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九十七章 賊人打上城頭了……

開始前進的鐵甲軍漢,步伐穩健,步點與鼓點一致,整齊劃一。
西軍守城,從來都是這種辦法,西軍面對党項攻城,還不止箭雨,還有投石車與床弩之類,便更要有章有法。遠處先射,近處且躲,再近而守。這個過程時間極短,只在敵人衝鋒的距離,但是一定要配合得當,不得紕漏,卻是也沒有那麼簡單。
這便是經驗,這些漢子連最基本的守城經驗都沒有。便是身為山賊頭領的徐京,何嘗又有過真正守城的經驗。
徐京邊喊邊搬起石頭去砸。
徐京拱手說道:「老相公且下城等候,待得賊人退去,再請老相公上城慶賀。」
太陽慢慢升起,道路盡頭,已然出現了整齊的鐵甲。一隊一隊,綿延不絕。五千之數,只多不少。
「快來人,快把我抬到城下去。」
左右之人聞言,也是連連點頭。便是這些話語,興許也起了一點自我心理暗示的作用。
邢州城頭之上,那些高舉石塊嚴陣以待的漢子,此時石塊沒有砸出去,卻是被射倒無數。
邢州城外,兩百鐵騎,便是連營寨都沒有紮下,只有一些簡單的帳篷,幾堆剛剛點起的篝火。
孫守禮又一次上得城頭,城頭之上弔下了七八個籃筐。
便是魯達上來了!
「主人,主人,賊人打上城頭了……」
武侯在世,武侯何人?便是諸葛武侯,諸葛亮。
士卒們搬起一架一架的長梯,直往城頭下奔去。
映入眼帘,正是一個鐵塔大漢手持碩大的寶刀,從垛口跳入城牆之內。連出www.hetubook.com.com三刀,砍倒幾人。
孫守禮也不多說,轉頭就走,還有幾十個華服老漢,皆隨著孫守禮往城頭而下。這些老漢,顯然就是孫守禮糾集起來的各家家主長輩。也是這邢州各大地主。
這家丁看得鮮血迸濺的場面,看得那大漢猙獰的表情,泛紅的目光,嚇得全身一震,手忙腳亂又從階梯而下,下得一半,卻是雙腿忽然發軟,直接滾落而下。
左右騎士聞言,立刻打馬往不遠處的路邊的小林子奔去。
「魯大將軍,此城之主,合該是東京陛下。豈能算是反王鄭智所有,魯將軍乃忠義之人,如此道理豈能不知。還請大將軍早日懸崖勒馬,不可一錯再錯,再錯下去便是萬劫不復。邢州城中,大軍三萬,大將軍若是攻城,必然鎩羽而歸。到得那時,老夫在朝堂之上也難以為大將軍說情了。還請大將軍審時度勢,三思而行。」孫守禮苦口婆心,說得動情動理。卻是把四千人說成了三萬。
孫守禮面色微白,卻是強作鎮定,便是心中依舊覺得這城池是阻擋敵人最好的利器,城牆三丈,豈能讓人輕易上得來。口中又道:「大將軍,話已至此,你好自為之。老夫已然仁至義盡,你若是執迷不悟,後果自負。」
天色大亮,魯達騎著健馬繞城飛奔幾圈,又尋了尋最佳的攻城之處。
又有零星的羽箭往上反擊。
魯達自不管城頭上的事情,揮汗如雨,親自動手造出一架一架的長梯。
不得多時,戰陣已然列https://m.hetubook.com.com好,長梯被拜訪在大陣頭前,魯達更是親自站在陣前。
隨著鼓點忽然加快,所有鐵甲的腳步也飛奔而去,已然入了一箭之內,卻是不見城頭上有箭雨傾瀉。
待得箭雨一停,城頭上的漢子再次探頭出來看,長梯已然架在了垛口之上,長梯上更是爬滿了鐵甲士卒。
「救命啊,救命啊,大夫,哪裡有大夫。」
魯達大馬金刀坐在篝火旁邊,目光不斷在城牆上掃視,百多年未戰之城,城垛上到處都有大小缺口,雖然城牆依舊顯得完整,卻是這些大小缺口,必然會讓攻城簡單許多。
七八騎游弋在外,幾個站哨之人。其餘鐵甲漢子多在火邊枕戈而眠。
一騎而去,五千鐵甲,已然散落在道路兩旁的小林子里,一株一株的筆直長木被砍倒在地,去了枝丫,鑿出對稱的樹洞。
左右之人,多是邢州世家大族的家主長輩,聞言似乎真覺得前途一片光明,信心都足上了不少。孫守禮幾語沒有嚇到魯達,倒是也起了一點振奮人心的作用。
此時才是出來殺敵的時候。此時城頭之上,也不會再有箭雨傾瀉,只會有正在城下的近處之敵零星的羽箭。反而城頭之上的箭矢,可以任意往下揮灑。
便是這話語,聽得魯達暴跳如雷,回頭大吼:「伐木,伐木造梯,待洒家上得城頭,必然把這老狗剁成肉醬。」
羽箭一波一波而來,城頭之上的人已然四處去躲,滿地哀嚎之人,更是沒有一人敢上前去救。
魯達聞言,抬和-圖-書頭看著城頭上的孫守禮,面色一怒,便是開口大罵:「老賊,你偷了燕王的城池,卻還做起了主人。便看你這主人做不做得過今日。」
四處皆是手忙腳亂,四處皆是遍地哀嚎。
一架一架的簡易長梯也就成型了。被擺放在道路之上。
這也是魯達平生第一次遇到的詭異情況。抬頭看著幾支零星箭矢疲軟而來,當真有些可笑。便是宋江方臘,也比這強了太多。
孫守禮聞言,捋了捋鬍鬚,自得說道:「兵法有雲,天時地利人和,天時乃君臣大義,聖賢之道。地利便是這城池高大,賊人在城下徒勞。人和乃人心所向,不得讓反賊倒行逆施。我等佔有天時地利人和,何愁賊人不敗。奈何賊將不懂兵法,不知大義,徒增殺孽爾。」
就在城牆腳下的孫守禮,聽得城頭之上的哀嚎,面色大驚,連忙與旁邊一個家丁說道:「快上城去看看,看看戰局如何了?」
便是這邁步前進的動作,已然帶著一股士氣。這般才稱得上軍隊。
此時城頭之上的孫守禮,心頭莫名有些慌張,開口只道:「此番大戰既起,老夫先到城下等候,諸位用命,只要打退賊人,將來東京論功行賞,人人都用份。」
卻是聽得魯達煩躁不已,通篇魯達沒有聽進去一句,只聽進去攻城會鎩羽而歸。便是勃然大怒:「老賊,你縱有十萬大軍,也保不住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洒家縱橫疆場,幾十萬人守的杭州也被洒家馬蹄踏破,今日這邢州,但凡參与謀反之族,皆要死!全家https://m.hetubook.com•com皆死!」
城下鼓聲大作,刀盾在前,長梯其次,先鋒居中,弩弓在後。魯達自己卻已親身在先鋒之中。
城頭之上,兩千多山賊強人,其中大半是徐京麾下,其餘也是徐京邀約而來建功立業的。還有一千多便是各大地主的護院教師打手之類。
徐京心中略微起了不少緊張,卻還是附和道:「城牆三丈,豈是長梯可以輕易攀爬的,當真是痴心妄想。」
徐京看得孫守禮自得的模樣,連忙開口道:「老相公威武不凡,陣前幾語,便讓敵將亂了方寸,實乃武侯在世!」
霎時間哀嚎遍地,城頭上一個一個的漢子,一臉不可思議看著插在自己身上的羽箭,更有人下意識便去拔身上的箭矢,拔得撕心裂肺,只得趕緊停手,口中哀嚎,又是呼救。
待得兩三百具長梯造好。魯達到得路上,翻身上馬,開口大喊:「傳令列陣!」
城頭之上也是燈火通明,站滿的拿刀槍的漢子,眼神都注視著城頭之下這兩百號漢子,也在做著守城的準備。
待得大軍靠近城牆,城牆之上的人終於有了動作,一個一個的漢子抱起石頭重物,便等鐵甲上前。
這家丁立馬轉身往階梯而上,待得上到盡頭,便是躡手躡腳小心翼翼探出頭去看。
再次起身的徐京,左右看得城牆,已然驚慌,口中便是大喊:「快,快把賊人趕下長梯。把長梯推倒。」
守城之法,必然要沉得住氣。敵人上來了,卻是也不能著急起身,必然要躲在障礙物之後,或者大隊人馬直接就在城下等待。如此https://www.hetubook.com.com才能躲避敵人箭雨,直到敵人真的到了城牆之下,敵人後陣的箭矢便也會停止,以免誤傷頭前的同袍。
摔得嘴角帶血的家丁,話語更是慌亂非常,手腳並用往孫守禮身邊奔去,殺人的場面,實在太過恐怖。
城頭上的徐京看得更有些緊張,官軍徐京見識了不少,卻是這種整齊劃一的鐵甲軍陣,徐京這輩子也是頭一次見識。
「我中箭了,快來救救我。」
魯達揮舞著寶刀,指著城頭之上的孫守禮。
孫守禮就這麼在城頭之上看著遠方忙碌的鐵甲,又看了看城下擺放的幾百具屍體,撐起一些微笑,左右看了看,又道:「賊人可笑,豈不知這般不過徒勞無功而已。」
孫守禮見得城下暴跳如雷的魯達,忽然站直了些身軀,左右看得幾眼。頗為自得,就像話本演義里的陣前罵戰,這孫守禮似乎已經勝了一陣。
魯達正在揮著寶刀,鼓起虯結的肌肉,親自伐木,可見魯達內心的憤怒。見得道路上奔來的鐵甲,便是開口大喊:「傳令,不需往前來拜見,就地伐木造梯。」
興許城頭之上許多人只當魯達是裝腔作勢,亦或者是言語威逼。沒有人會想到即將到來的一場巨大的血腥。
卻是這空中一聲尖銳哨音,響箭一出,箭雨便往城頭傾瀉而去。箭雨的準頭雖然一般,卻是都能準確傾瀉到城牆之上。
便聽孫守禮大喊:「魯大將軍,老夫備了一些酒菜,想來大將軍早間腹中飢餓,遠來是客,招待不周,還請大將軍見諒。」
僥倖逃得一命的漢子,連忙搬起身邊的石塊往下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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