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穹分崩離析。
沒錯，是戰爭。
門德爾松沉默了。
「是嗎？我明白了……」
四個人聯手帶給他的壓力只是超出瓦格納不少，但又不太多。
宛如曾經面對百目者的恐怖輪廓時那樣，所窺見的只有不見底的黑暗和非人的空虛。那樣的怪物，會像微塵一樣擁有人格么？
鋼鐵的宮殿在烈日一般的光焰之下被燒成了赤紅，和那彷彿淪陷為異域的天空相比，大地如此遙遠，又如此渺小，脆弱得像是雞蛋的薄殼。
四名聖徒似乎早就擅長於聯手，彼此的樂章之間毫無空隙，一者輔助，一者牽制，一者進攻，還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沉默地尋找著葉青玄的每一個空隙，手中帶著令他不寒而慄的寒意。
「難道要我們為神之子鼓掌助威？」有人苦澀得搖頭：「除了這個，我們留在這裏還有什麼用？」
當聖城的第一批增員到來的時候，帕格尼尼身後的權杖樂師們已經臉色慘白。
權杖崩裂的刺耳聲音自他的軀殼中響起，令門德爾松陷入獃滯。
不是無法攻破，而是全然沒有任何回應。
「我們，還不撤退么……」
他終於受傷了。
不論孰勝孰敗……等待人類的都不是圓滿結局。
「抱歉。」肖邦沙啞地回應，「我無能為力。」
更令他不安的，金宮那邊，夏爾能不能頂得住。
「不，我們必須留下來。」
沒錯，溶解。
手臂之上浮現慘烈的傷痕，可是傷口翻卷，卻沒有血液滲透出來，就好像和*圖*書那一具軀殼中早就沒有了血液這種東西。
作為聖城的最終手段，倘若《命運》都殺不死他的話……那他們又該怎麼辦？
但他絕不希望因此付出的代價里包括夏爾的生命。
他巴不得高加索和蓋烏斯早死早超生呢。
天空碎裂。
那些絕望的眼瞳凝視著天空，祈禱著這一切快點結束。
那冷酷的鋒芒映照著帕格尼尼身後的樂師們，竟然讓他們產生了心魂具裂的恐懼，稍有不慎，便會被徹底徹底溶解……
「見證。」
帕格尼尼並沒有回頭，只是全神貫注的凝視著戰場。
葉青玄搜盡腦中的一切資料，卻從未見過這四個人的名字。
光之冠冕自伊甸中加持而下，光與影的雙翼之間，夏爾高踞與天穹之上，伸手，應對著四面八方襲來的地水火風，詛咒或者幻術，巍然不動。
門德爾松怒視著神情灰敗的同伴，可看到的卻只有苦澀的笑容。
肖邦看了他一眼，反問：「倘若《命運》殺不死他呢？」
六名聖徒！
只是瞬間，便將夏爾壓制在伊甸的核心之中，幾乎將伊甸的領域徹底斬裂。餘波動蕩，被封存在伊甸之中的毀滅之光如暴雨一般潑灑而出，向著四面八方。
有人鼓起勇氣問：「留在這裏也只會妨礙夏爾大人發揮吧？」
這令他簡直百思不得其解。倘若有四個瓦格納那種級別的人在這裏的話，他恐怕早就撐不住想要逃了。
席捲向四面八方的恐怖衝擊還沒有來得及https://m.hetubook.com.com爆發，便被伊甸投影死死地拘束在其中，任憑無數狂烈的火光如洪流運轉，依舊無法衝破界限。
早在神性裝甲出現的瞬間，他就已經被四名聖徒糾纏住，手忙腳亂地應對著圍攻，來不及去支援瑪麗的天災化身。
明明是勝利的希望，可是卻令所有關注著戰爭的人都不寒而慄。
這是最後的《馬捷帕》。
倘若神明摧垮人類，那麼千百年來人類的掙扎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倘若人類戰勝神明，那麼無數歲月以來的祈禱和虔誠又是為了什麼？
帕格尼尼在狂熱的等待。
溶解在那審判之光中，猶如泥漿一般被凈化。
沒錯，倘若有《命運》之章在的話，就算是偽神也不在話下吧？
以一個人面對整個阿斯加德，向整個聖城的戰爭。
……
他咬牙，看著自己的敵人，可是聖徒們卻沒有說話，只是進攻，毫無保留。
夏爾終於恍然，表情變得冷酷起來，「那麼，被我殺死也沒有關係的，對吧？」
「你們想要毀掉阿斯加德嗎！」
見證這一戰的結果……
雖然早有預計這種非常規的聖徒有一定的弱點，但他沒有想到，他們的弱點竟然這麼明顯。
「願我的犧牲能有價值……」
難以觀測的元素混沌中，有輝光之影浮現。
亦或者是……神明？
不顧劈斬而來的聖物，他強行擴張伊甸的投影，就好像死死地扯著失控的馬車，擋在了微塵之前。
在劍刃之下。
就好像自己在對和-圖-書一塊鐵石進行暗示，敵人的軀殼中並沒有意識這種東西存在，只有一片深邃到令他幾乎溺死窒息的光之海洋。
肖邦慘然一笑，反噬的血絲從五官中滲透出來：「但直到剛才我才發現，他根本沒有任何的防禦，我所有的侵蝕都被他吞掉了……」
在出現的剎那，聖徒們同時出手，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絲毫對平民的憐憫，哪怕將整個金宮都波及到其中也在所不惜！
一道有一道的呼嘯之中，來自聖城的光芒終於降臨在了阿斯加德的大地之上，在短短十分鐘過後，聖城的第一批增員已經到來。
海洋之主和雷霆之王的戰爭，葉青玄沒有插手的空隙。
利維坦對陣奧丁。
那麼，究竟會有什麼結果呢？
無數塵埃在大地上仰望著天穹，祈禱著災厄的結束。
葉青玄能夠仰望到遠方升起的熾熱輝光，但他卻根本來不及仔細查探。
所有觀望著這一場戰爭的人都發自內心的產生了同樣的困惑，這真是人類的骨骼能夠支撐，人類的肌肉能夠推動，人類的意志能夠駕馭的力量么？
……
伊甸的神光輻射整個金宮。
……
燃燒殆盡的李斯特自雲端墜落，灰燼消融在了無盡的光芒里。
那麼，聖城究竟在想些什麼？
幸好，以夏爾那麼滑頭的傢伙，打不過的話肯定會帶頭跑路，不至於會留下來拚命。
隨著輕聲嘆息，聖徒李斯特閉上了眼睛，那被人類軀殼所拘束的力量轟然爆發。
必須見證這一切。
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四ｗｗｗ•ｈｅｔｕboｏk.ｃｏｍ.ｃｏｍ個聖徒令葉青玄心裏浮現了不安的陰影，什麼時候開始起，製造聖徒比生孩子還容易了？
他狼狽地躲閃著聖徒們的圍攻，看著他們為了毀滅掉自己，無所不用其極。
那些陌生的聖名自要素之中浮現，緊接著，被諸國第三修訂法案迫使聖城封存的聖物自他們的手中顯現。
「實際上，我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一直在試圖攻破他的心智防禦。」
塵世哀鳴，懸挂在脆弱的鋼絲上，無處躲避。
他必須全神貫注的應對面前的四名聖徒，倘若不是背靠以太之網能夠以勢壓人的話，稍有不慎，恐怕他就會被徹底擊垮。
天穹之上，星辰墜落……
帕格尼尼輕聲呢喃，狂熱地凝視著戰場，「汝等只需見證便好。」
其中不乏足以和曾經天國之門相媲美的神器，甚至有三件是新鑄就的武裝……
足以將一整座城市化作虛無的湮滅之穴落在夏爾的手中，又如同幻影一般破碎，一個又一個。
夏爾的表情變了。
必須留下來。
那滿盈光芒的天空之海如此絢爛，可哪怕只要溢出一滴，都會將整個大地摧垮。
不敢再去想……
那是違背了正道之後，不是為了宣揚神的榮光和正理，而是為了毀滅，為了殺戮，為了將什麼東西滅絕而鑄造出的武器。
實際上，直到現在安格魯和高加索未曾結盟，雙方的默契配合，都是因為他和夏爾對彼此的熟悉而已。
可名為救濟的光芒依舊在天穹上閃耀，神罰的偉力運行在其中，這一切都被籠罩和*圖*書在伊甸的界域之中。
「為何到已經到現在的程度了，聖座還是不願意出手？」他彷徨地呢喃，「倘若有《命運》在的話……」
或者，終結早日來臨。
那一瞬間，究極的變化要素，人類數百年來所構建而成的毀滅果實在此湧現，運行，宛如巨斧，劈碎了一切物質。
金宮的方向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波瀾。
葉戈爾、格魯克、羅西尼……
他沒有絲毫的意動，「我們留下來，是有意義的。」
轉瞬間，馬捷帕的光芒熄滅了。
這真的是人的意志么？
……
自凡物中升華，晉陞神域。
「肖邦，你打算袖手旁觀到什麼時候？」
……
可伴隨著他的犧牲，神聖之釜的投影非但未曾消散，反而越發的凝視，那釜中的血色蕩漾著，一個又一個全新的要素自其中升起。
不顧惜自己的生命，也不顧惜任何人的。近乎玉石俱焚的那樣，要將面前這個偽神徹底毀滅。
只是存在，便令塵世動蕩。
那一瞬間，最後面被重創的門德爾松遍體生寒。
葉青玄沒有想到四個聖徒竟然有臉圍攻自己一個人，同時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力量似乎和自己預計之中相比，要弱了許多？
究竟是人類戰勝神明，還是神明摧垮人類？
湮滅黑洞自其中如星辰一般運轉，接連不斷的轟擊在夏爾的軀殼之上。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面對這一場超出凡人想象的戰爭。
——不，能夠強到那種匪夷所思的程度，真的還算是人么？
而戰爭……戰爭依舊在繼續。
又是六名聖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