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命運之路
第四百七十四章 過去的秘密

蘿拉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瘋子:
他緩緩地踏前,取下了夏爾手中的匕首。
蓋烏斯看著他:「活著的時候,總有很多時候需要演戲。你演戲,我演戲,大家都在演戲……久而久之,就會沉醉在自我編製的戲劇里。抱歉,騙了你。」
他拉著夏爾,走向那斷裂的高塔:
「所以才必須將蓋烏斯抓回來。」
……
葉清玄抬手,在指尖,唯一不曾愈合的傷口中,有黯淡而纖細的月光念線,不知延伸向了何方。
他的語氣轉冷了:「說一些我心甘情願為你背黑鍋的話,讓我像過去那樣相信你。」
明明是瀕死的程度,苟延殘喘,呼吸卻平穩而正常,烏青的雙眼之下卻毫無黯淡和混亂,只有一片冷靜。
他的笑容消散了,神情中浮現了前所未有的冷漠:
「還是說,你覺得你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蓋烏斯搖頭,輕聲說:「我留在這裏等你來找我,不是為了讓你去做我的替罪羊,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你誰的替罪羊都不需要做。你本可以正大光明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不需要向任何人低……」
他緩緩搖頭:「我原本覺得你有苦衷。哪怕是做卧底,也會為你覺得可惜。但現在看來,我應該把可惜留給自己。」
葉清玄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彈指,便迸發出宛如實質的以太光芒:「別忘了,我現在姑且還算是個大師呢。」
他道歉了。
在床上,葉清玄渾身塗抹著厚厚地一層油膏,散發著濃郁刺鼻的藥味,雙手上還注射著藥劑。
在隱蔽的安https://www.hetubook.com.com全屋之內,蘿拉俯瞰著狼狽的葉清玄,幸災樂禍:「蓋文那次是這樣,現在這次還是這樣。我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考慮一下自己的擇友觀念是不是出了問題。」
「其實你早就想到了吧?康斯坦丁先生。」夏爾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後,「幹嘛做出這一副驚愕的樣子來呢。」
所幸,那力量來的快,去的也快。
原本這裏還有守衛看守,可當混亂擴大開來的時候,守衛們都已經被緊急的調離。
哪怕是經過了治療,一般人也只不過是平穩地度過了危險期而已,哪裡有像是葉清玄這樣,直接滿血復活,像是換了一具身體一樣!
混亂的巨響接連不斷的從遠方傳來,街道上傳來了尖叫的聲音,人群混亂的奔跑。
「我會告訴你,關於你的……全部的秘密……」
哪怕是關上門,蘿拉也依舊能夠感覺到如芒在背的針刺感。她又向外走出幾步。饒是如此,她依舊能夠感應到,令她不爽至極的氣息降臨在密室之中。
那個純銀鑄就的聖徽光是在她的手中便發出嗤嗤作響的聲音,明顯每時每刻都在對她造成著傷害。
蘿拉沉默。
蘿拉無語,只能搖頭:「現在已經大半個小時了,你確定還追的上?」
神聖之光從以太之中醞釀而出,那熾烈的光芒已經超出了蘿拉所預料的範圍,隔著兩層牆壁,十幾米的距離,依舊令蘿拉感覺到了一陣灼燒感。
夏爾愣住了。
剛剛那個骨骼斷裂了十幾根、渾m•hetubook.com•com身烏青、半個肺都失去功能的傢伙,現在卻完好無缺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葉清玄反問:「我什麼時候和敵人正面對決過?我不是一直靠著卑鄙下流混飯吃的么?幹嘛要跟他一個權杖樂師正面對打?」
就連呼吸都像是在咀嚼著刀片和針頭。
夏爾沉默著,便露出自嘲地笑容。
「我要事先說明,雖然我很樂意幹掉巴赫的學生,但我殘廢了這麼多年,不是那個傢伙的對手。」
蓋烏斯放下手中的煙斗,嘆息著舉起雙手。
轉瞬之間,她便感覺到以太之海中迸發出了轟鳴的旋律,恐怖的浪潮席捲向了四面八法,拉扯著海量的以太匯聚進了其中。
「——蓋烏斯沒有走,他還在聖城之中。」
在葉清玄的手中,純銀的聖徽上所銘刻的是聖詠學派的治愈樂章,而且還是最高級的那種,號稱只要不死,還有一個口氣就絕對能夠搶救回來的強效樂章。
蓋烏斯輕聲問:「她至死都想要保護你,哪怕被人玷污,被妖魔吞噬……夏爾,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從何而來?」
「是誰跟我說一旦有事兒跑的比誰都快的?這一次如果不是我留心回去看的話,你可就……呵呵呵……」
「你來問我為什麼會做那種事情么?」蓋烏斯緩緩地轉過身,凝視著身後的年輕人。
如果不是那個鬼玩意是蘿拉親自收購的話,她都會懷疑是哪個聖詠派系出身的大師在這裏親自為葉清玄進行治療。
在照片中,有年輕時的蓋烏斯,有頭髮純白的東方人,有妖魔的混血和*圖*書,還有其餘種種,可夏爾的視線卻定在了角落裡。
他的神情陰沉起來:「康斯坦丁先生,不要浪費我最後的耐心!」
畢竟,可是代表著一條性命的珍貴鍊金裝備。
他的聲音被夏爾打斷了。
蘿拉皺眉:「你打算搞什麼幺蛾子?葉清玄,你已經在這件事里牽涉太深了。」
不止是有葉清玄一個人將自己的念線寄托在了蓋烏斯身上,夏爾甚至要更早,而且,對於這篇樂章,他遠比葉清玄所想的要更擅長。
「似乎每次在最關鍵的時候,你的朋友總會狠狠地捅你一刀。」
在那裡,有一個面目模糊的年輕女人。
寂靜的審判之塔,一片殘垣斷壁中,只有一個孤獨的身影佇立。
她的頭髮是火紅色的,像是在古老的時光中燃燒。
光是這一枚一次性的聖徽,在黑市上就能夠販賣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可怕價格。
很快,推門的聲音響起。
他艱難地伸出手,聲音嘶啞:
葉清玄的回答斬釘截鐵:「如果蓋烏斯沒有被抓回來的話,那麼聖城必然需要一個人來背鍋……你覺得到時候我和夏爾會好到哪裡去么?」
蓋烏斯抬起手,給他看手中那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那似是許久之前的合照。
「風涼話說夠了,就趕快辦正事吧。」
然後,掀起了令她都始料未及的龐大以太波瀾。
「說實話,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打的這麼狼狽這麼慘……」
蓋烏斯肅然地凝視著面前的年輕人,一字一頓:「那些廢物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可怕的力量,靜默機關甚至拿你當炮m.hetubook.com.com灰卧底……那群蠢貨,根本不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麼樣的東西!甚至……如果你的母親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也會為你可惜!」
儘管身上還殘留著濃厚的藥味,可身體卻已經完全複原,甚至找不到絲毫的細微傷口。
「你說什麼?」
眼看他不思悔改的樣子,蘿拉冷哼了一聲,從懷中丟出了一個聖徽:「虧你想象力足夠豐富,讓一個妖魔幫你保管這個東西。」
「沒想到最先找到我的是你啊,夏爾。」
直到一把鋒銳的匕首頂在了自己的后心上。
「真是狼狽啊,竟然被恨恨地擺了一道。」葉清玄扭了一下脖子:「怎麼也要連本帶利地把賬要回來才行。」
在他握著匕首的手背上,一根虛無縹緲的水汽念線消散在了風中。
他嘆息著,忽地輕聲問:「你應該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體會到了,自己和別人的不同。你和凡人是不一樣的。你生來擁有才能,擁有天賦,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奇迹,可你難道沒有想過自己究竟來自於哪裡?你本不應該沉淪在這種臭水溝里的,夏爾。」
蓋烏斯低頭,凝視著頸間的匕首,匕首切裂了脖頸的皮膚,一絲絲黯淡的血色從傷口中侵了出來。
「你吃什麼葯了?」蘿拉目瞪口呆:「恢復的這麼快!」
「等等,我出去你再用,不要波及到我。」
「狼笛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忘記取消掉靜默機關給我的鐘塔加持。」
在她錯愕的眼神中,完好無損的葉清玄從門後走出。
丟掉那個東西之後,蘿拉就像是躲避害蟲一樣走向門外。
和圖書夏爾,你從來沒有對自己的身世疑惑過么?」
「本來想問的,但現在問,似乎也沒有意義了。」
在被革命軍襲擊之後,所有罪犯便被轉移到了其他監獄里,這裏已經被臨時廢棄。根據計劃,一個月後會有新的施工隊來到這裏。
《波萊羅》。
「……」
「……」
「東西拿來。」
可現在,這裏只有一片廢墟。
他凝視著指尖的念線,笑容冰冷:「幸好,流了那麼多血,沒有被浪費掉。說什麼才好呢?不愧是革命軍的統領,膽子比我想象得還要大……」
「狼笛確實給了我一個慘痛的教訓。」
「追的上。」
「你可曾夢見過她?」
「隔夜的雞湯味兒已經壞掉啦,先生,我都要吐了。能不能換點別的?」
那絕對不是葉清玄能夠達到的程度,而是遠超他能力數倍之外的可怕範疇。
「三分鐘之後,葉子大概就會來到這裏。有可能的話,我不想讓他看到你的屍體。所以,說點讓我心甘情願放下刀的話吧。」
可握在葉清玄手中,卻有隱隱的光芒亮起,淤青卻迅速消散開來。
「最好笑的地方,其實就在這裏呀,夏爾。」
……
「你料錯了一件事,夏爾。」
到最後,一片蕭索中,斷塔的台階上,竟然之剩下孤獨的老人。他披著斗篷,坐在台階上,沉默地抽著煙斗,眼瞳凝視著遠方升起的黑色陰雲。
「跟我來吧,夏爾。」
可夏爾卻毫無任何釋然和愉快,反而想笑:「道歉?你留在這裏,只想跟你的替罪羊說這種東西么?好歹再說一點什麼啊,先生。」
美得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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