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奏·動蕩之年
第七百三十九章 友誼地久天長

在倒計時的殘忍壓力之下,參謀部的死命令下達到了每一個人的手上,總攻開始了!
最終,來到了一張半空中的水鏡里。
「好運,朋友。」
「我、我不會啊!」
「嗯嗯,地久天長!」
灰色的天幕之下,轟鳴聲此起彼伏,城市像是垂死的巨人卧倒在地上。
「看到腳下面的了么?紅色的是油門,藍色的是剎車,三擋動力隨便掛一個就行!」
史東吧嗒著嘴,感受著鐵腥味纏繞在舌尖,便滿足的微笑起來:「看著他們之中軟弱的死掉,強大的活下來……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會覺得自己擁有了同伴,並不孤單。」
鬼知道阿斯加德人什麼時候完成了以太重炮的輕量化,原本是用在戰船和大型戰爭設施上的主炮成功小型化后,一輛車就拖的動。
看到這個動作,查爾斯眼睛一亮,「六期!皇家音樂學院六期三班的查爾斯,先生,您是?」
螺絲怒吼,查爾斯咬緊牙,可是從腳後跟上竄起的寒意和恐懼令他忍不住放聲尖叫,咆哮,腳下的油門踩到底。
就在螺絲把一個色情笑話講到最好笑的地方時,查爾斯聽見了一聲轟鳴,緊接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天啊……」
「好,現在你是第三戰車混編團的四班的人了。」
隨著鍊金矩陣啟動,以太流動,觸發了熔鉛反應,那一架瘋狂旋轉著的六管救贖機槍便迅速地吃進了彈鏈,灑出了毀滅的火雨。
中年樂師得意地笑了笑:「叫我螺絲就行了,以後你就叫『爵士』,來一根。」
如同酒逢知己,卡里古拉驕傲地笑了起來:「我自己種的,只有黑暗世界里能栽培出這麼勁的味道來!回頭送你兩包!」
「姓名!番號!哪個編隊的?」
兩個分別代表著安格魯和有翼之民的老頭兒就這麼地在外交場合吸起迷|幻|葯來。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渾身冰冷。
他們像小孩兒一樣的去戰鬥,去殺人,然後死得也像是小孩兒一樣滑稽。
螺絲也接到了上面的命令,鑽回和*圖*書了車裡。
「二期。」
「壞消息,扳手的脖子斷了。車長在緊急維修,我要負責武器,新丁你來開車!」
瞎掉的左眼翻起滲人的眼白,令新丁表情抽搐了一下,本能的挺直身子敬禮,高聲回答:「少尉查爾斯·福布斯,編號S7-2287,皇家樂師團第六編隊!」
船艙外面,有人麻利的將一塊以太之網的終端和三把新式救贖步槍塞進了他的懷裡:「快走快走!後面還有人在排隊!」
滿目瘡痍中,一列後續支援的水箱車隊轟鳴著向前,撞破了層層商鋪和牆壁,碾過了燃燒的殘骸和廢墟,向前,將阿斯加德人的防禦工事一座座的推平。
滿頭大汗的指揮員指著戰車的門:
「我……我……」
在機械運轉的噪音里,查爾斯鼓起勇氣。
「好消息,新丁還活著!」
螺絲探頭瞭望,能夠隱約看到建築的殘骸之後,遠處遍布坑洞的廣場,在廣場之後,是一排排以太重炮形成的陣地。
「幹得好,B95!」帶頭的騎士摘下面甲,向螺絲比劃了個感謝的手勢:「我被這群王八蛋壓著打了半個小時了!」
領頭的騎士將雙手大劍拋在一變,摘下背在身後的沉重武器,那是一個巨大的鋼鐵十字,伴隨著以太波動,虛無的護盾自十字骨架上湧現,頂著阿斯加德人的火力上前。
分發者將他推到一邊,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好啊好啊!」
「前線。」
幾分鐘的時間,大家算是勉強熟悉了一下。
混亂的人流中,茫然的查爾斯跌跌撞撞的按照編號排隊,渾然身不由己的前進,等到了地方之後,擁擠的人潮中早就有人等在那裡,一把扯住了他,將他拉向了最前方的水箱。
滿目瘡痍。
「我坐在這裏?」
「難得的好貨啊!」
螺絲大笑,掀開了水箱的艙蓋,奮力搖動轉輪把手,將沉重的鋼鐵武器升上去,緊隨其後的踩著腳蹬鑽出去半個身子。
如同笑臉。
很快,隨著和-圖-書終端的啟動,一個機械的聲音響起,在他眼前浮現出一片薄薄的幻境,在物質上標註出了道路和方向,催促著他立刻前進。
迎面碾向了阿斯加德人的支援小隊。
查爾斯哆嗦了一下,一想到全車的安全都肩負在自己手裡。
在泄露的冷卻液刺鼻味道里,螺絲扯著他從地上爬起來,緊接著踹開了一具斷了氣的屍體,將他塞進了駕駛位:
在軍隊里,總要有一根大腿,當這一根大腿還是自己的校友學長時,更不能不珍惜。再不識好歹的話,那就是自討沒趣了。
說到這裏,兩個老頭兒贊同地對視了一眼,如同知己相逢,卡里古拉摸了摸自己的兜里,掏出兩個小紙包,笑容就變得古怪起來:
小隊就地短暫的修正,將重傷的人送下前線。
史東欣然頷首。
戰況緊急。
可坐在前面的兩個觀看者卻聚精會神,許久許久之後,他們才收回視線,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下一瞬間,「火神之子」吐出了惡毒的光焰。
說著,他丟了一根煙捲過去。
「最後一個人到了,上車,快點!」
他揮手道別,「保重吧,朋友,在他們的騎士團增援到來之前,我們必須拿下市政廳,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但願我們得大天使裝甲能夠趕得及,這群狗日的傢伙連一個歪曲級樂師的許可權都不願意批給我們……」
勾勒出一道傾斜的弧線。
沒時間一個一個的解釋。
「好啊!」
剛剛螺絲他們的戰車就是被這玩意的衝擊波掀翻的,如果直接擊中的話,恐怕當場就會爆炸,一個人都活不下來。
「不,是因為他們在戰場上流血,跟我當年吃同樣的苦,遭同樣的罪。」
「啊,我懂,我懂!」
同樣是苦澀的藥茶,難喝到入口就開始懷疑人生。
這群傢伙踩著踏板衝進船艙,踹開艙門,一個又一個的將那群暈船半夜之後剛眯了一會兒的新丁從床上扒拉下來,後面幾個憲兵提著水桶緊跟其後的將他們潑醒。
樂師感應最好用的就在於和_圖_書,能夠毫無死角的偵測周圍數百米之內的活物,只要呼吸,就有以太波動,只要活著,就有心音。
戰爭的大口咀嚼著血肉,吐出破碎的殘骸。
查爾斯不敢在猶豫了,勉強地踩著油門,意志接入了駕駛座後面的鍊金矩陣中,視線穿過了厚重的裝甲,望向了外面的戰場。
在尖銳的耳鳴聲里,查爾斯眼前昏黑,只感覺到有人在抽自己的耳光。
就像是燃燒的金屬之鞭在揮灑,所過之處,一切都被乾脆利索的抽斷了,短短的五六秒時間,那群增援連帶著躲在牆壁掩體後面的人都一同的變成拼不起來的屍體。
「孩子們似乎做的不錯。」
說著,他將戰車上配裝的懸挂式以太球推向了查爾斯,「你負責觀測和瞄準,阿斯加德人配備了針對戰車的新式武器,如果被打中一發,整個車就全完了。」
查爾斯茫然,「可是,我們應該去哪兒?」
「快點,爵士,不對,那個名字已經代替你死過一次了。所以快點吧,新丁,沒有新的綽號代替你再死一次了,別猶豫了,就當救你自己的命!」
「哈哈哈,新丁幹得好!」
查爾斯的臉憋紅了,「我可是爵士!」
由皇家研究院配發騎士團的以太護盾·瑪麗MK-II,牛頓的得意作品完美的經受了考驗,配合螺絲的壓制,很快這一塊陣地就被拿了下來。
包圍網在漸漸的收攏,他們終於向著向著市政廳發起進攻。
查爾斯麻木地向前,想要上車,卻發現戰車內所有位置都被坐滿了,留給他的只有半個剛剛焊接上去的框子。
「來一口?」
車長抽完了煙,淡定地說道:「我們要去佔領市政廳陣地,給後面的人開出一條路來。」
他身旁的人感嘆:「看著後輩成長起來,感覺到了欣慰嗎?」
騎士啐了一口,「那群傢伙在市政廳上架設了炮擊陣地,這顆釘子拔不掉的話,戰車根本開不過去。」
頭蓋骨被鐵片掀開之後,看上去如同一個缺了幾個小口的爛酒杯。
督導員一大和圖書排肩章上扯下一條,啐了口吐沫,拍在他肩膀上,黏住了。
浩蕩鋼鐵洪流奔行在街道上,播撒著毀滅,像是一把又一把的無形小鏟子,將地圖上標註的小紅點全部剷除。
戰車轟然前進,在參謀部聲嘶力竭的吼聲里,掀起滾滾煙塵,開往戰場。
戰車像是喝醉了酒,踉踉蹌蹌的從廢墟里開出來,劃出了一個古怪的弧度,撞破一層層圍牆和柱子之後,一頭栽進地上的大坑裡,又像是食屍鬼一樣從大坑裡爬出來。
「會有人告訴你的。」
說著,他比劃了一個爆炸的動作,「轟~」
督導員不浪費一秒鐘時間,也沒給他發愣的機會,一腳將他踹出船艙:「下船下船,領取你的終端,根據編號上車!」
這一架鏈鋸修士會根據「赫淮斯托斯」的啟發改裝出的救贖武器擁有六枝彈管,十三層套筒,精密而複雜的機械設計足以供應它源源不斷的噴吐出致命的金屬彈流。
火焰,城市沐浴在火焰里。
「……我們……去哪兒?」
很快,水箱戰車轟然行進,匯聚進了後續增援的車隊里。
指揮官一腳將他揣進了戰車裡面,嘭的一下關上門,「忍著吧,當兵的!」
迎著炮擊陣地的毀滅炮火,一排人衝上去,一排人死掉,再一排人衝上去,再一排人死掉……
組成炮擊陣地之後,能夠像犁頭一樣把整個射程內的土地全都翻一遍。
「阿斯加德的朋友們,你們好嗎!」
名為卡里古拉的老人興奮地拍著大腿,眉飛色舞:「就像是小時候第一次參加派對一樣,對不對?結識新朋友的激動感,簡直令人永生難忘!」
在戰車後面,第四兵團緊隨其後,吃著灰塵鑽進壕溝里,看不清前面就閉著眼睛傾瀉子彈,反正只要扣扳機而已,小孩兒也會。
「放心,大家的命交不到你手裡,還有我呢。」
螺絲鬆了口氣,露出一個勉強地笑容,回頭向車長喊:
「媽的,催催催,催死人了。」
整個戰車像是被巨人掀翻了一樣,被突如其來的衝擊波和*圖*書推著在地上翻滾,最後撞塌了一棟商鋪之後,勉強地翻了過來。
督導員在碼頭上吼得嗓子都冒煙,前線的壓力、吃緊的後勤、司令部的催促、指揮官的命令,層層壓力覆壓而來令這群傢伙已經快要瘋了,動作自然不會再溫文爾雅。
「起來起來起來起來起來!」
在樂師的觀測中,戰場的景象順著以太之網送往四面八方,樞密院、參謀處、前線指揮部、南方,北方,乃至黑暗世界的深處。
史東愉快地拍手:「祝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許久,史東翻了個白眼,暢快地感嘆:
在嘔吐物的酸臭味里,督導員扯起最近的一個人:
「快上,乾死那群阿斯加德婊子!」
……
在寂靜里,模糊的投影晃動著,沒有聲音。
此起彼伏的轟鳴聲里,螺絲的好脾氣沒有了,看到他還在猶豫,頓時向著查爾斯怒吼:
副駕駛位置上中年樂師向著查爾斯抬了抬帽子,算是行禮了:「新丁,你是幾期的?」
「這裏沒人管你是不是爵士。」
史東摸著自己的鐵腦殼,輕聲感慨,「雖然對衰老感到悔恨,可每當看到年輕人們英勇的身姿,就會覺得快慰。」
隨著水箱在前面開路,後面掩體中的陸軍也跟了上來,緊隨其後的向阿斯加德人的陣地發起衝鋒。
查爾斯努力的壓制住自己反對的衝動,很明智地接受了學長的善意和這個帶著嘲弄意味的外號。
螺絲丟了一根煙捲過去,探頭問:「前面打的怎麼樣?」
粘稠的血漿在大地上蔓延,漸漸地將整個廣場塗抹成了慘烈的暗紅色,從高空上望去,就像是一張巨大的餐桌。
戰車裡的士兵們聞言愣了一下,緊接著大笑。
劇痛令他醒來了,他看到螺絲的臉。
哪怕外面的聲音再怎麼雜亂,甄別出這些細碎的聲響都是樂師的本能。
沒休息幾分鐘,騎士的終端就發出刺耳的聲音,騎士啐了口吐沫。
腦漿飛散,塗抹在斷壁上,混著血,滴落下來。
查爾斯茫然了半天,看著手裡的方向盤,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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