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

那些刺在血肉上的音符以矩陣的方式和鐵殼連接為一體。

說著，他看向試驗場最中央的斑馬，眼神就變得期待起來。

半個月之後。

雖然未曾言語，可是那一雙漆黑的眼瞳卻毫無掩飾地表達了一個清楚的意思。

話音未落，斑馬的軀殼一震，臉色變得鐵青，咬牙，面容猙獰。在角落裡，幾台檢測身體數據的機械響起刺耳的聲音。

牛頓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現在比黑樂師差多少？」

沉重的甲殼每一個部分之間都有鎖扣可以連接，到最後，除了右臂和肩膀之外，那個鐵殼子將大半個斑馬都籠罩在其中。

葉青玄搖頭，輕聲笑起來：「看來試驗沒開始就要出意外了啊。」

這種人，他一把可以擰死兩個。

「——協律中繼器啟動完畢！」

牛頓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個傢伙經歷過第一次天竺殖民戰爭，退役之後，銷聲匿跡。據說被抓捕的時候，已經殺死了十六個現役的海軍軍人，空手。你接著往下看，簡直是人形的妖魔……」

直到現在，斑馬才注意到牛頓旁邊那個消瘦的年輕人，同樣的毫無防備，根本不夠自己一根手指頭戳的蘆柴棒子。

葉清玄抬起指頭，彈去衣擺上的蜘蛛絲：「好歹裝個換氣系統，不怕悶死？」

那線纜直接被鎖在地板上的介面上，連接著更下層，看上去像是某個龐大設備的延伸。

而且根據葉清玄所見，這裏配套的不少設備在和_圖_書諸國之中也都能說是罕見，很多壓根就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很好，現在開始起，我們需要你忍耐幾分鐘，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

轟！

看來這個老傢伙手裡的好東西明顯還有不少，得想辦法再掏出來一點……

環顧四周的試驗場，斑馬愣了一下，並沒有看到預想之中森嚴的防備，反而空空蕩蕩。

葉青玄嘆息，手杖敲了敲地面。

在慘白的燈光下，渾身虯結的肌肉拱起，隨著他的呼吸，緩慢地蠕動。

頭盔、手甲、臂甲、胸甲……

牛頓冷淡地揮手：「只要原理沒有問題，計算不出問題，是頭豬都能按部就班的把這些東西構架起來。這種程度，只能說你們沒有白領三倍的工資。試驗繼續，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看上去像是一件打滿了補丁和焊接痕迹的殘破鐵甲，糾纏著線纜，足足有數十斤沉重。倘若換一個瘦小的人來，根本穿不上。

兇悍的面孔上，就連額骨似乎都變異了，拱起一塊，像是藏在皮肉之下的尖角。

雖然基礎樂理結構由自己提供，格式有解譯法進行解決，還有三名皇家樂師為此進行配合，但如此簡短的時間內，能夠完成如此龐大的工作量，實屬不易。

「橋接完畢！」

牆壁上的銅管里傳來了實驗人員的聲音，在牆壁的另一側，龐大的協律儀已經楔入地面，無數線纜從其中延伸而出，彼此糾纏成一團亂碼，插入了牆壁上的各和圖書個介面之中。

面對牛頓毫不客氣的回答，葉清玄翻了個白眼。

斑馬扭動著身體，有些不適應剛剛誕生的以太循環，看著皮膚上亮起的刺青：「很癢，有點疼，但我受得了。」

不論什麼人做了老闆，都會迅速地學會黑心的技能，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種種壓榨員工的技巧。更何況是牛頓這種大金礦，不挖白不挖。

事到如今，就連葉青玄都有些驚訝。

金屬的閃光從地板、天花板、牆壁上亮起。

牛頓懶得理他，踩著台階呼喊著所有人加快速度準備，最後指揮著葉清玄：「你別站中間，靠邊，對，再往後，停，就在那兒，別動了。」

鐵門之後，響起鎖鏈拖曳的聲音。

「實際上已經裝了，併入了研究院的循環系統，正好處於功率臃余的數值之內，但只考慮了我一個人的呼吸需求，你們還能喘氣兒就謝天謝地吧。」

「你這什麼破地方？」

從精神到軀殼，沒有一個地方像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好人。

「最好跟說好的一樣。」

——「最好」不要。

不知為何，斑馬移開了視線，又惡狠狠地瞪了牛頓一眼：

最後，看向拖曳到腳下的線纜。

沒過了多久，銅管里就傳來了工作人員欣喜的聲音：

拿起話筒：「各部門確認，實驗開始。」

最後，視線落向毫無防備的牛頓，神情就微妙的變化起來。

皇家研究院，地下六層之下，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龐大地下空間和圖書里。

牛頓的臉色有點掛不住，訕訕地回答：「時間不夠，一切從簡，哪裡有時間去找那麼多志願者，能找到死囚來就不錯了。」

「預料之中，沒什麼可高興的。」

「這是實驗的資料。」

斑馬的眼中浮現一道閃爍的凶光，腳步緩慢的接近：「或許，我們應該再重新商量一下……待遇的問題。」

在銅管中聲音的催促之下，斑馬走向前方，不情願地伸手，將工作台上拜訪的裝備一件件地穿戴在自己身上。

他赤足踏在地上，拖著沉重的鐐銬，卻如同拖著一個空罐子一樣隨意。

「先生們，實驗開始吧，畢竟時間寶貴。今天下午還有一場『美妙』的幽會在等著我，我不能遲到。」

「還是差了很多的。」

他把葉清玄趕到牆角，然後麻溜的躲到了葉清玄身後，儼然是將葉清玄當成擋箭牌。

他沒有想到，在短短半個月之內，牛頓就已經實現了初步的以太之網構架。

牛頓不屑的嗤了一聲，不耐煩地揮手：「隨便你原來叫斑馬還是奶牛，現在馬上進入實驗流程。」

「講好的是你完成實驗，我放你自由，不是白養著你讓你給我瞪眼睛。」

一個魁梧到不似人形的巨漢從黑暗中走出，赤|裸著兩根肩膀上滿是層層疊疊的刺青，有的是原本刺在上面的惡魔、蛇和教堂，也有新刺在上面的音符和矩陣樂章。

「別廢話，實驗開始，各部門準備。」

扛著那沉重的裝備，斑馬和圖書依舊行動自如，好奇地抬起左手，看著掌心上的那個介面，和左手手臂上的幾個粗糙按鈕。

可是那個白髮的年輕人好像毫無所覺，只是看著他，嘴角的微笑像是已經洞悉了他的一切想法。

這個傢伙看來是針對這個計劃上心了，就連自己的這個隱秘基地都貢獻了出來作為試驗場地。

心跳頻譜瘋狂的閃爍起來，顯示他體內的兩個心臟在瘋狂跳動，各種激素分泌異常，肌肉抽搐著，充血，腫脹。

「測試人員A1，別發獃，時間寶貴。」牛頓不耐煩的催促。

一陣靜電憑空出現，噼啪聲作響，牛頓的頭髮都倒豎起來，像是一隻半禿的刺蝟，好不難堪。而葉青玄卻毫無影響，甚至手指都沒動。

「有點，熱……」

一片昏暗中，只有慘白的燈光，地面到處是裂口，看上去像是危房工程一樣。牆角還有蜘蛛和蟲卵的痕迹。

「我不是A1，叫我『斑馬』！」

有一個頂尖的研究者的好處就在這裏，在研究開始之前，就會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錯誤方向被他排除，節約海量時間和資金。

葉清玄想起了某個拐著小孩兒到處跑、總是想要招攬自己一起共謀大計的神經病黑樂師，認真回答道：

在地板的更深處，龐大的機樞運轉。

葉清玄翻開一頁，嘖嘖感嘆：「兩個心臟？四倍的腎上腺激素，天生的高速愈合……不得了，不得了，如果被黑樂師抓到，肯定是了不得的實驗材料啊。」

六座剛剛ｈｅtuｂｏｏk.com.ｃom製造出來的原始型號斯特林外燃機轟然啟動，龐大的動力帶動了以太爐的運轉，以太的閃光從其中湧現。在協律儀的調動之下，順著無數線纜井井有條的奔涌，點亮了試驗場中的鍊金矩陣。

有葉清玄在前面保護，牛頓毫不心虛，狐假虎威的呵斥道：「還愣著幹什麼？等午飯么？快開始！」

不甘的掃了他們一眼，斑馬後退了兩步，在試驗場中央站定。

這種程度的以太亂流摩擦所引起的電場混亂對於他來說，根本不需要花費精力去磨平，宿命之章本身的引力就足以擊垮這些微不足道的漣漪。

估計這裏也是牛頓原本搞禁忌研究的地方。

以太循環連接完畢。

「『以太之網』第一次樂理傳輸試驗開始！」

就在他穿戴完成的瞬間，沉重的鐵殼上，那些銘刻在矩陣中的音符被點亮了，甚至延伸到了斑馬的皮膚上。

銅管中，實驗人員彙報：「A1，從現在開始起詳細報告你的感覺。」

「斑馬？這個外號不錯啊，從哪兒找來的？」

斑馬尖叫。

牛頓有些惱怒的瞪了葉青玄一眼，這個傢伙，存心看自己出醜！

按照說好的來，不要給我添麻煩。

牛頓將一個文件夾丟進他懷裡，指揮著其他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布置著試驗現場，葉清玄隨手翻看，眉毛便忍不住挑起：

在刺耳尖銳的聲音里，數百斤重的沉重鋼閘被緩緩地托起，舉至腰間的部分之後，奮力一抬，轟鳴巨響里，鐵閘被推到了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