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范仲淹

縱觀二十四史,唐奕最喜歡的就是宋史,那個中國歷史之中最溫和、最悲壯的年代,唐奕心中滿滿都是嚮往和惋惜。
老者神情一肅,冷聲道:「不值得?難道在你看來,為國出力,為民請命,就是不值得?」
二人安步移車,高頭大馬伴著踏踏之聲朝城東而去。
老人哈哈一笑。
但是,奈何他才十四歲,人微言輕。就算上門求見,也不一定見得到。
範文正公?
「唐大郎,以你之見識,若肯一心向學,老夫保你十年之後金榜題名!」馬車上,那老者又提起了讓唐奕求學的話頭。
唐奕無奈搖頭,「老人家,為何這麼在意小子肯不肯為國出力呢?又為何非要小子去蹚朝堂那趟渾水呢?」
唐奕深深給老者鞠了一躬,「那您老且慢飲,小子就先不陪了。」
范仲淹玩味笑道:「對!就是那個有些天真,還有點愚蠢的范仲淹。」
「What?」一激動,唐奕飈出一句英文。
三百年兩宋歷史之中,唐奕最敬佩人物有兩個。
活的!
「唐大郎……」老者一瞬不瞬地盯著唐奕道:「你是個大才,若肯為國出力,必是民之大幸。可惜,你功利之心太重,與那些為了一已之私m.hetubook.com.com忘國忘本的小人,沒什麼區別。」
他的一生演繹,詮釋了人真的可以達到近乎完美的地步。翻開史書,在這個人身上,竟然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他用一生演繹了什麼叫忠、孝、仁、愛。就連評價歷史人物以刻薄著稱的朱熹,也稱他為有史以來天地間第一流人物。
一個是奉旨填詞的柳永。出於男人的齷齪心理,唐奕覺得,能把軟飯吃到柳三變這個程度,古今中外,可能就他這麼一個了。做男人做到這個份兒上,也太特么「性福」了。
「老夫姓范,雙名仲淹,表字希文。」
唐奕暗自思量,看來,這老人家還不是什麼普通的讀書人,不由對其身份產生了好奇。
唐奕道:「老人家誤會了!小子的意思是說,用十年去搏一張官場的通行證太久了,不值得。」
更牛的,還有面涅將軍狄漢臣!
唐奕笑了。
好吧,范大神收他為徒,這事還是可以答應的。
「那您在應天書院苦讀之時,真的是划粥而食,拒絕同窗贈與的美食?」
「大太監閻文應也是您用絕食鬥倒的?」
可人生就是這麼充滿戲劇性,在不經意間,他不但和范大神和_圖_書上過一張桌子,還面對面的侃過大山,現在兩人更是坐在同一輛馬車裡。
「看來,咱們又繞回了昨天的情形,老人家還是對小子那句『早點收場』有怨氣的。」
見他一副呆愣愣的樣子,半天未有反應。只得聲色厲斂,一聲冷喝。
「那鄱陽甄金蓮……是不是……」
「是。」
「怨氣談不上,現在看來,只是有些惋惜。」
唐奕根本沒心思回答范仲淹接下來的問題了。
……
「願意……吧。」
在唐奕的心中,馬大偉與親哥哥無異,他一生的幸福,唐奕說什麼也要為其爭取的。
「誰?」唐奕一時沒反應過來。
「老夫可不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太天真的人。」
哦靠!
用所謂門戶之見,父母之命來左右婚姻,唐奕無法接受,更加無法妥協。所以,六嬸說不成,那他就自己去說。
「他是罪有應得!」
……
唐奕前世雖然是個理科生,但是和所有的男孩一樣,對於歷史和軍事有著先天的痴迷。
唐奕回身走到那老者面前,告罪道:「老人家,真是不巧,小子家中趕上這檔子事兒,小子急著幫大哥成全親事,所以不能多陪您老了。」
牛一點兒的還有「宋初三先生和_圖_書」之中的石介和孫復。
老者剛剛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家人,也知道唐奕無心顧忌他事。笑道:「看來,老夫來的不是時候,你且忙家事要緊,向學之事也不急於一天。」
另一個,就是范仲淹了。
「讓您老見笑了……」唐奕紅著臉道。「只是事發突然,小子還沒準備好見您。」
老人一擺手,「老夫也不久留了,就同你一道走吧,正好今兒個是坐馬車來的,可捎你一段。」
「比你大些。」
唐奕直接蹦了起來,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馬車的車頂。
唐奕穿越大宋,最讓他興奮的不是能娶上一堆老婆也不犯法,而是老天爺把他扔到了鄧州,扔到了范仲淹治下的鄧州,能親眼見一見這位風流千古的大名人,唐奕覺得這趟大宋走的就算值了。
范仲淹?
老者悠然一嘆:「正如你昨天所言,朝堂上說良心話的人越來越少了,老夫怕等我們這一波人老了,就再沒有即洞悉大勢,又敢言直薦之臣了,那大宋早晚就會被拖死在官冗、兵冗的泥潭裡。」
范仲淹正了正聲色,不再玩笑,沉道對唐奕道:「小子!老夫再問你一句,你可願拜我為師,尊儒從文?」
……
入了范仲淹的門下,www.hetubook.com.com也就等於在史冊上預定了「一篇兒紙」。就是這麼牛氣!
顧不上頭頂火辣辣的痛感,瞪著眼睛,見鬼了一樣看著老人。
這小子怎麼那般討厭呢?
「十年啊……」唐奕悠悠嘆道:「人生太短,十年太久了。」
而且,對范仲淹的敬佩是純粹的敬重,甚至是崇拜!
唐奕一愣一愣地看著老人,良久方鄭重地抱拳道:「小子斗膽,敢問老人家尊姓大名?」
「你且坐下!」
直到現在,唐奕實在壓不住心中的好奇,才敢問及老者的名諱。
從第一次見面,這老者就給人一種威嚴之勢,讓唐奕在潛意識裡覺得,與這老人不是一個層面的人,隨意問人姓名倒顯得有些巴結了。
「您真的像我這麼大就隻身一人遊學天下了?」
唐奕一怔,心說,之前猜測果然不假,這老者身份必是極貴。要知道,在整個鄧州城,能用得起馬車的人家那還真是不多。
「你若隨我從文,就必須放下商人的功利之心,學習先賢的忠義美德,你可願意?」
一個尹洙只能算是一般角色。
唐奕一囧,心中吐槽:看來,這老頭兒也不是那麼完美,最起碼很記仇!昨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說了他那麼一嘴,這麼和_圖_書一會兒都絮叨三回了。
更讓唐奕意外的是,這老人家的馬車用的還不是尋常駑馬,而是一匹正經的高大戰馬。
唐奕一激靈,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
老者聞言一怔,想不到這小子能說出這樣一句話。隨即又搖頭笑罵道:「你這小子莫要好高騖遠,聖人之學博大精深,豈能一蹴而就?老夫說十年已經是高看你了!」
范仲淹揶揄道:「老夫只是個天真的老頭兒,有什麼好準備的?」
唐奕一口應下。范仲淹聞聲欣慰點頭。
這可是範文正公啊,看看尊他為師的都是些什麼人?
「滾蛋!」以范仲淹之涵養都暴出了粗口,恨不得一腳把唐奕踹下車。
「范公,小子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對對!罪有應得!」唐奕附和著。
用戰馬當車,那可就有些了不得了,那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
「范范范,范仲淹?那個……范仲淹?」
「為何?」
宋朝因為沒有養馬之地,馬匹只能靠進口,而盛產戰馬的遼和西夏又與宋互為敵對,所以整個大宋缺馬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馬這種東西,真的不是有錢就能買得起的。
「呃……問……」
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現代人,自身最大的問題可能就是藐視傳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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