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口乾了

見三弟純禮抱著個酒罈子像個二世祖一樣晃悠進來,范純仁當下就氣不打一處來,板著臉喝斥道:「整日貪玩怠學。等父親歸家,有你好看!」
君欣卓聽了唐奕的話,眼中神采即現。「只要你放過黑子和憨牛,我一定服法,不管什麼罪責,我都認下來。」
這時范純仁也把酒碗拿了過來,孫郎中急不可耐地搶過一隻酒碗,倒上了一碗……
三人短期之內是出不了門的,總不能讓他們男女混住一室。
「好!」
君欣卓一沉吟,「知道我等身份的不少,但是大多安置回鄉了,仍在鄧州地界的,寥寥無幾。」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也是無比艱難。
「慢點!」
「這是藥酒,可不是喝的,就算是喝,估計您老也喝不慣。」說著,就把罈子的封口拿掉。登時之間,一股濃郁至極的酒氣擴散開來,尹洙一驚。
范純仁撇了一眼唐奕手裡的罈子,心中也略微有些期待。
「除了一個人知道我是女兒身。」
唐奕疑惑地看向范純禮。
「去歲的流民之中,有多少人知道你是朱連盜?現在還在鄧州的有多少?」
唐奕欣然一笑,「三哥,給他們鬆綁!」
范純禮到現在還有點畫魂兒,嗔怪地對唐奕怨道:「都是你,非要七問八問的,害的本公子也成了窩藏盜匪的罪人。」
鬆綁之後,君欣卓想起身給唐奕行一個大禮,謝他活命之hetubook.com.com恩,卻怎麼也爬不起來。
「那他們三個怎麼辦?」范純禮指著屋裡的三個「強盜」。
就連范純禮也有些手足無措。
「大郞,怎麼辦?」范純禮苦著臉,現在最難受的就是他。
「回城。」
解開這后就再難一見嘍。
「怎麼這麼大的酒味!?」
好奇的湊到壇口一聞,這一聞不要緊,差點沒把孫老頭兒嗆著,那刺鼻的酒味直往心肺里鑽,只是聞一下,孫老頭兒都感覺自己要醉了。
唐奕沉默了。
「這個怎麼辦?」范純禮指著君欣卓問道。「送官?」
范純禮恍然大悟地叫著,「十來天前,廂營配閤府衙第一次去剿滅朱連盜,曹指揮一時不查,被匪首重傷。原來就是你啊!」
他爹是范仲淹,最重禮法。但要他親手把這些苦命之人送上死路,他怎麼也下不去這個手。
唐奕笑著把罈子放到桌上。
而唐奕則直接從范純禮手裡把藥酒罈子奪過來,氣得范純禮直瞪眼。心說,真特么拿本公子當跟班兒啊?我抱了一路了,獻寶也得是我來吧?
「讓大哥照看一下就行了。」說著,唐奕把藥酒罈子塞到范純禮懷裡,背著手扭頭就走。
范純禮有點想不明白了,怎麼大漢就變成女子了呢?
那麼大一碗啊?孫郎中說干就幹了。
「我看你是見君娘子貌美,一時起色,不忍辣手摧花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
……
孫郎中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外加盯著點唐奕,別讓他瞎胡鬧,再真出點什麼事兒。
唐奕撇了他一眼,「你現在把他們送官也不遲。」
「廂軍營指揮使曹滿江!但他也只是在械鬥之時打散了我的髮髻,知道我是女人,也未見過我的模樣。」
賤純禮不禁往君欣卓的屋裡掃了一眼,「況且君娘子,大仁大義,本公子哪裡忍心看她入官牢死地。」
……
「要不,你去報官?」
不得不說。唐奕弄的果酒,他還是很喜愛的。只不過,他也只是喝了幾碗就都讓父親和尹先生霸佔了,也不知道這回是什麼好酒。但是礙於涵養,一言不發的回屋去拿酒碗了。
唐奕一嘆幫君欣卓解開繩索,他嘆氣倒不是怕受牽連。
唐奕笑道:「這是米酒熏蒸,十取其一才做出的烈酒,用來治您的風痹之症最合適。」
「走吧。」
「好!」君欣卓幾乎脫口而出。現在她哪還不明白,唐奕是要放她。
酒一出壇,空氣中的灑氣更厚幾分,孫郎中都忘了這是藥酒,端起碗來就往肚子里灌。
這時只聽范純禮一聲大叫,「難道曹指揮身上的傷就是你下的手?」
「嗯……」范純禮鄭重地點了點頭。
說完,就叫上范純禮,把憨牛和黑子扶到另外一個房間。
「這麼說也行。」
這藥酒昨天在酒坊,范純和-圖-書禮是偷偷嘗過的。當時只是倒了一個碗底,就辣得他舌頭都麻了,肚子里像火燒似的,更是暈了一下午。
唐奕搖頭。
理由?而不是交換條件?什麼理由?
「不對啊,曹指揮回來的時候,說匪首是個彪型巨漢,可你是個女人啊?」
唐奕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口悶了……
「給我一個理由!」
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曹滿江身為一營長官,若是傳出去被一個女人給放倒了,那可不光是丟臉的問題了。謊稱是男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還真沒看出來,這女人身手這麼好。
「最後一個問題,也是一個要求。」
范純禮看得直咧嘴,想要阻止已是來不及,孫郎中還是按平時喝淡酒、果酒的路數,把一大碗藥酒……
「還是算了,本公子申明大義,就當一回救苦揚善的遊俠兒了,況且……」
唐奕沒再理范純禮,到廚房把角落裡的那壇藥酒抱了起來。
「誰?」
賤純禮這小捆綁玩的……
「靠!」
「就這麼放了?」
范純禮心說,本公子怎麼有種成了跟班兒的感腳?但是想歸想,該跟上,還得跟上。
尹洙看是酒罈子,也沒把唐奕的話當回事,只當是他又釀了什麼好酒,拿來給他品嘗的。於是順著唐奕的話頭兒說道:「那老夫倒要嘗嘗,這是什麼良藥,堯夫還不去取酒碗來?」
「我們這就離開,絕不連累公子!」
hetubook.com.com頓好三個「強盜」,唐奕把那把制式軍刀,直接扔到了河裡,這東西留不得。
還不得醉死?
曹滿江?唐奕眉頭皺了起來。
范仲淹多日未歸,范純仁的課業就都落在了尹先生頭上,今日作成賦、論條一篇,正在讓尹洙點評。
柳皮泡酒?能和煮水有什麼分別?
尹洙則放下范純仁的課業,笑道:「孫郎中、唐大郎,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
「正是!」
呃……
果酒好喝是好喝,但酒氣不重,宋酒也同樣寡淡無味,他哪裡聞到過這般濃烈的酒味。
……
唐奕道:「別亂動了,你們沒死已經是萬幸,不躺個三五天別想下床,安心躺著吧!」
不過,這樣也好,唯一知道君欣卓是女人的曹滿江不敢承認,正好省了唐奕的麻煩。
唐奕沒有答他,而是走到君欣卓面前,盯著她沉聲道:「下面的問題你要如實答我,而且要想好了再答,這關係到你的命!」
到了范宅偏院,不光尹先生在,剛巧范純仁也在。
他是因為……
「這算不算理由?」君欣卓沉默良久,方說出這個理由。
「你說!」
「好烈的酒!」孫郎中由衷嘆道。
唐奕沒有應聲,而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君欣卓。
「沒有人見過,我等行事都是布巾遮面,從不以真面目示人,除了……」
悻悻然地來到三人面前,「今天遇到本公子,算你們走運。」說著,把黑子和憨www.hetubook.com.com牛的繩索解開。
回到城裡,唐奕叫上孫郎中,直奔范宅去尋尹洙。
唐奕心說,范仲淹英名一世,怎麼養出這麼個兒子來?
「放了?」范純禮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他和范純禮,一個是范仲淹的學生,一個是范仲淹的兒子,此事要是傳出去,不光他和范純禮罪責難逃,最重要的是,范仲淹一世清名,將毀於一旦。
「官府之中,有多少人見過你的真容?」
……
孫郎中向尹洙一拱手,「尹大人!」
「上哪兒?」
唐奕一句話咽回去,范純禮就沒脾氣了。
唉……
但是,聞到這酒香,他有點不淡定了。別忘了,孫郎中那可是酒中仙人,好酒如命。
「我給先生送良藥來了。」唐奕嘿嘿笑著。
「除了誰?」唐奕聲調都高了幾分。
……
范純禮一縮脖子,偷偷撇了撇嘴。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君欣卓,而不是什麼朱連盜。你也從未和我說過,你是朱連盜的事情。」
對於這個學究做派的二哥,他和唐奕一樣的無語,乾脆裝起了鵪鶉,你說你的,我不搭話便是。
「我沒殺過一個好人,也沒搶過一個窮人。」
「這不算理由,我要的是一個讓我良心過得去的理由,而不是交換條件。」
噗……唐奕噴了!
藥酒經過幾天的泡製,已經算是完成了,下一步就是給尹洙試用。在這方面,唐奕是個外行,藥酒是他做的,但管不管用,還得孫老頭兒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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