熟悉。
王彥陰沉著臉,騎馬來到前面的村落,直接在村子前的槐樹下坐下,幾名戰戰兢兢村民被帶上前來,跪地行禮,「小民叩見大王。」
這樣一來,大族和商賈都賺得盆滿缽滿,大明也能重新控制遼地,可以說一箭雙鵰,只是他們卻沒有顧忌百姓的利益。
王彥端坐在大殿之上,兩側甲士林立,他見兩人進來,眉頭一挑,冷聲說道:「馮學士,還真是為滿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說吧!你這次代表福臨,要講些什麼?」
田地已經許諾出去,軍隊和大族都不能得罪,而且王彥懷疑,就是官紳大族和商人想要兼并土地,所以拉上軍隊,來瓜分中原大戰的果實。和圖書
他們兩人受了福臨之命,來與明朝談條件,表示大清願意,將北京完好無損的歸還明朝,並且消去帝號,向明朝稱臣,只求能在遼東立國。
這次巡視讓王彥十分無奈,很快就離開村莊,返回了洛陽。
其實整個策略,問題不大,如果慢慢來吃,並幫助朝廷想法安頓這些佃戶,王彥都可以接受,可是他們吃的太急,還要王某人給他擦屁股,他就不滿了。
路上他問了王夫之,衡陽王氏在河南換了多少地,王夫之說了一個讓他吐血的數目,整整一萬頃,這讓王彥一路上都在重新思考他的位置和眼下大明朝的政治格局。
「回稟大王,我們整個村子都是佃戶,在這裏已經種了十年地!」
王彥雖是攝政王,可他能唱戲,全靠軍隊和官紳大賈給他搭檯子,他離不開這些人的支持。
馮銓卻像個菩薩一樣,「事以至此,急有什麼用,一切等見了楚王再說吧!」
幾人連連感謝,王彥則讓侍衛帶著他們退下,等鄉民回到村子里,王彥才回頭問道,「你們可有什麼對策?」
王夫之聽了鬆了口氣,他見王彥沒有意氣用事,忙作揖一禮,表示按著他的要求來辦理。
福臨小兒派使者過來,王彥早就知道,前線的將領得了他的允許,才趕將清使放過來。
「殿下,這件事是下官欠考慮,沒有顧及河南的百姓!」王和圖書夫之見王彥不高興,忙低頭說道。
王夫之肯定想到了這樣做會給河南的佃戶帶來傷害,但是從自身利益出發和情感而言,他還是選擇了忽視河南的佃戶,站在了大族和商賈一邊。
種了十年,那就是已經在這裏紮下根了,如果官府將土地收上去,肯定會名怨沸騰。
當然,王彥也不是不讓他們拿好處,只是不能瞞著他,吃相不能太難看,不能影響大局。
要控制一地,首先得有人,沒有人,光靠軍隊佔據能占幾年?朝廷怎麼負擔的起?
游友倫馬上說道,「殿下,下官覺得,可以將一部分沒有換糧的土地,劃成官田,歸河南布政使司,由官府將土地租給佃農,以解決土地原有一部分佃農的生計問題,再讓換得土地的大族,招募一批佃農,充做莊園的長工,便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至於關外,王彥今後肯定要遷徒百姓過去,否則就算光復遼地,沒有百姓守著,遲早還是會被女真人佔據。
百姓在河南有屋可以住,有田可以耕,如果被發配到別的地區,一切都得從新開始,要勞累幾年才能勉強站住腳跟,等於百姓的財物,無形的被他們奪去。
王彥收起陰沉的臉色,露出溫和的笑容問道,「你們都是這片莊園的佃戶么?」
不覺之間,王彥就回了洛陽行轅,然而他剛靠在書房的座椅上,準備小眯一和_圖_書會兒,便有侍衛來報,說滿清的使者到了。
其實他們這次也是太過心急,沒有仔細研究,就受到下面的大族豪賈的蠱惑,做了決定。
對於這次出使,呂宮是一點信心也沒有,仗打了三十多年,雙方結下多大的梁子,呂宮雖然迂腐,可是以己度人,他也能知道明朝不可能放過大清。
戰事已經託了太久,北京的事情也該解決了。王彥聽了稟報,便決定見一見清使,不過他不是要與清使談判,而是直接下最後通牒。
人說民心似水,現在佃戶都往金國跑了,這不是打王彥的臉么?
尚可喜和孔有德在河南做了十年土皇帝,中原的田產有三成都在兩人名下,而在洛陽、開封等地,更是高達七成,可以說整個河南,有一小半的人口都是兩人的佃戶。
楚王殿下是個好人,只是下面的官員混蛋,這個想法一下就注入了老者等人的腦海。
這次出使,呂宮以為要經歷一番刁難,才能夠見到王彥,他沒想到一到洛陽,王彥就召見了,這讓他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以為王彥也有心要談。
王彥將老者托起,沒讓他再次拜下,開口安撫道,「鄉民們可以放心,田地的事情,孤王會想法解決,讓百姓可以安居樂業。」
搬到了唐、魯,王彥乾坤獨斷沒多久,他就發現出問題了。他說的你們,不是說王夫之,而是他身後一群人,也是王hetubook.com.com彥身後的那一群人。
馬車裡呂宮不由的嘆了口氣,可是他看向車內的馮銓,他臉上卻沒有一點憂色,於是不禁問道:「中堂大人,您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呢?」
數十萬頃的良田,對於南方的豪族而言,誘惑太大。這次以糧換田的政策,也是湖廣等地的大族,以幫朝廷分憂的名義提出來的。
南方的大族和商人,在河南佔了這麼大的便宜,給游友倫這個河南布政使,出了這麼大個問題,他從民生,也從河南官場的角度出發,都應該叫停此事。
一旁的呂宮驚得眼珠都差點掉出來,殿上的王彥也沒做好這個準備。
游友倫從民生和河南的角度出發,並沒有錯,可以看出他是個負責的好官,王夫之等人逼著佃戶遷徒,對明朝的大戰略有益處,只是他們不能好處士紳大族和商賈全占,而損害普通百姓的利益。
這時跪在地上的一名老者,壯著膽子問道,「大王,官府真的要收我們的地么?」
山西這次損失極大,死於戰亂的百姓,有近百萬之多,金國還遷走了七八十萬人,確實可以安置一部分。
當下,他忙從袖子里拿出國書,準備說話,一旁的馮銓卻忽然拜倒,大哭道:「罪臣拜見殿下,罪臣恨不得殿下立刻滅了滿清,活捉虜酋,怎會替滿清說話!」
王彥回頭,埋怨的看了王夫之一眼,慍聲道:「兄長,你看看你們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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