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比較冷，又能按時服食金丹，病症大為緩解。」
「那是當……你敢罵人？我是親兒子……」男子還是沒反應過來，衝過來又要打人。
李嬤嬤探頭看了一眼，將兒子拽進門內。
江東俠向廳外走去，笑道：「我明白胡校尉的意思，可是等你需要真正幫手的時候……」
前院里一片忙碌景象，連守門的番子手也在幫忙幹活兒。
「是。」
幾人面面相覷，梅娘子第一個開口，「此事免談，我們不是李刑天的對手，今後再不提約戰之事，而且……昨天那一戰，不是我們約他，是他約我們，不得不去，與膽量無關。」
騾子掙扎、嘶鳴，很快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站立不動。
四人一塊向衚衕外面走去，準備上馬的時候，韋瑛道：「老婆子並不是真的怕你，她沒去宮裡告狀，是因為捨不得花錢打點，真要是把她惹惱……」
「好咧，胡老……胡校尉稍等，我這就去叫人來。」
「命都要沒了，還有什麼不能的？就在今晚，趙宅要來一次異人比武大會，最強者我直接給一枚金丹。」胡桂揚掏出一枚玉佩，往桌子上一拍。
「什麼秘密？」
趙阿七笑笑，小譚卻是恍然大悟，異人都有不同病症，像關木通喜歡挨打，那胡校尉喜歡挨罵也就很正常了。
在胡桂揚看來，小譚的茫然神情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哈。」韋瑛短促地笑了一聲，語氣里不由得帶上一點譏諷，「好，咱們就多等一會。」
「正常，大家htｔps://ｍ•hetuｂoｏｋ.cｏｍ•ｃoｍ一開始都這樣。」胡桂揚輕鬆地說，好像他也這麼做過似的，又向趙阿七道：「你的腿比前好多了。」
「李嬤嬤是要找剪刀嗎？」胡桂揚笑吟吟地問。
車夫來不及停下，騾子直奔而來。
「隨時恭候。」江東俠抱拳離去。
小譚茫然地想了一會，「我忘了，有個人叫我小譚，說他見過我一面，但是也不知道我的全名。」
「你要去公主府？」
韋瑛按慣例等在遠處，趙阿七、小譚是第一次跟來，尤其是後者，不了解胡桂揚，更不了解李嬤嬤，挨罵的不是自己，他卻聽得心驚肉跳，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另一個異人頭目江東俠坐在廳里，見到胡桂揚，起身拱手道：「胡校尉有些失望吧？」
胡桂揚搖頭，「昨天你們七人與李刑天交手，死了兩個，還剩五人，都叫到廳里，我要見一見。」
中年男子扭頭看向旁邊的三人，目光落在韋瑛身上。
關木通嘆了口氣，「我將胡校尉的兩位朋友帶去，就是想讓胡校尉知道李刑天的厲害。」
「看我們的派頭兒就能知道。」男子洋洋得意。
「第一個找你。」
花大娘子正好從廚房裡走出來，沉臉道：「還說呢，客人一下子多出二十來位，請的僕人卻跑了一半，快要沒人幹活兒啦。」
韋瑛已經忍了好幾天，等胡桂揚走近，小聲道：「像這種管家婆，個個貪財，見錢如見聖旨，你塞給她……」
「那就好，沒吃飯hetubook.com.com吧？單獨吃，還是跟客人一塊吃？」
「我只是一名校尉，別再叫我『老爺』，還有，都已經住進來了，你還拿著碗和棍子幹嘛？」
胡桂揚搖頭，「我是查案，不是求人，況且我有辦法讓她給我開門。」
李嬤嬤轉身惡狠狠地道：「我早跟你說過，今天咱們就來一個血濺當場！」
胡桂揚向少年道：「你叫小譚？」
車夫經驗豐富，碰到這種事，最好的做法就是抱著鞭子一動不動，連頭都不要抬起。
「等老太婆回心轉意。」
「讓我猜猜，你姓李？」胡桂揚笑道。
「沒問題。」
「可笑，就算你與羅氏有染，也未必覺得她比金丹更重要。」
「胡校尉一個人去吧，我給你守著前院，問過姓名之後，最好告訴我一聲，我好報給西廠。」
「李刑天倒是沒有三頭六臂，可是——」關木通一臉苦笑，「胡校尉覺得宅子里二十幾名異人真能聯手嗎？」
中年男子起身拍拍屁股，「姓李的人多了。」
「習慣了，不拿著這兩樣東西，心裏空得慌。」關木通賠笑，沒有半點異人的架勢。
「不用麻煩二叔，我能找來幫手，但是工錢還得再加倍。」
砰，大門緊閉。
胡桂揚笑道：「等的就是他。」等騾車走近，下令道：「小譚，上。」
趙阿七咳了一聲，「師兄收好，寶物不可輕易示人。」
經過幾個月的適應，小譚已經能夠控制自己的功力。
「小譚點頭。」
胡桂揚問韋瑛，「你說她會再開門嗎和_圖_書
？」
李嬤嬤哭累了、罵累了，走過來要關門。
「等什麼？」
胡桂揚收起匕首，笑道：「李嬤嬤老驥伏櫪、威風猶在，可喜可賀。」
「全名呢？」
「餓了，回趙宅吧。」
胡桂揚轉身向兩名異人護衛道：「我曾當過幾天異人，現在神力沒了，毛病卻留下來，每天必來一趟。」
「失望什麼？」
趙阿七苦笑道：「不知為什麼，林層染認定我與羅氏關係密切，帶得其他人也生出同樣的想法，同意我當護衛，是因為能將羅氏當成『人質』，師兄，你說可笑不可笑。」
「還不清楚，所以要查個清楚。」
李嬤嬤大概是在等候什麼人，因此開門時滿面春風，就差親熱地叫上一聲「好兄弟」，看到胡桂揚，她的笑容瞬間凝固，突然沉下來，轉身就往院里去。
韋瑛翻身上馬，「你說得算。咱們去哪？」
「你是李嬤嬤的私生子？」
「那人沒說你從前是做什麼的？」
小譚越發茫然，可雙腿還是邁出去，站在道路中間。
「我不知道，可能……看我像個小廝？」小譚仍是一臉茫然。
中年男子吃了一驚，斥道：「你個毛孩子……」
小譚伸出雙手，抓住騾脖子兩邊的套索，硬生生將它按下。
趙阿七一臉尷尬，胡桂揚又問小譚，「你呢，為什麼受到信任？」
「他。」韋瑛指向胡桂揚，冷淡地說。
這頓飯吃得比較簡單，飯罷，胡桂揚道：「一塊去後院逛逛，那些異人我連名字還沒問全呢。」
介紹一遍以後，胡桂揚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
「諸位敢與李刑天約戰，雖然折了兩人，但是足見膽量，因此我請你們過來，商量一下再約一戰。」
「她沒去告狀，是害怕秘密敗露。」胡桂揚提出另一種看法。
兩人騎馬、兩人步行，四人又回到觀音寺衚衕。
衚衕外面駛來一輛騾車，側前方一名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趕路，遠遠地叫道：「前路的人讓路啊，磕著、碰著我們可不管。」
韋瑛嘿了一聲，再不多說，「接下來去哪？」
「這就是你的病症了？」
「沒來得及，我一時失手……」小譚臉上露出驚恐不安的神情，「我當時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會那麼大，我怕受到責罰，所以一路逃亡，聽說京城更安全一些，就過來了。」
中年男子看向錦衣校尉，「你是什麼玩意兒，不認得這是什麼地方嗎？」
「唉，那走吧，明天再來。」
「就在這兒，咱們多等一會。」
「這是在幹嘛？元宵節過完，趙宅反而有年味了。」胡桂揚笑道。
韋瑛搖搖頭。
公主府大門打開，男子哭道：「娘，我給你送禮來了，有人攔路，還打我……」
後院房間不夠，二進院也被分給異人，許多房間連床都沒安置，只有被褥，這些異人倒不在意，有吃有住有安全就很滿意。
小譚隨手一撥，中年男子重重摔在地上，驚訝了一會，「誰家的小子？知道我是誰嗎？」
李嬤嬤愣了一會，突然號啕大哭，好像皇帝、貴妃、兩位廠公都在附近觀看這一幕，她挨個向不同的人哭訴、控訴，既要惹來同情，https://m.ｈeｔｕｂｏｏk•ｃom.com又要嚴懲作惡的校尉。
帶路男子氣急財壞，全沒注意到少年的異樣，上前就是一腳，「沒長眼睛……」
「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更要約戰，五個人不夠，那就十個人，還不夠，所有異人一塊圍攻，李刑天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啪的一聲，玉佩碎成兩截。
「這真是個麻煩，我再去找孫二叔，看他能不能……」
趙阿七上前一步，同樣輕輕一撥，男子再次重重摔倒，這回半天沒起來，坐在地上將幾個人挨個看看，突然跳起來，拔腿就向公主府跑去，喊道：「娘！娘！快出來，我被人欺負啦！」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休想踏進府里半步。」
胡桂揚重新收起，「你倆能獲得所有異人的信任，也挺難得。」
「沒問題，西廠出錢。」胡桂揚看向韋瑛，韋瑛只得點頭，含糊應是。
關木通很快帶著五個人回來，多出來的一位是梅娘子的丈夫，站在妻子身後，手握竹竿，一句話也不說，盲眼四處打量，像是在嗅味道。
胡桂揚掏出匕首，雙手捧送，「這個鋒利，剪刀太鈍，用著不方便，活受罪。」
「異人有神力，卻沒有神仙風度，仍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是迄今為止我最感到慶幸的事情。」
「那小譚以後沒準也能想起自己的姓名。」胡桂揚笑道，從懷裡取出兩枚金丹，那上面的紅暈已經消退，露出一條乳白色的細線，異人由四名增加到二十三名，消耗速度將會更快。
關木通迎上來，笑道：「胡老爺回來了。」
「單獨吃，我與韋百戶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