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只是這個時間，很令人在意啊。」
華生的眉頭一挑，回憶起那個怨念滿滿的女人，看向他的眼神便分外憐憫：
「難道不是么？」華生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地說道：「啊，我忘記了，你才剛剛成為正式樂師呢。」
「我將變化學派中的元素幻化植入了自己的幻獸身體中，極限是九百四十隻。這樣小小的一隻飛鳥，恰到好處的使用的話，焚毀一整棟房子完全沒有問題。也就是說，我一個人就有揮手毀掉一片街區的能力。」
葉清玄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摘下禮帽扇著風：「況且，今天我已經參加了四場葬禮了，起碼讓我參加一場婚禮放鬆一下吧？『華生先生』。」
「白鴉一手將為了獲得權力和力量不擇手段的你扶植上了寶座，成為自己的代理人。那麼你所做的一切事情定然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葉清玄看了他一眼，「那個人不就是你么？」
華生嘴唇開闔不知道怎麼回應，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見到有人將話說的這麼無恥，而且還一臉理所當然為你好的樣子。
「哦？」
「皇家學派，也就是安格魯本土的召喚學派，主修的依舊是召喚，只不過是將其他派系的特性賦予了自己的幻獸而已，就像是這樣……」
「對，越快越好。」華生點頭。
「……這麼說也沒錯。雖然以議院中所有人似乎都有自主權，但這隻是表象。在偽裝被揭開之後，才會發現，所謂的『議hｅtuｂook.ｃoｍ•com院』也不過是個獨裁機構而已。真正的權利和力量都歸於一人所有。」
你以為我現在這種狀況是誰害得啊！
葉清玄倒吸了一口冷氣：「所以，我的當務之急就是衝擊共鳴？」
「本性如此。」
「謝謝。」
「對。」華生點頭：「親密到只要出了大結界……他隨時可以在你身邊耳語。雖然他現在慘遭重創，一時半會沒辦法管物質界的事情，但等他恢復過來之後，你覺得他真的會放過你？你也不想一輩子蹲在阿瓦隆里不出去吧？」
葉清玄皺起眉頭：「上一任控制者么？」
「……在這種地方刺|激我有用么？」
「只是小懲薄戒而已。」
察覺到葉清玄心中的陰沉，華生嘆了口氣：「議院現在已經破滅了，所有渠道全都已經被瓜分的瓜分，查封的查封。所有的餘黨都在我們的監控里，白鴉就算再出現也只能做過街老鼠，再沒有什麼能力攪風攪雨了。如果我是他的話，恐怕短時間內絕不會露頭。你現在在做無用功，葉清玄。」
「誰知道呢？」
許久之後，他沮喪地嘆息了一聲：「葉清玄，我們乾脆打一架吧。我現在真想弄死你……」
「心相和幻術方面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了。」葉清玄聳肩：「我最近在補習一些啟示學派方面的東西，爭取不要落下短板。」
華生笑了：「沒錯，甚至為我主持墮落儀式的黑樂師都是他找來的。他為我打開和*圖*書了力量的大門，說實話，我真有點感謝他。」
葉清玄撇嘴，大喊：「停車！」
「借別人家的雞生蛋玩的意思，對么？」
「『白鴉』原來是真的存在的么？」
華生淡淡地說道：「議院本身看起來像是一個為大多數人牟利的鬆散聯盟，但其中卻是有主持者存在的。參与者提供資源，領取分紅。而匯聚小半個阿瓦隆的資源之後，那些力量便悄然歸了主持者所有。」
葉清玄愣住了，神情欽佩：「聽起來好厲害。」
「聽起來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華生說，「這個世界上最不少的，就是想要拯救世界的聖者，和毀滅世界的狂人。」
「難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他的授意？」
「誒？」
葉清玄眯起的眼瞳中閃過一絲冷意。
「皇家學派不也是么？」
「……聽起來真是讓人難過啊。」
話語中的寒意令華生愣了一下。
葉清玄如是回應。
「真是毫不留情啊，華生。」
「……你這破話是從哪兒學來的？」
一隻青色的火焰之鳥從他的袖中跳出，發出吱呀的悅耳聲音，說不出的好聽。
華生冷笑：「你以為誰都是納貝里士那種換身體跟脫衣服一樣的變態么？樂師七系中，變化和幻術對立，召喚和心相對立……聖詠和啟示雖然對立的不是很厲害，但想要結合起來可也不容易。況且，你本身學了和所有學派都對立的禁絕學派。想要再學新的樂理，不要弄得自己神智崩潰就好。想m.hetubook.com.com要學其他學派，等你達到衝擊權杖級之前的『補全階段』再說吧。」
他這麼一說，葉清玄才反應過來，扳著手指頭算了半天：「禁絕、啟示、心相、幻術……你說得沒錯誒。這幾個我好像一個都沒學。我現在學還來得及么？」
馬車停在路邊，葉清玄跳下車去。
大門之外，帶著禮帽的年輕人踏上馬車。
「這樣的手段，未免太溫柔了吧？」他合上書，看向葉清玄。
葉清玄點頭，卻絲毫看不出難過的樣子：「但我目前的當務之急有什麼區別？」
那不就是自己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時候么？白鴉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他合上了膝蓋上的書本，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並不是浪費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教授給你的樂理，你全都看完了么？」
「不，將議院交給我之後他就消失了。或許他對我想要做的事情樂見其成吧？」華生聳肩，「像現在的你一樣，我曾經悄悄派人追查過他的下落。」
「……」
「結果？」
葉清玄沉默地翻著手中的檔案，許久之後，抬起眼睛：「根據調查，白鴉最後一次公開路面，是在十幾年之前？」
「沒錯，從那之後，他就選擇了我，潛伏到了幕後。五年之後，便銷聲匿跡了。」華生點頭，「你有什麼線索么？」
葉清玄沉默了半天：「道理我都懂，為什麼進階共鳴在你的嘴裏像是去買個大白菜那麼容易和圖書？」
在馬車裡，一邊的車座已經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低頭看書的年輕人。
華生皺了皺眉頭：「多系兼修到像你這麼奇葩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去哪兒？」
「說實話，我就喜歡你現在一副不喜歡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這就是最糟糕的事情之一啊，葉清玄。」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華生淡淡地說道，「白鴉也好，那群去找他的人也好……都蒸發在這個世界上了。」
葉清玄陷入沉吟：「但整個安格魯被天災毀滅，所有人都被深淵感染，變成妖魔之國……對那個傢伙又有什麼好處？」
「別啊，威爾士多無聊啊，只有羊，你確定你現在這狀況放得動么？」葉清玄攤手，「相比之下，你不覺得阿瓦隆很美好嗎？天天有活兒干，月月有錢拿！」
「不是說要儘快衝擊共鳴級么？」葉清玄回頭看他，「我去找某位前任權杖樂師，教授先生諮詢一下。」
葉清玄丟開了檔案：「你讓他們繼續嚴密監控吧，我不信一個大活人能夠就這麼人間蒸發了。等我逮住他的尾巴的時候，就讓他好看……」
「這是你要的東西，對議院的調查。」華生咬著牙：「反正像你這種傢伙一旦輕鬆下來就會攪事，還是去找點東西去操心吧！」
華生手中，知更鳥展翅，火焰升騰。
「……你做夢吧。」
華生嗤笑了一聲，「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不用將這些爛攤子丟給我。我直接和圖書坐船去威爾士，買個莊園養老去。」
「祝你好運。」
他看上去面目普通，只是五官端正，沒有其他的特點。只有時常眯起的眼瞳中偶爾露出一絲鐵灰色的光，令人心悸。
回答他的是一本厚厚地調查報告，摔在了他的臉上。
華生的表情冷淡，似乎絲毫不感到開心：「在目前的昌盛的主流學派中，佔據主流地位的是變化、召喚和聖詠。畢竟一個是戰場樂師的搖籃，一個是研究天災和妖魔性質的駕馭者，還有研究物質生命的聖詠學派，隨著醫學進步、理論越來越紮實，分支也越來越多。但是你看看你選修的東西……完美的躲掉了所有現實應用類的學派。」
葉清玄翻身起來，大概的翻了翻，神情就微妙地變化起來：
華生看著他，眼神變得複雜了起來：「——你已經落入百目者的眼中。當你在看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看著你。當你們兩個彼此觀測的時候，那麼你們之間就建立起了某種聯繫。」
「不好意思，本性如此。」
華生只是搖頭：「每天沉浸在這種假惺惺的溫柔慈悲里，作為安格魯所有走私者的管理人，你不覺得你很失職么？」
「無用功總比什麼都不做好的多。」
「你太看得起我了。」
華生冷笑：「艾德里安家族破落了那麼多年，我又有什麼資本成為主持者？就連那張面具都只是我父親衝擊共鳴失敗之後，不甘心之下，給我的一手爛牌而已。真正將我扶植到那個位置上的人，是『白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