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揚覺得今晚是沒法睡覺了，第三次坐起，驚詫地問：「幹嘛？我就算有事求你，也不會半夜說出來。」

嘍羅看到了他的古怪手指，什麼也沒多問，「豆子？吃的豆子？黃豆、豌豆、紅豆、豇豆，還是別的豆子？」

神仙等了一會，「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你想學哪一項？」

「對。」

嘍羅笑著離開，覺得胡桂揚有點瘋了。

「還是用豆子，放在桌上，輪流用各個手指將豆子彈出去，不用太遠，在門口放一隻碗，要將豆子都彈進碗里。」

神仙本人顯然精通兩種法門，何三姐兒也已從弟弟尋里偷偷學到火神訣，胡桂揚雖然學得不全，但是覺得它對天機術或有幫助，能讓自己練得快一些。

「說吧。」

冷漠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胡桂揚卻已見怪不怪，「你不用解釋，我明白了，何五瘋子心思單純，何三姐兒太聰明，心事也太多，反而不適合修鍊火神訣，對不對？」

胡桂揚興奮地說：「不用往上，連御劍匣都用不著，我的主意是，你給我一兩件低等的機匣，也不用什麼指法，扳動機關就能射出暗器，明天我出其不意地一用，不就能打敗高含英了？等我離開這裏，慢慢再學其它基本功，豈不甚好。」

「不，我不同意。」

胡桂揚發了一會呆，自語道：「我怎麼得罪他了？嫌三天太短，說一聲不就得了？真是個……怪神仙。」

「什麼豆子都行，要生的，不要熟的。」

開始練功的第五天，胡桂揚終於能夠熟練地用兩根手指帶m.hetubook.com.com動三四寸長的細棍，夾起任何一粒豆子了。

嘍羅搖頭走了。

「怎麼才算見效快？」

「然後就是換大杯子、小杯子，一直到杯口與豆粒差不多大，再慢慢增加距離，對吧？」

胡桂揚又呆住了，半晌方道：「你……特意去試探她的武功了？」

「下一步是什麼？喂，神仙？還在嗎？」胡桂揚摸黑走出幾步，只碰到桌子，神仙早就沒影了。

「她叫高含英。」

「就這個？」

胡桂揚不清楚自己更像何氏姐弟中的哪一個，但他已經做出決定，「天機術。」

「你想打敗高含英，至少要學一年天機術，如果學得不夠快，或許要三年。」

他很得意，迫切地希望能向神仙顯露一手。

「嗯，把草棍換成一尺長。」

「天機術想必是一種高深的功法，需要先練基本功，我瞧你們的手指頭都挺靈活，需要學一陣吧？」

神仙再次消失的原因很快明了。

胡桂揚真想罵人，從床里跳到地上，「不能通融、不能投機、又不幫我，那你為什麼非要傳授我天機術呢？總得有個理由吧？」

「好，你想打敗那個女人……」

「對，等你能夠用任意兩根手指夾起豆子之後，再進行下一步。」

「十指連心、心動十指，至少要練習六個月才能小成，除此之外，還有練目力、練步法、練招數、練造法……」

胡桂揚在床上跪起，不是要給神仙磕頭，而是說話方便些，「我有一個主意，或許不用一年就能打高含hetubook.com.com英。」

胡桂揚坐在床上沒再躺下，靜靜地等著神仙出現。

胡桂揚抬手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下，直接躺到，「你不會去找何氏姐弟吧？」

神仙想了一會，「你果然不適合修鍊火神訣。」

胡桂揚大失所望，「為什麼？我的主意不可行嗎？」

「無論是天機術，還是火神訣，都沒辦法讓你在三天之內擊敗那個女人。」

「呃……三天之內能讓我打敗這裏的女頭目高含英。」

「那你多練一項目力吧。」

「越長越好，沒有盡頭，不過超出三尺之後，輕巧的草棍比較難找，木棍太沉，你就可以學別的了。」

胡桂揚可不想在這裏等上一年。

神仙的舉止越顯怪異，胡桂揚反而越說不清神仙與何百萬的關係了，只好躺下，打算再睡一會。

「你們這裡有豆子嗎？」胡桂揚問。

「對，這是登堂入室的第一步，再往上……」

「御劍匣就需要用到機心了吧？」

「悟性不是聰明才智。」

先是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是有人推門進來，四五支火把照亮了整個房間。

胡桂揚手上的草棍已經長達一尺五六寸，他連吃飯都不摘下來，笑道：「我玩得正高興，你們讓我走，我還未必走呢。」

他還是要按自己的主意來，一旦能夠使用「靈緲」，就向高含英挑戰。

「對。」

「你學得很快，比我預料得要快。」神仙說，顯然已經看過胡桂揚的指法。

「天機神術，指法為先。你去找十根木條或是草棍，粗細與hetubook.com.com手指一般，長三至四寸，將它們綁在手指末端，然後練慣用它們夾豆粒或是小石子。」

「就這麼簡單？」

「悟性？何五瘋子的悟性比何三姐兒更好？」胡桂揚無論如何不能相信。

次日一早，胡桂揚出門到處收集木棍、草棍，外面樹多、草多，很容易就找全了，嘍羅過來送飯的時候，胡桂揚已經用衣服上的細線將十根小細棍都綁在手指上，像是長長的指甲。

胡桂揚既覺匪夷所思，同時又敬佩不已，「最短要學多久？」

「再過一陣，只怕你已經瘋到不會求人了。」高含英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我不知道是否可行，但是在練好指法之前，不可使用機匣，這是規矩。」

胡桂揚繼續苦練，每天來送飯的嘍羅看在眼裡，有點同情他，有一天勸道：「這種小遊戲，也就玩上個把月，一年之後呢？三年、五年……豆子還是豆子，你可慢慢變老啦。聽我的，向將軍服個軟，求她殺個仇人什麼的，不就皆大歡喜了？」

胡桂揚馬上坐起來，「你剛才……三天不行？」

沒等他進入夢鄉，耳中突然傳來神仙冷漠的聲音，「三天不行。」

「練到多長才是個頭兒？」

「練成之後就是繼續加長吧？」

一群人走了，聲音逐漸消失。

胡桂揚快速吃完飯，又去找來一些小石子，開始練習「夾功」。

對面沒有回答，身影隱約晃動，隨即消失不見。

天機術與火神訣，胡桂揚兩樣都想學，神仙卻無意傾囊相授，「只能學一項。」

「規矩就是規矩，能ｈtｔps://ｗｗw.h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m•com夠通融的都不是規矩。」

「當然，悟性並非聰明才智，何三塵更聰明，但是……」身影一晃，神仙又消失了。

胡桂揚練了一天，只覺得手指發麻，連食指、中指都不好用了。

「學天機術的話，大概要一年，學火神訣要看悟性，如果你悟性好，三個月差不多就夠了，悟性太差的話，需要三年。」

神仙沒再出現，胡桂揚總覺得他在暗中監視自己，絲毫不敢懈怠，夜裡修鍊火神訣時，盡量放低聲音。

「有人來救我了？」胡桂揚裝作很意外的樣子，「是沈乾元他們，還是……聞家子弟？」

胡桂揚回到床上，沒有立刻入睡，而是練了一會火神訣。

「製造機匣的方法，也是最難的一項，一年之後如果你能造出御劍匣，並且能夠熟練操縱的話，就能擊敗高含英了。」

「你同意了？」

胡桂揚繼續夾豆子、彈豆子，偶爾休息，就輕輕摩挲機匣「靈緲」，漸漸地，真能摸出上面的縫隙。

第二天，嘍羅送來一盆黃豆，「只有這個，夠嗎？」

「嗯，她的武功不錯，只學三天的話，任何一項功法都不足以打敗她。」

「哪一項見效最快？我急著用。」胡桂揚曾經學過幾段火神訣，他覺得還是保密為好。

「因為我想教你。」

「夠了。」胡桂揚立刻嘗試，發現光滑的豆子比石子更難夾起。

「怎麼練？」

胡桂揚語塞，尋思了一會，說：「如果我遇到生命危險，比如我衝出去，與高含英相遇，不得不交手，你會幫我嗎？」

又過去兩天，神仙還是沒有現www.hetubook.com.com身，高含英來了，這回沒再強迫胡桂揚求她，而是看著他夾豆子，「才關幾天而已，你就瘋了？」

胡桂揚雙手捂臉，越發覺得神仙不可理喻，好一會才平復心情，「好吧，我學天機術，先學什麼？」

「造法？」

高含英一臉怒容，四處掃了一眼，其實確認胡桂揚還在，她就已經放心了，「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將你帶走。」

「不用拜師嗎？神仙倒是不講這種規矩。」

胡桂揚盤腿坐在地上，正在練慣用小指、無名指夾豆子，這也是最難的一步，聽到高含英的話，頭也不抬地說：「我這叫『夾豆明志』，向你展示我絕不會開口求人的決心。」

神仙似乎不太喜歡別人的自作聰明，要就是覺得沒必要回答，說消失就消失。

這比預料得要難，兩隻手的食指、中指還好說，其它手指本來就比較笨拙，加上長長的「指甲」，更不聽使喚。

「好吧，我去找找，如果有的話，明天給你拿來。」

「規矩可以通融吧，我現在被困在這裏，急著離開啊。」

「不用一年？」

「有。」

「因為我是比較聰明的那一類。」胡桂揚也不客氣，「該教我下一步了吧？」

這天夜裡，神仙來了，胡桂揚正在修鍊火神訣，一發現房間里有異樣，立刻停下，裝作是在打坐。

「你被帶到這裏的時候，我一路跟隨，幫過你嗎？」神仙反問。

高含英拒絕回答，也回答不出來，剛才的交手既意外又短促，她根本沒看清來者是什麼模樣。

「我這麼聰明，可以一邊練指法，一邊練別的內容。」胡桂揚有點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