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機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搶丹

「你入門早,可以叫我師弟。」趙阿七態度大變,自從學會火神訣、服食金丹之後,整個武林都不在他的眼裡,唯有「同門弟子」不可不交。
胡桂揚笑著搖頭,「我想說,行走江湖靠的是交情,而你恰恰缺少交情。沒有交情就沒有幫手,沒有幫手就沒有靠山,沒有靠山你就只能單打獨鬥,每勝一場,都會給自己惹來更多的敵人。」
胡桂揚伸手入懷,拿出一件東西,用左手拇指和食指夾住,然後高高舉起。
「這麼說,你最厲害?」
「胡桂揚,我聽說過這個名字,你……你有金丹?」趙阿七的眼睛一下亮了。
「離這不算太遠。」胡桂揚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抬高聲音問道:「你們爭出結果了?」
「你為什麼沒打過他們?」胡桂揚又問。
胡桂揚擠進人群,大家都在爭吵,還沒人認出他來。
他向窩棚那邊看了一眼,有看守早就注意到他了,但是沒有過來干涉,與身藏金丹的何氏姐弟相比,趙阿七實在是微不足道,他的功法只是可能有用而已。
「師兄,你要去哪?」趙阿七覺得自己離不開胡桂揚了。
「答應,我全都答應。」
「胡桂揚。」
「明白,我一張嘴就會得罪人,一切都由師兄出面,我只管出力。」
「他是胡桂揚?」
「他們人多,一擁而上,我是雙拳難敵四掌、猛虎鬥不過群狼,要是單打獨鬥,他們誰也不是我的對手。」一說起這件事,趙阿七的怒氣就不打一出來,又用力https://m.hetubook•com•com掙扎了兩下,枯樹晃了晃,仍很牢固。
「我是八個月前遇到神仙的。」
沈乾元扭頭望了一眼泛亮的天邊,冷笑道:「早說好了,天亮之前誰勝誰拿金丹,大鐵鎚在江湖上聲名顯赫,連這點信用也沒有嗎?」
趙阿七喜歡這個稱呼,「說吧,你想怎樣?」
沈乾元更顯尷尬,但是到手的勝利絕不能放棄,馬上道:「有結果了,請鐵大哥帶人離開。」
「你認識沈乾元?」
「好,你在這兒等我。」
初升的陽光照在玉佩上,紅與白交相輝映,分外醒目。
胡桂揚略一拱手,「失敬,趙大俠。」
「咱們可以說是師兄弟,我年紀比你小,但是入門可能比你早一些。」
他奮力掙扎,幾乎將枯樹連根拔起,最後還是力氣衰竭,不得不放棄。
先是大鐵鎚一方,然後是沈乾元等人,逐漸安靜,目光全都看向胡桂揚高舉起來的手。
趙阿七又愣住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就是為了笑話我嗎?」
「聞氏金丹。」胡桂揚再次取得眾人的關注,等了一會,他將手中的玉佩往地面突出的一塊石頭上狠狠砸去。
「胡桂揚是我的朋友,同樣約好比武定奪,莫老英雄人在這裏,讓背山老怪上場比武吧。」
胡桂揚單獨來見趙阿七,樊大堅走去與看守何氏姐弟的江湖人閑聊,吸引他們的注意。
胡桂揚不以為意,笑道:「我失蹤不到一個月。就因為咱們都是孤hetubook.com.com家寡人,所以才應該互相幫助,什麼事情都有一個開始,只要你肯聽我的,很快就會有大量朋友聚在咱們身邊。」
「這就是……」沈乾元轉身驚問。
雙方再度爭吵,大鐵鎚一方雖然高手盡敗,但是數量仍佔優勢,反而是沈乾元這邊,雖然連連獲勝,但是主力高手都已是強弩之末,未必能經得起一場混戰。
胡桂揚收起玉佩,嘰里咕嚕地背了幾句火神訣。
「你?」趙阿七打量胡桂揚,覺得他太年輕,手上還有傷,不是自己想要結交的那種朋友,「如果是沈乾元、莫青龍來結交,或許我會考慮一下,至於你,嘿,你失蹤幾個月了都沒人相救,只怕也是跟我一樣的孤家寡人。」
大鐵鎚臉色通紅,卻沒辦法反駁,突然伸手一指胡桂揚,「行,何氏姐弟歸你,胡桂揚我要帶走,他殺死了關達子,就是我大鐵鎚的仇人!」
「王公當中尚有隱藏的江湖好漢,何況我這樣一個小小的校尉?趙阿七,你可以當我是江湖人。」
趙阿七被單獨捆在一邊,沒人看守,因為都知道他肯定跑不掉。
「你剛才問我有沒有金丹,就是這個東西嗎?」
無論之前見沒見過面,這時都認出來了,人人驚訝,人人困惑。
「你……」
沈乾元已經連敗十余名對手,臉上都是汗,被火光照得閃閃發亮,雙刀在手,身上只受了一點輕傷,像一頭剛剛巡視過領地的雄獅,沉默地怒視著弱小但是心懷不軌的競爭者。www.hetubook.com.com
天逐漸亮了,有人將手中的火把亂扔,引發更大的混亂,越來越多的人揚起手中的兵器。
胡桂揚蹲下,盯著趙阿七看了一會,乾脆席地而坐,「他們為什麼不殺你?」
「認識。」
「這就奇怪了,為什麼武功不如你的人都能找到幫手,而你,武功最強的一位,卻是孤立無援,以至於被人圍攻呢?」
「獲釋之後,你動手,我動嘴,沒有我的暗示,你別開口,明白嗎?」
「趁人之危,算什麼英雄好漢?」大鐵鎚臉更紅了。
胡桂揚就是這時候來的。
趙阿七不服氣,若論單打獨鬥,他誰都不懼,就算是車輪戰,他也能堅持到最後,可這幫所謂的江湖好漢,竟然以多欺少,一哄而上將他打倒,再用牛皮繩牢牢捆在一棵枯樹上。
「你一直在這兒?」
趙阿七不算太笨,終於想明白了,「你是錦衣校尉,你想收買我?呸,老子就算死了,也是一條好漢,絕不給官府賣命。」
沈乾元急忙還禮,一時間無話可說。
稍遠處是兩座樹枝搭建的窩棚,據說何氏姐弟就被「囚禁」其中,由十幾名江湖人看守——姐弟二人雖然殺死了聞不見,但是誰也沒見識過他們的真實武功,都覺得十幾人足夠了。
趙阿七一直回視這名陌生人,聽到這個問題,感到很奇怪,「因為他們拿到金丹之後,還指望著我傳授功法。嘿,好像我會教他們似的。」
「沒錯,我是錦衣校尉,但我被人抓走這段日子里,你見到官府的人找和圖書過我嗎?」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趙阿七興奮極了,比打敗武林前輩還要高興。
「可不就是我。」胡桂揚面帶微笑,穿過人群,來到沈乾元面前,略一拱手,「有傷在身,失禮了。」
「金丹是個好東西。」胡桂揚開口捅破了窗戶紙,他的名字已經與金丹聯繫在一起,這才是令所有人激動的原因。
「當然。」趙阿七一臉怒容,以為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種羞辱。
趙阿七說不出話,獃獃地看著胡桂揚手裡的東西。
「你缺的是交情,我就送一分交情來。」
趙阿七不太相信,「你出現得可有點奇怪,明明失蹤好久了,突然冒出來,還要跟我結交……」
胡桂揚被沈乾元等人擋在身後,受到嚴密「保護」。他想說話,試了兩次,根本壓不住眾人的叫喊,就連沈乾元和莫藹也忙於爭論,並不在乎他的意見。
斷爪青龍莫藹打過幾場,正在休息,看樣子還能再戰,背山怪楊九問也站在人群中,被兩名徒弟攙扶著,站立尚且艱難,遑論上場比武了。
胡桂揚含笑離去,從前得罪人的事情都由他做,沒想到今天後繼有人。
趙阿七的神情本來已經緩和了,這時又露出怒容,一字一頓地說:「我叫趙歷行。」
現在,他最想要的就是一口清水。
「他雖是京城人氏,卻離鄉多年,不久前才從南京回來,算不上江湖前輩,身邊的朋友也有一大群。」
趙阿七更驚訝了,半晌才道:「你也遇到過神仙?」
「我要光明正大地還你自由,m.hetubook.com.com然後光明正大地比武,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怎麼樣,願意要我這份交情嗎?」
沈乾元有些尷尬,放下雙刀,「胡校尉什麼時候……這些天你去哪了?我們都在找你。」
「不敢當,你若不在意,我就叫你一聲趙師弟了。」
大鐵鎚全身多處受傷,因為個子矮,火光照不到,這時跳出來,指著沈乾元怒道:「誰是你的鐵大哥?沈三兒,你先別得意,今天的事兒沒完,我這就派人去請朋友,咱們明天再戰!」
「謝謝諸位,這不找到我了嗎?」
「我闖蕩江湖至少十年了,你說的道理我都懂。」趙阿七面露不屑。
「噓。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沒打過他們?」
「那你為什麼被綁在這裏,沒人相救呢?」
「我是十多年前。」胡桂揚直接將時間推前一大截,他沒撒謊,在祭神峰上,他的確遇到了「神仙」,只是沒有得到任何傳授。
「他就是胡桂揚!」
「他們……你他娘的是哪一個?」自從擺脫無名小卒的身份之後,趙阿七就再也不想搭理無名小卒。
「好像沒有。」
然後他看到了人群中的胡桂揚,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趙阿七愣住了,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突然被問到,他覺得有一肚子解釋,話到嘴邊,自己就覺得不合理,「因為……因為……他們在江湖裡混得比我久、輩分比我高。」
「那你是師兄?」
雖然是黑夜,雖然離得有點遠,趙阿七還是認出來了,點點頭,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會有?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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