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玉記
第四百四十九章 觀心

胡桂揚恍然大悟,臉色微紅,「她都說了?」
胡桂揚探頭看了一眼,「傷勢不輕,你應該在家多多休養。」
「可我們也不想離神玉太遠,既然不能擁有它,那就保護它,至少能留在它身邊。」
張慨笑道:「能讓我們這些人看家護院,天下沒有幾家能做到吧?」
「可我們夫妻二人都不懂持家之道。」
花大娘子皺起眉頭,「我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呢,哪有工夫天天照顧你們?都是這麼大的人了,什麼事情都能學會。」
到了最後,張慨已是醉眼朦朧,舌頭也大了,仍不忘此行的目的,按住酒杯,再不肯喝,「我們這一輩子算是毀在了神力上,從此食不知味、夜不能眠,胡校尉若肯收留,我們盡心護玉,若不肯收留,我們拚死也得來奪玉,沒辦法,身不由己啊。」
張慨笑著搖頭,「家裡人天天埋怨我惹是生非,我寧願出來走走。」
「對啊,防的就是你們幾個。李歐和江東俠呢?」
「補上什麼?」
小草竟然不在,何家跟來的僕婦說小姐去了東跨院,讓姑爺稍等一會。
「你是我的姐姐,永遠不會變。」
「所以就走到我這裏來了。」胡桂揚從來沒覺得自己與張慨是朋友,連比較熟悉都算不上,但還是接待此人,讓老馬準備一桌酒菜。
胡桂揚再次恍然大悟,不能說懂,也不能說不懂,只得笑著點點頭。
「嗯,和蜂娘聊天來著,我能聽懂她的許多意思了。」
「行行,有空我就過來。」花大娘子不耐煩地說hetubook.com.com,想了一會,開口道:「有些事情你得教教新娘子。」
「哈哈,胡校尉說話總是這麼有趣。你也別說我『空手』,我還真帶來一件禮物。」
「就是那種參禪打坐、隨便聊天的會社。」
「不怪義父,別的兄弟成親都挺正常。」
小草關好門,走到桌前吹熄蠟燭,窸窸窣窣地寬衣解帶,「沒什麼可說的,我已經問明白了——胡桂揚,把衣服都脫掉。」
「我不在乎。來,喝酒。」
胡桂揚猜中了招數,卻沒有猜到內容,不由得一愣。
張慨突然大笑,舉杯一飲而盡,起身道:「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們就來。」
「『同意』又是什麼意思?我可沒說過要雇請你們,我甚至沒說過需要護院。」
胡桂揚拍拍腹部。
「出嫁的姐姐也是外人。」花大娘子擺手,表示不想說這些,「你不必多說,我做這些事情不全是為你,是為義母……好吧,義父也算上,希望他們二老的墳墓不至於無人打掃。」
「用不著,我既不相信你們,也不需要你們,我自己能保護神玉。」
可是怎麼向小草說清楚,卻是個難題,這比單純的耍嘴皮子要困難得多,胡桂揚想了一個下午,總算準備好一套說辭,傍晚時分信心十足地前往洞房。
張慨思忖良久,皺眉道:「你要向我們收錢?」
「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謊言?」
胡桂揚沒辦法,先是坐在桌邊等,然後來回踱步等,最後躺在床上等,眼看二更將至,燭花剪和-圖-書了好幾次,小草終於推門進來。
「賬房、管家都行。」
「這裏被擊中。」一見面他就抬起右臂,然後左手從下方穿過,努力指向後背,「西廠的人說他們手下留情,否則的話我非死不可。」
兩人推杯換盞,張慨屢次想要繼續勸說,都被胡桂揚用酒攔下。
胡桂揚越聽越覺可笑,「我怎麼知道你們是幫手,還是扒手呢?我成親那天晚上,有人躲在窗外……」
「好吧,我就聽聽你的『好消息』。」
「我、蕭殺熊、趙阿七、小譚,我還能再找來幾位從前的異人。」
「我不要護院、師爺,我要成立一個『觀心社』。」
胡桂揚後悔要錢少了,「想要好吃好喝,得另加錢!」
「這是我送你的『好消息』。」
「在哪?」
「新娘子很好,我將你家的財物都已交託完畢,從今以後,由她管家,我就不用來了。」
胡桂揚抬手阻止張慨說下去,笑道:「動嘴是我的強項,你竟然拿來對付我?這一招我熟,將欲奪之,必先予之,你說給我帶來一個好消息,其實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吧。我都懶得猜,是這個?」
「啊?」張慨更加茫然。
「也可以這麼說。胡校尉若是還有懷疑,我們可以發毒誓。」
花大娘子十分惱怒,直接道:「小草不懂夫妻之間的事情,不知從哪聽來的奇談怪論,心裏很是害怕。你多少懂點吧?」
「孝心也得有度,記得時時掃墓就好,搬過去幹嘛?總之你算是穩下來了。」
hetubook•com.com是嗎?」胡桂揚一點都不相信,端起酒杯慢慢喝。
「小草聽到什麼奇談怪論,會嚇成那樣?」胡桂揚大為好奇,只能心裏想想,不好詢問。
「我剛剛又找到一分營生,能成的話,每個月至少會有四五十兩進項。」
「那就更好了,你們兩口兒好好過日子吧。」
胡桂揚卻來了興緻,「人人皆可入社,每月交銀十兩,包吃包住,一次交一年,可以打折。如此一來,你們的願望達成,我也算多個營生,能向花大娘子做個交待,怎麼樣?」
「我們同意給胡家當護院。」
「一年至少四次,絕不會少。孫二叔萬一過世,我就將那塊地買下來,搬過去住。」
「也對,但我真不是來要神玉的,這麼多異人,失去神力之後只有我沒再練功,以此贖罪,遠離是非。」
張慨起身,馬上又坐下,「胡校尉將神玉放在身上?」
「那就去向新娘子說清楚。唉,義父是怎麼將你們養大的?」
「我與內人誰得罪你了?」
「也是實話,但還有一些沒說。我們知道胡校尉是替陛下保管神玉,就此斷絕念頭,再沒有奪玉的想法。」
「她什麼都不懂,能說什麼?是我問出來的,她從小在山裡長大,無父無母,姐姐是名大盜,村裡人都將她當男孩子看待。出山之後大部分時間跟在幾個怪人身邊,他們眼中根本不分男女。好不容易到了何家,老兩口兒視她為掌上明珠,但終究是外人,也不好說什麼。所以……你明白了吧?」
「什麼行了https://m.hetubook.com.com?」
胡桂揚要壺熱茶,正坐在廳里醒酒,花大娘子推門進來,說:「行了。」
張慨也不客氣,坦然入席,端起酒杯,「胡校尉前些天成親,我沒來,今天算是補上,來,我敬你一杯。」
「那個是小譚,他非常抱歉。」
花大娘子難得地笑笑,「偶爾來串門吧,平時就不來了。」
胡桂揚起身,「是我得罪你了,還是小草?」
「好吧,我們慢慢學,可是你別偶爾才來一趟,經常過來看看。」
「你們現在這樣怎麼會有孩子?」
「算了,我不信那個。他們至少會些武功,你現在沒有半點功力,怎麼護玉?」
「咦,這裏也是你的家,為什麼不來?」
花大娘子平時直爽,這回卻有些猶豫,半晌才道:「你想要孩子吧?」
張慨揮揮手,表示簡單,歪歪斜斜地離去。
「那就是你的問題,你狐朋狗友那麼多,再有不懂的,去問他們。」花大娘子甩手離去。
「觀心社?」張慨一臉茫然。
「什麼事情需要我教?論武功,她會得比我多。」
「哦。」胡桂揚舉杯,與張慨同時喝下,然後道:「難怪君子這麼少。」
「等等,你說的『我們』是誰?」
「賀喜啊。」
「待那麼久?」胡桂揚起身問道。
胡桂揚搖頭,「我就是一名校尉,要什麼師爺啊?」
「呵呵,所以你們不是護院,是護玉。」
「同意,但是有個要求。」
「對,練成之後,必來奪玉,所謂雙拳難敵四手,胡校尉需要我們這些幫手。」
「我要向小草……向內www.hetubook.com.com人說什麼?」
「當不了護玉,我可以當師爺啊。我從小讀書,考中過舉人,考進士的時候功敗垂成。」
「當然,有孩子才能接著給義父、義母掃墓。」
「要求隨便提。」
「這兩人逃之夭夭。」
張慨嘆息一聲,「胡校尉這是逼我說實話啊。」
「你是皇親國戚!誰敢請你做這個?」
「還能放在哪?哪都不安全。」
「可你是空手來的。」
「這麼大的宅院怎麼可能不需要護院?別以為京城就很安全,遭盜遭搶的可不少,何況胡校尉身懷至寶,所謂『卞和無罪,懷玉其罪』,胡校尉不可不防。」
「君子之交,不講這個。」
「呵呵,聽你這麼一說,我更不想收留你們了。」
「逃之……哦,他倆得到神力玉佩,要找地方練功。」
「啊……我也有話要說,但是不急,你若困了,可以過兩天再說。」
「在這裏。」張慨指著自己的嘴巴,「我給胡校尉帶來一個好消息。」
「你們兩口兒都很聽話,對我沒有半點懷疑,我很滿意,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裏從前是趙宅,現在是胡家,而我是花家的人。」
「已經成親了,還叫什麼『小草』、『小花』?要稱『內人』、『荊拙』。」
胡桂揚笑道:「好吧。」
張慨登門拜訪,面色蒼白,被鳥銃擊中時受的傷顯然還沒有痊癒。
「你說什麼?你同意了?」
「馬有失蹄,人有失手,一個好漢三個幫,多幾名幫手,胡校尉能有什麼損失,我們連工錢都不要。」
「我在乎。老馬做的鴨肉不錯,你嘗嘗。」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