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奏·變革之始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下一個地方

雖然失去了舒伯特的力量,但明顯,老修女並不願意做一個被人照顧的累贅,而是勤快地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黑色的煙霧從灰燼中升起,凝結不散,像是撐起天空的災厄之柱。
班恩調轉馬頭,看著殘留在乾涸泥土中的馬蹄印記。
葉青玄無奈地嘆了口氣,低頭,看向手中的傳承書頁。
熾熱的鐵甲倒映著烈日的輝光,血色十字的斗篷在風中飄揚。
他聲音沙啞,像是燒紅的鐵:
有飯吃,有坐墊,生活瞬間變得幸福起來。哪怕是在歸墟這種地方,緊繃的神經也稍微的舒緩了起來。
葉青玄當然也分到了一個坐墊,而且還是最好的那個。
如同咒罵。
不像是個騎士,卻騎著馬。
只可惜,自己手下面不是一群魁梧悍勇的土匪,而是一群骨瘦如柴的老頭兒……又是老頭兒,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和老頭兒們這麼有緣。
可惜,他們駐紮的地方距離這裏太遠了,一般的人,要沿著道路向西方一直走,走半個月,穿m.hetubook.com.com過大片的沙漠,才能夠在一片小綠洲里找到他們。
小孩兒只見過他們一次,唯一的一次。
「去下一個地方。」
繼會做飯之後,葉青玄很快就發現了老修女的第二個優點。
聊勝於無,但她所做的事情,卻總能讓人滿意。
蒼老的騎士抬起眼睛看著他,祈請道:「請給我一碗水。」
看上去像是小孩子,可是臉上卻帶著漆黑的斑點,嘴角殘留著乾涸的血跡。
真不知道她原來究竟是哪個修道院的嬤嬤還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保姆,把那群愛搞事兒的老頭兒們方方面面照顧周到。
「向北,要兩天的路,很遠。」
五個子兒的價錢,相當廉價,可老騎士猶豫了一下之後,搖頭,沙啞地回答:
在烈日之下,整個村莊像是在發光,融入到太陽里去了。
可他有點等不及了。
坐在大殿唯一完整的石椅上,墊著枯草坐墊,後背上靠著老頭兒們奉獻上來的獸皮,在晨光中,葉青玄https://www.hetubook•com•com忽然有一種山大王的滿足感。
在空空蕩蕩的村頭,只有一架破破爛爛的木馬,木馬上的小男孩兒已經不見了。惡臭的味道從村子的最深處傳來,綠色的蒼蠅在焦熱的風中起舞,隱約有什麼野獸開口大嚼的聲音傳來。
在騎士之中,沉默的男人揮手,有另一隊騎士翻身下馬,提起了手中的「花灑」,走進死寂的村莊中。
大地震蕩。
「班恩軍團長,我們來晚了。」
「水……」
當他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了遠處升騰的熱氣里,一個小小的黑點。
並不威武,也不雄壯。
說著,他拍了拍馬頭,怪馬踩著蹄子,向北方一瘸一拐的走去。
……
有人過來了。
可老騎士接過,卻如獲重寶,仰頭大口吞咽。
而且,不能再挑剔更多。
那一匹沾滿泥點和灰塵的馬走進了,老騎士眼角乾裂,嘴上全都是乾渴的水泡,奄奄一息。
這就是傳承書頁最寶貴的地方,展現樂理,銘刻樂理,和*圖*書也印證樂理。
很快,火焰的亮光從村莊里升起,野獸垂死的嘶鳴此起彼伏。
直到現在,小孩兒才看到,在泥垢和塵土下面,那一匹馬的皮膚好像是墨綠色的。很奇怪,就像老騎士的袍子一樣。
走進了之後,小孩兒才發現:馬上的人已經很老了,穿著破舊的袍子,像是乞丐,髒兮兮的鬍鬚雜亂,臉上全都是烈日留下的曬斑。
那個人騎著馬來了,可馬蹄的聲音卻有氣無力。
這說明這條路行得通。
老騎士說,「然後再下一個地方。」
「醫院騎士團」,那些大人們是這麼說的。
明明只是幾張薄紙,卻籠罩著一層光暈。結構封閉之後,樂理不再對外施加引力,書頁上繁複的樂理將陽光都扭曲了,束縛在音符的左右。
於是,大師們終於告別了冰冷地板上和石桌,飽經折磨的屁股有了溫暖的坐墊。
從遠方趕來的烏鴉們一無所獲,失落地圍著煙霧盤旋,尖叫。
沙漠很危險。
三個小時之後,雷鳴一般的聲音從遠方響起。和圖書
小孩兒指了指遠方,看著老騎士的乾癟錢袋,「你可以休息一下,今晚可以住在我家,我家有乾淨的客房,還有熱水和晚飯,只要五個子兒。」
……
馬上的騎士們風塵僕僕,嘴角乾裂。
距離十四歲,還有六年。
小孩兒摸了摸臉上的口水,一臉茫然。
「它喜歡你。」
「時間來不及了。」
——勤快手巧。
最前面的劍舞者翻身下馬,拔出了長劍,走進村子里,很快,他走出來,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腦袋。
小孩兒有些失落,這鬼地方,一年到頭,難見到幾個外地人。
他從懷裡摸索著,掏出兩個沾著汗垢的發綠銅幣,小孩兒猶豫了一下,接過來,轉身跑走了,過了很久,他端著一碗水跑回來。
他看著天上的烈日,苦惱的揮了揮手裡的木刀。
老騎士珍惜的將碗底殘留的幾滴水舔進了嘴裏去,擦掉鬍子上的痕迹,聲音依舊沙啞:「請問下一個村子在哪兒?」
大人們這麼告訴他,所以小孩兒準備等自己再長大一些,就去找那些和*圖*書高貴的騎士們,就像是故事里一樣,去做他們的扈從,為他們磨礪長劍,擦拭馬靴,學習本領,經受磨練。直到有一天,他們認可了自己,自己就可以成為高貴的騎士中的一員。
「去下一個地方,然後再下一個地方。」
葉青玄鬆了口氣,露出微笑。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改寫之後,新的宿命之章終於完成了雛形。
……
哪怕是在歸墟這種鳥不拉屎的荒廢地方,她依舊能夠利用有限的條件,用牆角的枯乾雜草編製出幾個有模有樣的坐墊來。
大碗中的水,他喝了一半,另一半讓他猶豫了一下,俯下身,將碗送到馬的唇邊,馬將水喝完了。
劍舞者沙啞地回稟:「『疫病』已經來過了。」
「要走了嗎?」他問,「你要去哪兒?」
從鹽鹼地里挖出來的井,水裡帶著苦澀的味道和雜質,被小孩兒一路跑過來,弄撒了很多。
怪馬翻著大眼睛,看著小孩兒,忽然伸出舌頭舔了他一下。
「走吧。」
還有六年。
……
老騎士笑了,撫摸了一下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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