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九十一章 管他官家還是民家

鄭智連忙作揖大拜,口中又道:「我哪裡有什麼功勞,皆是相公謀劃得當,卻是這功勛到了我身上,實在慚愧。」
鄭智連忙拉住馬匹,下馬往前幾步,口中說道:「相公,你如何在這裏?」
「恩相,鄭智此番回來,只怕要給种師道翻案啊,如此反倒為難了我。若是陛下降罪下來,如何是好?」秦檜此來主要也是擔心自己,若是鄭智攜大勝而回,在御前為种師道竭力翻案,皇帝趙佶聽信之,豈不就是秦檜構陷同僚?
吳用見得城頭快到了,連忙幾步上前到得鄭智身邊,開口說道:「相公,該呼萬歲。」
秦檜聞言點了點頭,也不說話,這種事情哪裡能再多說,只隨王黼往酒席而入。
萬歲喊畢,鄭智又左右去致意幾番。
王黼已經到得如廁門口,進去小解一番,出來才道:「猜忌之心,從來都是一發不可收拾的。這種事情,便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种師道如何還能翻案。」
秦檜話語也不說明,王黼自然聽得懂,藉著酒意含蓄答道:「無事也要找點事出來。」
已是嚴冬,北方普降大雪,從西北一路往東京,皆是積雪。鄭智的腳程自然也就慢上了一些。
鄭智見得种師道這般模樣,又說這樣的話語,不免出言安慰一句。
此事說來也是可笑,狄青任職樞密院四年,每日戰戰兢兢。諫官竟然連狄青家中的狗長了角,角發光,為異祥,如此去證明狄青有謀逆之心,實在可笑。
說完鄭智連忙上馬,一眾軍將也跟隨上馬繼續和*圖*書往前。
「將士們威武!」
趙佶卻是一語不發,面前幾千凱旋大軍,竟然在城頭下大拜另外一人,這種事情在趙佶心中能作何感想?
魯達見吳用驚慌失措模樣,更是覺得好笑,回頭與眾人說得一句:「你說這吳學究讀了這麼多年書,也考了許多試,竟然還怕見官家,哈哈……」
魯達打馬而過,看得身邊吳用失了魂的模樣,笑道:「哈哈……吳學究,見了官家把你嚇壞了不成?」
即便如此,卻是聽得鄭智回得一句:「既然做了都做了,那便罷了,也好叫東京這些人都有個心知肚明,種家相公在這東京雖然失了勢,卻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待得大軍終於到得城外,鄭智也知道程序,便在城外停住了腳步,打水來洗著旌旗與鐵甲刀槍,也把馬匹刷得乾乾淨淨。
种師道正是興高采烈,開口答道:「鄭智,此番如此大勝,某豈能不來迎你入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吳用皺著沒有點了點頭,又道:「就怕官家不會善罷甘休。」
城頭之上趙佶看得突然的變故,面色一變,開口問道:「可是种師道?」
頭前幾十個軍將皆圍過來大拜一下,口中直呼:「拜見種相公!」
呼聲一起,城頭上的趙佶更是喜笑顏開,手臂也多揮了幾下,口中直道:「好,好!」
幾聲呼喊從側面傳來,頭前鄭智也未聽到,忽然好像聽到有人呼喊自己,轉頭一看,一個路口處人群前排之中,赫然站著种師道與种師中二人https://m•hetubook.com•com
卻是鄭智這一個動作,把這好好的入城儀式給打亂的了。也是鄭智並未多想,自己下馬來拜得一下是為了禮節,哪知身後軍將竟然全部有樣學樣下得馬來。
种師道看得這般場景,淚水已從眼眶而落,口中忙道:「某無罪就好,功勞便不談了,此戰你打得實在漂亮,千里出玉門關,一戰而國滅,名傳千古啊!」
左右百姓山呼海嘯,皆是喝彩。也有人想起了上一次如此凱旋入城的似乎也是這個鄭相公,更是奔走相告,賣弄幾番大多數人不記得了的新鮮事。
「當初時機不對,這鄭智剛剛剿滅方臘,來不及下手。哪裡想到蔡京手段這般狠辣。也未想到只因為與梁太傅家的一個小門,官家就惡了我。如今我也只得把前程都押在鄆王身上了,鄆王若是能榮登大寶,蔡京又算得什麼東西。」王黼說得咬牙切齒,心中恨意從生。
吳用聽得魯達笑語,連忙夾了一下馬腹,驚慌失措之間,口中直道:「魯將軍不開玩笑,不開玩笑。」
鄭智答得一句:「相公,此番大勝,您居功至偉,陛下當有恩德。」
王黼回身看得秦檜一眼,開口道:「他是地方之官,你乃御前近臣,怕他作甚。等他這番春風得意過後,自然有手段與之為難。低著頭避著就是了,避得幾天他也就回河北去了,再來想辦法。只要鄭智再倒,童貫便是一隻沒有了牙齒的老狗,蔡太師與他都只在表面,童貫也得意不了多久。」
吳用聽得更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驚駭,低頭不敢再語。頭上正是那大宋皇帝陛下趙佶。便是嚇得打馬都忘記了,腦中全是嗡嗡之聲,鄭智一語,雖然隱晦,卻是如同炸雷一般,把吳用炸得昏昏沉沉。
「鄭相公威武!」
待得內城梁門快到,鄭智抬起頭來在城頭上尋找幾番,童貫最是顯眼,正在手舞足蹈眉飛色舞給趙佶說著頭前不遠走來的軍將。
「鄭相公好樣的!」
鄭智找遍城頭,卻是也未見到种師道,心中已然知曉种師道這一回只怕真是跌了個大跟頭。
童貫把這凱旋之事操持得極為盛大,趙佶又一次親臨內城城頭之上,文武百官皆隨左右,東京的禁軍大早就把街道打掃得乾乾淨淨,也把鄭智要走的梁門大街封了起來,街道之上沒有一個人,卻是街道兩邊的樓店之內擠滿了汴梁百姓。
吳用聞言全身一抖,險險栽到馬下去,連忙開口道:「相公慎言,相公慎言。」
鄭智轉過身軀,目光往前,只說一句:「吳用,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等到種家兄弟二人聽聞靈州大捷,已是幾日之後,兄弟二人這回倒是找到了酒店,痛飲到半夜方才回去。兄弟二人的家眷也都到了東京,兩家人卻是擠在一個小院之內。
「鄭智……鄭智……鄭智!」
秦檜聞言笑了笑道:「還是恩相手段高明,官家最喜鄆王,向來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太子平常深居簡出的……」
趙佶面色鐵青。
秦檜聞言配合問道:「恩相,仁宗陛下為何如此?」
童貫倒是對下面這hetubook.com.com些軍將如數家珍,哪個是誰,貫使用什麼兵器,在何處何處殺過党項什麼人,參加了哪一戰,上一次如何攻上靈州城。
趙佶也是聽得大笑不止,口中連道幾句「好,大宋好兒郎」,更是揮手致意幾番。
鄭智聞言,似乎記得上次進城之時,在趙佶面前好像是呼喊了幾句萬歲,回身看得左右,說道:「隨某喊萬歲。」
童貫看得趙佶開心的模樣,心中也是欣喜,能搏皇帝開心便是主要。
「相公適才有些不智,如此在官家面前,怕是陷種相公于不義啊。」吳用心中瞭然。
兄弟二人最近都是無事,每日盼著鄭智到東京,這般大勝,种師道與种師中只想快些見到鄭智,好與之痛飲幾番,幾代種家與党項苦戰,鄭智一舉晉全功,可見二人心中欣喜,等待鄭智的心情也是越來越迫切。
待得城內童貫派人來傳了命令,鄭智穿著剛剛洗刷得乾乾淨淨的鐵甲,上馬往東京城而入。
說完此語,鄭智鐵青著臉打馬往前而去。
秦檜聽得連連點頭,心中一松。隨著王黼回頭,片刻之後又皺眉問道:「恩相,怕是鄭智不會與我甘休啊。」
身旁幾人之外的秦檜竟然率先開口道:「陛下,正是种師道。」
童貫連忙出言道:「陛下,鄭智偶遇种師道,心中多有感恩,忍不住下馬拜見一番,可見鄭智乃知恩圖報有情有義之人。」
王黼聞言,只道:「放心,种師道翻不了案,琢磨上意,你還差了些火候,當年狄青,便是諫官構陷,說其家中的狗頭上長了角,角還發光。和*圖*書這等借口,仁宗陛下都裝作相信。你可知為什麼?」
种師道卻是發現了不對勁,連忙說道:「鄭智,你快快帶人上馬。某先走了。」
梁門大街直通內城梁門,便是汴梁主要的幹道之一,汴梁之梁也就是梁門之梁。
王黼私底下的謀划倒還是有些手段的,當初把蔡京趕下來,可見手段不差。如今再謀童貫,這幾語也是極為有腦子。
身後其餘三千多騎士見得頭前軍將皆已下馬,哪裡還敢在馬上安坐,全部從馬上而下,聽得頭前話語才知是碰到种師道了,錯落之間全部說出一句:「拜見種相公。」
鄭智聞言,連忙看得身後一眼,又往城頭看得一眼,快速說道:「相公派個小廝到城內大營等候一番,晚些時候就隨小廝上門拜訪。」
如此鄭智也不再抬頭,而是左右去與百姓揮手致意。
吳用湊到頭前開口道:「相公容稟幾句。」
鄭智心中也是有些擔心,頭前見得种師道,出於禮節,也有激動,下馬便拜,也未想到所有軍將士卒會隨自己下馬大拜。
顯然种師道當真沒有多少余財,從西北運來的家當,主要都是藏書,種家幾代人積攢下來的藏書,裝了好幾個大車。
「說便是!」鄭智隨意答道。
鄭智看得吳用一眼,心中不明有些憋屈,憋得人難受,難受至極,往吳用處湊了湊,低沉聲音道:「待得遼國戰罷,管他官家還是民家。」
「恩相所言極是,當初恩相在位之時就該把那鄭智打下去,如今再來,實在費手腳。」秦檜心中徹底鬆了下來,此時話語便也就輕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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