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嗎？比武大會、鬥法大會將在七月十五舉行，離現在只剩一個來月，快馬加鞭的話，勉強能夠一去一回，即便拿到答案，也都來不及了。」
「你不僅對我栽贓陷害，還差點殺死我。」
胡桂揚走出房間，聞不華還在後面大聲道：「你得向我道歉！」
何三姐兒笑了笑，跟著進去，站在門口將房門虛掩。
「呵呵，他還真是一個怪人，比我想象得還要古怪。」
聞不華愣了一會，又拋出剛才的回答：「你年紀太大。」
「我怎麼知道？那邊又不歸我負責，但是我想都差不多吧，帶一些人做些事情，事後教他們火神訣，分給玉佩。」
胡桂揚自認也是強詞奪理的高手，此時竟然啞口無言，好一會才道：「在漢江本應發生什麼？」
「什麼？你在罵我？」聞不華的表情不會騙人，雖然奉命攔截原傑，他卻不知道這三個字的含義。
胡桂揚轉身要走，突然開口道：「僬僥人。」
「聞空壽？」胡桂揚馬上想起他在沼澤里見過一次的聞家人，就是此人給他指路，還告訴他聞家分裂為仙凡兩派。
胡桂揚獃獃地想了一會，「我還以為是多重要的信息，本想到鄖陽府之後再打開，沒準一下子就能知道聞家莊在哪，結果……原大人讓我將它交給懷恩，想必那個太監知道這四個字的含義。」
「出什麼事了？」
「在他之前，我還見過幾位不字輩：聞秀才聞不久，自願投入監獄，就為了陷害汪直ｍ.hetuｂｏok.ｃｏｍ.coｍ；聞不見，在沈家差點殺死我，最後被你殺死；聞不經，在高家村被我和小草殺死。這三人我接觸不多，但是回想起來，都有一點古怪。」
「或許你還是應該派人回京，問問太監懷恩這四個字的含義。」
「看來聞家莊對待你們很嚴厲。」
何五瘋子坐在對面的台階上，聽到胡桂揚的話，回道：「城外就這麼一間客店，被咱們包下了。」
「嗯？」
「你必須向我道歉。」聞不華只顧自說自話。
「而且懷恩根本不會將真相告訴我。」
袁茂急匆匆地走進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我也是。」聞不華說出這句話立刻後悔，想捂嘴手臂卻動不得，只能雙唇緊閉，以示再不開口。
聞不華仰頭展示。
胡桂揚又看何三姐兒一眼，想起她說的一些事情，就在荊襄某地，曾經聚集大批來歷不明的孩子，某天夜裡，有五個孩子得到玉佩……
「東廠與南司的人在撫治衙門大打出手，知府大人請你前去彈壓。」
「所以這些不字輩的古怪脾氣都是在聞家莊養成的？」
胡桂揚扯來凳子坐下，「你在我肚子上捅得一劍現在還很疼。」
「多謝誇獎。」
「聞不華一個勁兒讓我道歉，就像是……就像是幾歲的孩子，我猜他走出聞家莊沒有多久。」
「火神訣配合玉佩見效更快一些，天機術掌握得比較慢，若非資質上佳，乾脆別教。」
新建的鄖https://www.hetubook.com.com陽府百廢待興，能在城外找到客店已算是意外之喜。
「現在派人回京城也來不及。」
「他肯對你說這麼多話，已屬破例，這兩天里他對我們所有人說過的話加在一起，也沒有今天多，但是只要開口，就非常怪。」
「我也不明白，書上說僬僥是個南方古國，早已消失多年，所謂僬僥人，與神鬼妖魔一樣，只是傳說。這世上常有侏儒，卻不是什麼僬僥人。」
「對。」
胡桂揚忍不住笑了一聲，「如果我道歉，你會原諒我？」
「太好了，我就喜歡與怪人打交道。」胡桂揚邁步進屋。
胡桂揚轉身向門口的何三姐兒道：「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傢伙了。」
胡桂揚笑著起身，小心翼翼地伸個懶腰，「我最討厭那些矮子，你呢？」
胡桂揚想了想，他知道的聞家姓名沒有幾個，活著的更少，只好回道：「聞空壽。」
「有可能，但是還不合理，如果僬僥人就是聞家人，原傑想要送回京城的四個字就是小題大做，宮裡早已知悉聞家莊的威脅，派出幾路人馬追查，用不著外地官吏的提醒。」
「栽贓陷害、差點殺死，聽著真是耳熟，這不就是你們聞家莊在京城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嗎？」
胡桂揚裝作沒注意到對方的變化，依然語氣輕鬆地繼續道：「那些傢伙小時候練功失誤，以至於再也長不高，本是他們自己的錯，卻懷著一肚子怨氣，每每撒在別人身上，真是不可理和*圖*書喻。」
「能，而且得立刻進城。」
「這是個人名嗎？」胡桂揚掙扎著坐起來，一頭霧水。
這是一間極小的客棧，與一戶人間差不多，左右各兩間廂房，中間是正房，都不大，庭院如同天井，前面的房子開有後門，這時緊緊關閉，無人進出。
「不對，矛盾再多，我們也不會違背誓言，是誰向你泄密？」聞不華厲聲發問，好像他才是審問者。
外面傳來腳步聲，何三姐兒立刻讓到一邊。
「僬僥是指侏儒那樣的矮人。」何三姐兒解釋道。
「聞不華若是早被殺死，咱們大概也覺得他只是有『一點古怪』。」
「或許大會與鄖陽府沒有關係……」
「不不，肯定有關係，七月十五有事發生，就在這裏，可我現在甚至不知道是該阻止它，還是該趁機奪取什麼。」胡桂揚心中一半清醒一半迷糊，「反正這與我關係不大，我的職責是抓捕何百萬與聞家莊首腦，活捉最好，死的也行。」
「你能帶我去聞家莊嗎？」如果對方比較正常，胡桂揚不會提出這種問題，可是誰也不知道聞不華能說出什麼來。
「咱們能進城了？」
「可是必須先進入聞家莊拜師學藝，才能成為聞家人。」
聞不華驚訝地睜大眼睛，不由得開口道：「對啊，偏偏他們輩份高，不是空就是滅，專門壓制我們這些小輩……你怎麼知道這些事？這是聞家莊的秘密，不應該有人告訴你啊。」
胡桂揚掀開被子要下地，何三姐兒上前攙扶，www.hetubook.com.com「你要審問聞不華？」
「嚴厲？這不叫嚴厲，這叫因材施教，比如你有一百斤的力氣，難道給你十斤的兵器讓你耍著玩嗎？自然要給你百斤之物，甚至更重一些，才能讓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沒機會，別的不說，你的年紀太大，我們從來不收超過十歲的弟子。」
「你本可以一招殺死我，而且手法不對，竟然對我用搬運術，我又不是石頭一類的東西，搬運我幹嘛？而且你沒能守住機匣，脫手丟失，此乃大忌，若是在聞家莊，僅此一次失誤，就足夠將你貶為雜役至少三個月。」
何三姐兒笑道：「你不如將這聲『抱歉』送給隔壁。」
聞不華被捆得結結實實，他卻不在意，坐在床上閉目養神，聽到有人進來才慢慢睜開雙眼，「你在我脖子上勒出的紅印還沒消失。」
回到自己的床上，胡桂揚慢慢躺下，向跟進來的何三姐兒道：「抱歉，我得躺一會。」
聞不華目光冰冷，「當然不會，你對我做了這麼多壞事，怎麼可能獲得原諒？但你還是要向我道歉，或許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何三姐兒已經明白胡桂揚的意思，「聞空壽身體沒長大，聞不華心智沒長大，他們都是『僬僥人』？」
「你的脖子就是被『很差』的天機術勒紅的。」
胡桂揚又一次被說得啞口無言，「這麼說來，我沒機會進入聞家莊。」
「嗯，我擔心再不審他就來不及了。」
「他對我不服氣。你覺得他為什麼這樣古怪？」
「ｈｔtps://www•hｅｔubｏoｋ•cｏm•ｃｏｍ我學的是天機術，她也是。」
「當然不能。」這個回答太正常，聞不華皺起眉頭，「你不是聞家人，怎麼能去聞家莊？」
「為什麼只是火神訣，而不是天機術？」
「她的天機術算是登堂入室，你的很差。」
聞不華很認真地說：「可我不喜歡你，你這個人非常討厭，不守規矩，你應該走水路，轉到漢江的時候，自然有人處置你，你卻莫名其妙地改走陸路。咱們本不應該相遇，明白嗎？我和你，本應該一輩子都不見面，結果你卻跑來羞辱我、傷害我。所以，你不應該為你的所作所為道歉嗎？」
何三姐兒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
「你說過，聞家莊矛盾重重，總有人不遵守規矩。你們怎麼稱呼那些矮子？是不是……」
「嘿，就愛和怪人打交道？這是什麼愛好？」何五瘋子搖搖頭走開，全然沒想到自己也是怪人。
何三姐兒扶著胡桂揚走出幾步，來到門口之後，胡桂揚輕輕推開她，自己邁出門檻，抬頭看一眼外面，「這麼小？」
何三姐兒想了一會，「脾氣是天生的吧。」
胡桂揚住在西廂房，出門右拐，一步一挪蹭到隔壁門前，何五瘋子兩步躥過來，幫他開門，「這人很怪，比你還怪。」
僬僥人來。
聞不華又是一愣，隨即大笑，「差點又被你騙過，聞空壽？哈哈，規矩就是他定的，他自己會違背？哈哈。」他突然收起笑容，「你這個人太喜歡撒謊，真應該改一改，怪不得你的天機術不夠精深，就是因為心思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